“嗷嗷!”
晨曦将至,夜味仍浓。听到凌寒殇那熟悉的脚步声匆匆的踩过了厚厚的地毯,莫名的就惊醒了皓雅。其实,连皓雅也不明白,向来睡得死气沉沉、没心没肺的自己,居然就能觉察到几乎没有任何声息的凌寒殇经过房间门口,还猛的弹起来,连判断一下自己的能耐是不是追得上、又怎么去追就飞快的穿好衣服,飞奔了出去。
站在柜台后的柱子看着她从楼梯上奔下,一路冲着门外而去,速度快到来不及告诉她凌寒殇是骑着匹马儿出去的!当然,也因为柱子有些许的犹豫才没唤住她,柱子还没忘记她拉住自己讲故事的事情,本能的对这姑奶奶有点害怕。
就是这一瞬间的犹豫吧,皓雅姑娘一路冲出了来仪客栈、冲到了路口。
此时整条街安静得如坟墓般寂静,偶尔几声听不真切的声音不知自何处传出,雾似的青霖烟色笼罩着还陷在沉睡中的小城,身后来仪客栈的长明灯招摇着,在晨风中轻轻晃动着。前望迷蒙不真切,后瞻魔昧仿佛穿越了时空。
皓雅就站在原地,任晨间还未消散的寒意侵了肌骨、拂着单薄的衣衫,心沉静之中隐隐有着期待和躁动。
来不及想到金主身上,跳起脚号叫,就看到晨雾的中心一抹艳艳的火红破空而来,随后是一阵雪色的风,猎猎刮来。
皓雅瞪大了眼,张大了嘴,才刚将嘴咧到最大,那燃着火焰的雪已停在了身畔。
不由自主的转身,面对着那已然停在了自己面前的马儿——那是多么美丽的马儿啊!浑身洁白如雪,唯额上一撮长鬃妍红若血,柔柔的披在颈背,奔跑起来就似燃着的火焰。而端正的坐于马背的,是着了薄薄白纱的女子,从头到脚被包裹在轻纱之中,飘缈若仙子临凡。露出于纱衣之外的是一双灵动如远星的眸子,晶亮得启明都无法与之相较!
皓雅最爱看美人,非常爱。
痴痴的抬头看着那双含着埋藏在深处的忧郁淡漠的眼睛,从她的口中迸出兴奋的号叫。
微微的惊悚与马儿的嘶声打破了早晨的宁寂。
轻轻扯住马儿,她的眼角有一丝微笑。因为看到皓雅没有遮掩的惊艳、喜悦,也看到了那虽如色狼般却未蒙一丝尘埃的纯真。
不知缘何,她将手递向了皓雅,惊喜而毫不客气的握住那递来的手,皓雅一心两眼全搁在人家身上,顺着她的力道就骑到了马儿的背上。
马儿一声嘶鸣,四蹄击在青石路上,闷闷的沉响起时已被远远抛在了时光的身后。
皓雅的手踌躇了几秒,竟不知可以置于何处,坐于面前曼妙的背影已令她油然生了仰若仙人的卑微感,竟不敢亵渎。甚至只是与她肌肤相触,都没甚勇气啊。
似是觉察到了皓雅此时的想法,她将皓雅的手抓住,置于肩上。
“抓好!”乘着风儿而来的语丝如半空彻响,圆润得如玉珠落盘,转瞬却被撕碎消弥。欣喜之余,不免升起淡淡的怨恨。
皓雅巴紧那削柔的肩膀,就觉耳边风声鸣响,不由自主将自己埋进了那身影之后。
淡淡的玫瑰香混着上好古檀的味道萦绕着皓雅,令她不由得想睡过去,耳畔除了风声似乎一切都不复存在。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已是躺在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里了。
着了纱衣、掩了面容的女子正侧坐于窗下,执盏持书,顾盼间的流光如水波粼粼,千言万语诉不尽的一般。她凝视着窗外,心思完全不在书笺墨字中,随着晴朗天空中悠闲的云、轻悄的风儿过了,流浪得遥远。
茶香掩不去一室浅淡却清冷的玫瑰香,亦混着檀木气息,衬得她仙风质雅,倩幽玉妙。
玉葱般的指尖染就着粉红色,轻轻压着几行字,漂亮的楷体勾勒着如斯的几笔——
“……笑语盈盈暗香去。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
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一下子,皓雅想起晨间肆寒的风卷着蛋青色的雾气,拍打着长明灯。
而灯前红妆着雪衣,一寸燃着一寸心。
突然,皓雅呆住了。
心,突突的跳着,整个房间都不闻呼吸声,只听到擂鼓般的心跳。
居然,居然,居然跟大美人在同一间房里啊!嗷嗷!
虽说凌寒殇也是个大美人,可是她都不敢死盯着看,只消那凛冽的一眼,她就想把自己埋到土里等待发芽。平日里闹归闹,但搁到正事上,很容易会被凌大美人的气场给压死。在那么压抑的气氛中看美人,和脖子上架着刀子度过每分每秒有什么两样呢。
人家那美人都是努力的把自己埋起来,就像眼前的美人一般。偏生凌寒殇端着张俊逸无匹得令女人都自惭形秽的脸四处招摇,实在令人无端生敬、满心佩服啊。
“凌寒殇?”不知何时,她已回眸,淡漠的眸光柔柔的带着说不出是惊喜还是忧郁的情感。
“嗷嗷!我有提到这个名字吗!”发现自己的想法被发现的皓雅无措的叫着,一张脸红透成了苹果。
“你是皓雅姑娘吧!”
“嗷!你认识我啊!”皓雅动作确实的扑过去,狠狠的瞪着她:“很眼熟耶,我见过你吗?”
“刚刚嬷嬷和我说,你是从听凤阁出去的姑娘呀。”柔柔透出的笑,令皓雅看得痴痴的,不禁吞了口口水。
“听凤阁啊……”
“是,这里是听凤阁。”
“你是新来的花魁姐姐么?”皓雅越发的觉得熟悉,但是就是想不起来。按说如此美丽的美人她不可能会忘记啊!
“只是暂住罢了。”
“啊!”皓雅挪开目光,皱眉思考着如何安慰美人愁绪。可是就是这一挪,令她惊愣当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