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一听顿时火了,她最讨厌的就是白锦苏理直气壮,不吭不卑目中无人的高傲样子。
什么东西,不就是个没皮没脸的,还真当自己是鸡窝里的金凤凰,真能一飞冲天!
“让人仔细盯着,但凡有个风吹草动立刻禀,我倒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刘婆子一把摔开揉背的,面色阴沉的支起身子。
四个姑娘眼见她震怒,立刻噤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浑身不自觉的打着哆嗦,想当年她们被买进来,也挣扎着,试图逃跑过,那血淋淋的事实让她们现在想想都觉得一阵后怕,还好死的只是同伴而不是她们自己。
“婆子,你恼什么,是不是那贱人又藏了什么好东西,快拿出来看看!”
刘婆子的男人胳膊上架这、个美人没事人的进来,一双鼠目来回在年轻姑娘的身上瞧,丝毫不觉得自己喊自己的妻子婆子有什么错处。
迎上刘婆子的厉眼,那女子风情万种的扶着刘婆子的男人坐在了主位,道:“老爷,姐姐若真得了什么,也不是现下这种脸色,我就说那玉佩有假,老爷非不信,要找人看看,结果希望落空了吧!”
“什么?你们把那块玉佩拿出去了?”刘婆子气的跺脚,她千叮咛万嘱咐,这个臭男人还不是被狐媚子勾了魂,忘了利害。
“哎呦,姐姐这般大惊小怪做什么,这不是!”那女子说着话自领口里取出穿着红绳的玉佩,挑衅道。
“一品轩只给二两银子,我和爷合计了一下,没买,老爷说让妾身戴着便罢了!”
“老爷,万一惹祸上身可怎么好,白锦苏家穷得买儿女了,哪还会有这么值钱的东西——只怕是不干净的东西啊!”
刘婆子气的要死,白锦苏诡着呢,指不定藏了祸心,这下好了,外人都知道她家有这么一块玉佩。
“老爷,你看看姐姐,我就知道姐姐嫉妒我得宠,你看看,你看看她!”女子才不怕刘婆子呢,拉着男人就是一通撒娇,只把那男人迷倒晕头转向。
突然,一阵脚步在院中响起,刘婆子皱着眉起来,刚想骂上几句,却看到李嬷嬷领着四个窈窕的丫鬟直接进了门,只得笑着迎上去。
“李嬷嬷,您怎么来?”
“刘婆子,夫人说再过五日就是黄道吉日,请你做好准备,夫人的意思除了那个丫头之外,还要三个差不多的,你看着办!”
李嬷嬷语气冷硬的传达了侯爷夫人的话,又让身后的丫鬟捧着衣裳过来给刘婆子,还说了些夸赞的好话,刘婆子看到自己衣裳被送来,还得了三套上等锦缎褙子,别提有多开心,再三保证不会误了事。
李嬷嬷直着腰回府,又跑了一趟主院。
半夜,听着白锦苏屋里的动静,雨花攥着从白锦苏床底捡来的手帕,没敢闭眼,这会儿知道天已经亮了,还觉得很累不想起床,但却知道必须起来,不干活没饭吃。
她看到李嬷嬷又来了一次,拉着刘婆子唧唧歪歪说了一阵,临了刘婆子就说让桃花,杏花,梨花跟着白锦苏一起进侯府。
“雨花,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还没起来?”刘婆子抱着一堆碎不料呼呼啦啦从门里进来,嘴里抱怨道。
心里却很高兴,一张白锦苏的卖身契值一千两银子,侯夫人还真是慷慨,再看那下人住的后院,屋里都一应俱全,不免有些羡慕,想她辛辛苦苦一辈子,也就得这么个院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所以既然这个贱丫头能绣荷包,她断不可能让她闲着。
“妈妈,你怎么来了,我……我正要起来!”雨花见刘婆子踢门进来,有些害怕,连忙坐起身来。
刘婆子皱眉,看着丫头害怕的样子还真有三分我见犹怜的意思,平时倒是没发现这丫头长的还不错,改明儿问问怡红院还要不要人——
“笑话,这是我家,我想进来便进来了,拿去,这些布料最少给我绣上一百个荷包,不然,要你好看!”
刘婆子说着话,甩着肥肉转身出了门,雨花看一眼扑在自己身上的布料,气的瞪大了眼睛,就这点儿东西,怎么可能做一百个荷包!
偷奸耍滑,逼良为娼,这个老温婆子,迟早不得好死,心里咒骂,雨花还是陪着笑,朝门口回道。
“妈妈放心,十日之后定给妈妈一百个荷包!”
屋外,径直撞上一个人影的刘婆子不敢动,一点都不敢动,害怕的看着突然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利刃,恰在此时,前院的哭喊,透过厚厚的院墙清晰的传了回来。
正门口一身暗红盘墨色云纹图案长袍的男子,在一对官兵的拥护之下,缓步而来,面容冷峻,威仪天生。
侯府后院,一进一出的丫鬟开始拾掇,扫地的扫地,浇花的浇花,各干其事,井然有序。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白锦苏左右摇晃着脑袋,眯着眼睛下了床,只觉得屋里闷热难受,拖着鞋吧嗒吧嗒走到窗前,借着伸懒腰的空档,打开了窗户,阵阵浓郁的牡丹花香不可阻挡的吹进屋里,倒让她觉得越发的晕,脑子越加浑浊,夹着几分刺鼻的讨厌。
阿嚏!
一个接着一个不由自主的喷嚏,让白锦苏突然清醒。
“呵呵呵——”
“你看她——”
“衣裳不整成什么样子!”
屋外的几个丫鬟都停下手里的活儿,小声的议论着,临了都捂着嘴,好笑的看着自己。
哎,换牢笼了!
白锦苏兴趣缺缺的仰头望着眼湛蓝天空,收回视线,懒懒的生了个腰。
屋外端着一盆清水的青衣裳姑娘,瞪视那些强忍着笑意的丫头们一眼,向白锦苏这边走来,须臾,那姑娘端着水进屋,看到白锦苏还傻愣愣的站在窗边,眼眸里突闪过一抹意外,甜甜说道。
“小姐,快洗洗脸,夫人还等着跟你说话呢!”
迎着窗外射来的金色阳光,白锦苏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眼眸泛着浅浅笑意,仔细将这姑娘一番打量。
一头云墨般的黑发梳成了流云髻,映着她粉里透红的肌肤,精巧的瓜子脸上挂着恭敬的职业微笑,绣着几朵活灵活现的月季花对襟褙子,服服帖帖衬出纤细苗条的上好身段,同色的宽裤,绣着复杂花纹的绣花鞋,她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这是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闺秀,从里到外透着一股子的知书达理的干练,如今倒是给自己打水洗脸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