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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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庆之显然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妥当,也不厚道,却想不出别的好主意,正坐在屋里生闷气,锦颜推门进去,他立刻把茶碗一放,别开脸去。锦颜不由暗笑,若无其事的走上去,道:“伯伯。”

他理都不理,她便笑道:“我没买他。”

林庆之一愣,回头看她,问:“怎么呢?为什么没买?”

她摊手:“我想买个好的啊!干嘛买个病人?这人肯定病的很重吧?”

林庆之一挑眉:“我不是说了不妨事?病的是重,但我自然有法子治。你若是放他在那儿,只怕活不了几天了。”

“虽然能治,可是费医费药,花的银子,没准能另买三五个好的了,那何苦来?倒是由他去自生自灭的好。”

林庆之一瞪眼正要发作,瞅她发笑又疑惑起来,缓缓的捻起了胡子:“你这孩子真是……好罢,算伯伯错了。不拘买他来做什么,能救了他一命,也算一件功德。”

锦颜一乐:“那就烦劳伯伯了。”

林庆之摇了摇头,笑道:“你不说,难道我还撒手不治不成?”

她嘻皮笑脸的凑上去:“伯伯自然是最上心的,不只是为了颜儿,还为了你自家闺女不是?要不然我叫人请贺伯伯来,你老怎么倒上赶着跑了来?而且这个时辰医馆正忙呢吧?您老还坐这儿不走,不就是要等着他来,替他细细的诊治么?”

林庆之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只瞪着她,锦颜笑续道:“可是伯伯好心,是伯伯的事,我得把话说到明路,是我拜托您老,我知您老的情份。”

林庆之拍拍她脸:“你这孩子,这有甚么情份面子的。”

“我欠您情,我得谢您啊!”

他做势唬起脸:“再混说,我就打了。”

她拉他胡子,摆明撒娇,“那伯伯是不要谢礼了?真的不要?”

林庆之失笑,“小丫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爽爽快快说了罢!莫叫我老头儿费心猜。”

锦颜笑出声来,这才把闵正音的话说了,林庆之直听的眉飞色舞,得意洋洋。锦颜瞧着他这个老顽童似的模样,就是好笑,等他乐够了,才续道:“他还有件东西,被我拿来了,今天来的急,不曾带在身边,改天就带来给伯伯。”

林庆之来了兴头,问:“是甚么东西?”

她眨眼睛:“横竖是好东西,伯伯见了,一定喜欢的。现在却不忙说。”

林庆之紧着追问:“倒是什么呢?”

锦颜笑着不答,抱了他手臂:“伯伯,你先说你要怎么谢我?”

林庆之哼道:“还敢卖关子,打一顿屁股!”

一老一小正在笑闹,林庆之忽然一抬眼,咦了一声,锦颜回头时,那个才买来的后生就站在门口,也不知是哪个贺府下人带他过来的,也不晓得说一声。他居然也不吭声,只这么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着了件半旧的玄色镶边撒花缎面圆领棉袍,倒显得整个人气度雍容,只脸色甚为苍白。

锦颜赶紧松开林庆之,客客气气的道:“公子,请过来坐。”

他欠欠身,那意思似乎是要施礼,却站立不稳,并没当真施下礼去,缓缓的走过来坐了,锦颜道:“公子怎么称呼?”

他迟疑了一下,垂着眼睫道:“姓文,文木端。”

锦颜心说这名字好怪,林庆之却是一乐:“末端?这个名儿倒是,咳……谦抑。”他平素说话直率,并不讲究客套礼数,就算面对权贵亦然。但对方是牙行买来的下人,已经是穷途末路,他反而会稍留些心,免得言辞上伤了人。

锦颜笑道:“文公子请坐,让伯伯帮你瞧瞧病。”

他微微点头,意示不敢,却顺从的举了手腕,林庆之方才已经帮他把过,又细细的把了一回,道:“你气息十分紊乱,血脉亦是不畅,调理起来,汤药为主,针灸为辅,倒并不十分费事。只是起初三两天,要受些痛楚。”

文木端轻咳道:“有劳了。”

林庆之便点了点头,向锦颜道:“我过去下方子,让人熬药,你……你同他坐坐罢。这两日他要留在保安堂,我瞧瞧情形,若是成了,你可以接回你家调养,总得有半个来月罢。”

锦颜应了,他便转身出去。锦颜犹豫了一下,便在文木端面前坐下,倒了杯茶放在他手边,放柔了声音,道:“我叫叶锦颜。”他嗯了一声,她便问:“公子气度不凡,怎会沦落到牙行的?”

文木端抬头瞥了她一眼,缓缓的道:“我病的太重,晕倒在客栈,被客栈老板扔了出来,被人救起,却甚么活儿都做不得,后来辗转到了牙行,一直都是现在这样,半死不活,想走也走不了,又承了他几副汤药,几顿茶饭,便索性留着了,能让他多少赚几个银子也好。”

锦颜听他说的简略,但言辞间,却隐约有个受人一汤一饭之恩,必思回报的意思,倒是叫人生敬。咳了一声,问:“那您之前是做甚么营生的?”

他停了一停,苦笑出来:“我……原本甚么都不做,只是游山玩水……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家人……所有……甚么都没了,我侥幸偷生,开始四处游荡,做过镖局的趟子手,做过铺子里的伙计,卖过文,卖过武,直到病倒前,仍是一事无成。”

锦颜倒是一怔,看他神情平静里带些悲怆,不像是假话。看来这也曾经是个世家大户里出来的公子哥儿,只不知是什么事弄的家破人亡,竟沦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叫人唏嘘。

她沉住了气,又细细问了些话,他脸色愈见苍白,答话里也掺了喘息,到最后,一句话里总得歇上几回才能答完,却仍是有问必答,并不见厌烦。锦颜反不好再问,只得停下来。文木端喘匀了几口气,缓缓的把手肘柱在旁边的桌上,道:“我没事。”

锦颜很有些过意不去,定了定神,轻声道:“你莫要说话,好生歇着,听我说就好……我看公子也不是寻常人物,虽然暂时龙困浅滩,却必有腾云驾雾之时。咱们既然有幸请了公子回来,也算有缘,绝不敢把公子当下人相待,也并不是想把您长长久久的留在这儿,只是有事要请您代为遮掩。”犹豫了一下,还是续道:“若是公子不愿意,咱们绝不敢勉强,也仍旧替公子治病,您放心就是。”

他气息不足,只徐徐的点头,示意她继续说,锦颜便道:“我姐姐今年十六岁,还未成亲,才得了一个孩儿,还不足月。”见他神情仍旧宁定,才续道:“这件事,说来话长……”

一边就把事情细细的说了,只瞒过了大黑和胡财主的名头不提。反正这件事也不算是秘密,既然要用着他,倒不必藏着掖着的。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说的愈清楚,越能察知他的心思。

说完了,才道:“我的意思,是请公子冒充忘儿的生身父亲,因为甚么事情暂离了些日子,现在听到孩子出生,才又赶了回来。公子待个一年半载,只消让旁人心里有了这么件事儿,不至于闲言碎语,咱们就送公子上路,不敢强留。”

文木端垂目思忖片刻,简短的答了句:“好。”

她便福身道:“多谢公子。”

他道:“言重了,这是该当的。”

锦颜道:“那我从今儿起,便叫你姐夫。我爹叫叶道方,我娘娘家姓林,我姐姐叫锦玉,过了年十七了,我叫锦颜,十三。我还有个哥哥,上京赶考去了,他叫叶锦念,过了年十九了。对了,娃儿是二月二午时生的,生的时候才八个月。”

文木端默记了一会儿,道:“好,我记得了。”

说话间,熬好的汤药就送了过来,锦颜端起来,送到他手里,他便接过喝了,她又叫了贺府的下人过来,一路照应着,把他在客房安置下,这才道:“姐夫,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了,明天再来看你。”

文木端似乎觉得她这么叫很有趣似的,抬了眼一笑。这倒是她头一回见他笑,衬着端正的五官,这一笑显得十分清逸俊美。锦颜也报之一笑,退身出来,随手帮他带上了门。

过去跟贺家老两口和林庆之商量了一下说词,又求贺朱氏约束下人,这才往家走,一路走,一路就想,若是这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人倒真是个好人选,看这人品性情,相处起来,也不至于教人生厌……

到得家来,桌上早摆了饭,叶道方和叶林氏却都不在堂屋里,只听着厢房里嘻嘻哈哈,老两口肯定又在逗娃儿玩,老远就听着叶林氏道:“笑了笑了,哟,看我了看我了,我的宝贝疙瘩,我是你姥姥,这是你姥爷……”

这小把戏老两口真是百玩不厌,就这几日,这几句话也不知听了多少回了。锦颜忍不住笑出声来,一转头也去了,看叶忘躺在床上,不住打哈欠,一边半朦胧着眼儿看,锦颜赶紧凑到他眼睛那儿,笑道:“我是姨姨,忘儿快叫姨姨。”

锦玉嗔道:“这会子就会叫姨,成哪吒了!”

一家子笑成一团,闹了一会儿,锦颜便把文木端的事儿说了,叶林氏听说人还病着,就有点儿迟疑,一听林庆之说不妨事,又听说贺朱氏赞了他人品性情都是好的,又高兴起来,道:“那就好,玉儿,你干爹既看中了,那准定是不错的。”

锦玉只笑盈盈的看着娃儿的脸,随口答道:“好不好也没所谓的,只须有这么个人摆着就好。”

锦颜拍胸膛道:“我办事儿,你们放心!来,咱们先套套词儿,就说姐夫家里糟了灾,没别人了,只余了他一个,咱们招做上门女婿……”细细的说了一遍,又道:“你们心里记着点儿就成,同别人也莫要细说,说多错多。这人是外乡人,没人认识的,人牙子那儿也都叮嘱了,你们放宽心,不会有事的。”

一家人说了一番。锦颜吃了晚饭回屋,先去了叶锦念房中,拿了两本医书做样子,然后就点起灯来,细细的背那药谱,足足背了一夜,到天明时躺去床上,才刚打了个盹儿,就听有人拍门,道:“有人在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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