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然点了点头,捧起热茶捂手,忽然说:“不对,我一直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问你!”
“什么?”
“你为什么要扮成苏幕啊?”她撑着下巴,认真地思考着:“你先别回答,让我自己推理一下……我们那天碰到了狙击事件,虽然听上去很可怕,但是其实大家也没真造成什么伤亡,你又说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所以说,你假扮苏幕应该是早有预谋,而不是在这件事后突然决定的对吧?主要是我觉得这种程度的人皮面具实在没道理一天完工……”
颜墨城不置可否:“然后?”
“所以你早就打算扮成苏幕混进警局,目的是——行事方便?似乎有点牵强……”凌然揉着头发:“而且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啊,是苏幕!我们是在狙击事件当晚才碰到的苏幕,你如果是早有预谋怎么会有他的样子的人皮面具?不科学啊!”
颜墨城笑了:“嗯,是不怎么科学。先吃面吧。”
“哦……”凌然点头,抱起筷子吃自己的牛肉面:“不对啊,怎么有梅子酒?”
无处不在的老板娘笑着应道:“是这位先生要的梅子酒。”
“我明明说不要……”凌然刚想反抗,看到老板娘菊花般的笑容还是缴械了:“那为什么——果粒橙也在?”
“美女,你自己点的果粒橙啊。”老板娘说,怜悯的看着凌然:这么年轻就痴呆,可惜啊……
“真是奸商……”凌然低声嘟囔,打开梅子酒就往杯子里倒
“老板,你还没回答我!”凌然把酒给他也满上,顺便逼问:“我说对了么?”
“我要开车,你自己喝吧。”颜墨城推开杯子
“一点梅子酒怎么了……”凌然嘟囔,然后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地被转移可话题:“不喝无所谓,快回答问题!
颜墨城摇头,他支着下巴静静看着凌然,眸色微微深沉,又说不清是不是光影的作用,因为他的神情中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
凌然呆呆地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而后呛得……七上八下。
“醉了醉了……”凌然捂脸,果断移开视线,又给自己倒了杯果粒橙,发现这么喝其实挺好的。
“凌然,我们推不出完全的真相,经常不是因为我们自身的原因,而是因为真相并不是具象的东西,迷局也不是迷宫。顺着已有的线索走下去,可能永远也走不到所谓的终结。”他忽然开口,依旧是浅笑的神情,凌然却蓦地觉得他开始认真了。
颜墨城拿起她为他倒的酒。灯光下,原本透明的杯子因为岁月布满了细细的划痕,沉淀着淡淡黄褐色的酒渍。
老板娘约莫是为了省电费,终是只开了他们头顶的一盏灯。灯光依旧昏黄,倦意像蛇一般慢慢滑入脑海深处。颜墨城轻轻晃动着手里的杯子,动作却是意外的优雅,似乎里面盛的不是乡土粗制的梅子酒,而是上好的拉菲。
他的眼中竟有一霎的迷茫
缓慢的动作中似乎带有若有若无的熟悉感觉,逝去的记忆像极细的丝一般抓不住,让人焦急。
凌然一直盯着他,沉默片刻,郁卒道:“要不是我足够了解你,我真觉得你像个装深沉犹豫骗无知少女的富二代公子哥……”她顿了顿,更郁卒的看了眼没事干坐在柜台的老板娘:“我严重怀疑她就觉得你是……”
“好好说话啊老板。知道你有文化……顺便说一句,你的面——要挂了。”
已经被“手脚麻利”的老板娘端上至少有十分钟的面默默的变成糊糊,融为一体。可怜的牛肉粒慢慢浮了起来……
凌然很确定,她看到颜墨城的手抖了抖,然后拿起筷子,吃面。
这家伙吃东西的声音一直很轻,但是连吃面都一点声音也没有就着实不怎么科学了。而且他还充分发挥古人“食不言,寝不语”的精神,表示吃完再和凌然解释。
凌然憋的很辛苦,琢磨着老板也太小心眼,是不是在报复自己难得挤兑他一回。
这一认真且严肃的思考让她的面成为了更让人不忍直视的一坨……结果颜墨城很快吃完了,她还在吃。
凌然彻底放弃了在这家面店和颜墨城打听清楚这件事——尤其是还有个貌似在听墙角的老板娘!
两人上车时,凌然左手梅子酒,右手果粒橙。
颜墨城无奈的看着她。
凌然泪:“梅子酒80,果粒橙40,这一顿饭莫名奇妙就70,太败家了!……不带走我会更不甘心!”
而在他们身后不远的哪家面店里,老板娘喜滋滋的拍了拍鼓鼓的荷包,顺便拿起被随意丢在桌上的发票揉了揉扔进了垃圾桶。
———————————我是吃完晚饭的分界线——————————————————
车子就停在旁边的加油站,颜墨城走过去把车子开出来,凌然站在路口等着。虽说已经,颜墨城乍看到她一副农民工刚买了年货的样子还是愣了下。
“你买那么多零食干什么?”他把车窗打开,问
“路上吃啊,这可是长途啊老板!”凌然理所当然道,还指了指前面的超市:“这家店比那‘西园’强多了,果粒橙才4元!”
“上车。”颜墨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如果说惯常话少是他的习惯,对着凌然沉默却是一种相当纠结的状态,与其说是无话可说,不如说是一种最贴切的情感表达吧……
——这种情感,学名“无语”。
“话说,这两天真的好忙……”凌然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座叹了口气:“有种线索越来越多,但是也越来越乱的感觉,大概还有个小时到澄月那里,一定要好好整理一下!老板,你先说你刚才没说完的吧。”
他们二人刚刚上车,颜墨城刚把车子启动凌然就急着开口,生怕一会老板又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转移话题。当然更主要的原因(虽然她不肯承认)是因着她刚才吃了人家那么多钱觉得很有些不好意思,连质问都没那么有底气了。
颜墨城看她,其实也有些郁卒。凌然虽说一口一个老板叫他叫的殷勤且亲切,但其实一直是她在指使他。比如,司机、打手还有保姆什么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