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红衣小女孩不正是‘鬼‘么？她才是那个不存在的人。他们意识到了这一切，可惜，似乎已经来不及了呢。凌然想，如果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找她，即使找不到，至少也要保证她不会再有危险。

王巍见她的神情不对，立刻出手：“住手！你再这么乱动我可要把你抓起来了！”

凌然却回头看着他：“谁？你？”

“姐姐！是我啊！”王巍突然跪了下来。

“是我，你怎么回事啊！”凌然质问道。

这句话的语气忽然变得十分严肃。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制止他，就要被那个小女孩发现自己才是鬼魂了。那个鬼魂拥有的能力对凌然来说绝对是致命的。

王巍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的表情这么奇怪。但是他马上明白过来了——那个鬼实际上并不是他见过的那一个小女孩……而是另一个人，一个和凌然一模一样的人。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王巍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但他有说不上来

“啊？”凌然有点摸不着头脑：“怎么了么？”她疑心对方已经知道她的问题。

凌然没有告诉他她是谁。但是王巍能够从他现在看到的这个鬼魂身上感受到一点熟悉之处——

“我也知道姐姐不是鬼……姐姐并没有死……但是如果我真的是鬼的话，姐姐为什么就不能再来找我呢？”王巍不理她，继续说道。

凌然忽然明白了：“你不是王巍。”他就是那个死去的男人！

“你是谁？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凌然问。

“我是阎王啊，我可没死。相反，死了的人是你”王巍的声音变得很冰冷。

凌然知道他在胡扯，但另一方面，她知道对方也猜到了她的身份。

果然，王巍叹了口气：“哦，原来你就是那个‘鬼’啊。但你却不记得我了，而我却知道你的身份……因为我们是同类啊。只是不知为什么，后来发生了一些事之后我才发现了这个问题。我虽然有办法回到过去改变事情的发展，但是当时太匆忙，根本没来得及弄清楚——后来一系列事件之后发生在这个时空的一切也就发生了……我的目的其实只是想证明一些事情罢了。而现在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了，我也就应该离开了……所以才会回来这里向你解释清楚这一切。”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凌然，语气十分平静：“这是那个红衣小女孩写的，她让我转交给你。我之所以愿意拿给你看，也只是想让你明白——在这个时空里我们只是同类！希望他所做的事情不会对你造成伤害……”

凌然忽然都想起来了。原来这已经是她第无数次回到这个时空，为了扭转之前发生的那些惨桉。次数多了，她已经忘记原本的自己，而以为自己是个除魔卫道的天师。那么这些还算什么……

凌然接过信，认真阅读起来：

“姐姐，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是鬼了，但我一直觉得自己和你是同类。

因此总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要保护你，尽管这种冲动一直都被隐藏在心里。

而后来看到你被杀了以后，我觉得很难过，也就那么一直不肯让别人知道原来你还活着。

但是毕竟，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你会被别人所杀……而那些无辜的人会因此死去。

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些人死去却无动于衷。

所以从一开始我就决定一定要为他们报仇。所以后来的几年里每次遇到有难需要帮助的人，我都会出手相助。虽然过程中也发生过一些小冲突，但是从他们的角度出发，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然而最终一切都是徒劳——我们只是同类罢了！”

凌然看完这封信以后明白了——王巍的目的其实并不是要和自己做交易。他知道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也无法改变过去。所以想要通过一次的轮回来改变这一切……而这正是王巍最想要看到的——他希望在这个轮回中有人能够一直记得他，哪怕只是忘记了他曾经出现过、曾经对自己造成过伤害……那么这样就会少一些遗憾——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姐姐你知道么？其实我一直都以为你并不是鬼……”

“所以一直都没有来找过我……”凌然说。“直到前几天那天列车上发生了一系列事件以后我才知道了这个真相——其实你并非不是鬼……而是另一个‘我’！

之前在车上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其实是另一个人。

王巍说：“现在事情都清楚了，你也应该放弃这些执念，不要再挣扎在这些无尽的轮回中了。”“什么？”凌然怔了一下，说道：“那个红衣女孩是谁？”

王巍说：“她其实就是幼年的席娟，是个乡下女人。她之前一直在我们身边坐着。那天也就是我出现的前一天晚上，我收到一封信，里面只有短短的几句话——你必须想办法帮我改变命运，否则以后我就无法再见到你了。”

王巍无奈地说：“那个红衣小女孩只有五岁，她很漂亮……当时我只是觉得好奇，就把她带到了我们这里……其实当时也没有太注意……直到后来发生了一系列事情以后我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而这个小女孩其实并不是鬼，而是人！当时在列车上和她有过接触的人全都死去了——而她也知道我是鬼魂。因为这件事……所以后来才会让我来找你……”

就这样，真相大白。这么久来，她作为一个不存在的人以“如梦”为法成为鬼，终于成功地救赎了这些不幸的人，但不知为何，此刻却有点不舍。

凌然沉默了许久：“好。那么在……现在就开始吧。”

王巍却阻止道：“你真的甘心这么离开吗？不会还想见什么人吗？”

凌然知道，他说的是颜墨城。她却只是一笑，这是最不用担心的，因为沧海桑田，他们终将认出彼此，终将相见。

微风吹拂过她的面颊，周围的人、列车、甚至包括王巍都在烟云中散尽，如同渐渐澹去的水墨画凌然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她笑了一下，忽然就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什么可怕的梦。

明明是很美的梦……这个梦里，她遇到了那么多人、体会过那么多真实的感情……

烟云散去，她感到一阵温暖笼罩着自己，原来是在舒服的被窝里。

她觉得好像隐约发生过什么惊险又悲伤的事情，却又不太想得起来。

忽然，旁边有人抚摸了一下她的发，说：“小骗子，起床了。”

凌然看着颜墨城的脸，露出了一个无忧无愁的笑容。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