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想说些伤人的话狠狠的刺回去,但终究还有几分理智,她胸口起伏激烈,压低声音冷冷的说:"夜总也未免将我安以卿看得太轻了。我跟君宴结婚,自然是因为喜欢他爱他,才会愿意嫁给他做他的妻子,这跟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又为何要为了惩罚别人牺牲自己一辈子的幸福?"
"你爱他?"夜慕承受不住一般向后倒退一步,"不,怎么可能,你爱的是我,你怎么可能会爱他!"
他上前一步紧紧的抓住她的肩膀,摇晃着她,仿佛要将她摇醒:"安以卿,你休想骗我,我知道,你根本就不爱他,你爱的人,是我!你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我!"
看着失去的男人,安以卿不自觉又想起七年分手时他失控的绝望,和此刻重叠起来,她顿时觉得心都要碎了。
一个人,有多少颗心?如此真诚的捧在你面前,可是,你却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亲手将他打碎,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更加残忍的事了。
可是她心里却很清楚明白,即使心里再多的爱,为了彼此以后都好,都要狠得下心来。
她努力的让自己笑,笑得灿烂:"你既然查过我,难道不知道我跟君宴是住在同一个小区的吗?我们早就已经认识,对彼此也都有好感,一直都相处着,只是没有跟家里说罢了,可这并不代表我们没有感情。要不然的话他为何要娶我,我为何要嫁给他?你应该明白,我在感情上,是绝对不会委屈自己的,嫁给一个我自己不爱的人,我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呢?"
是,她的确是这样的人。
她不但要嫁一个爱她也要她爱的人,她还要嫁得堂堂正正,不允许有一丝一毫的遗憾。
可要他相信她说的话,他做不到,也不愿意相信!
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她坦然平静的面对,让他更加觉得憋屈和恼怒,恨不得将她的眼睛掩上,再也不要看。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相信你吗?是与不是,我自然会查个清楚明白!"夜慕俊脸如冰凝,目光中带着固执。
"随便你!"感情的事,如何能差得清楚?就算真的查出来又如何?她终究已是君宴的妻子,是他的外甥媳妇!"只是我希望你明白,不管你查出来些什么,对你我都不会有任何改变。此生,我是君宴的妻子,而你,也只会是我的小舅舅,再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夜慕浑身一颤,声音已经带上了涩意:"哪怕我为你离婚,为你辜负天下人吗?"
"是!"安以卿心痛欲裂,神色声音目光却坚定如磐石。
"好,很好!"夜慕看着她,心里恨意再也不能控制,倾泻而出,安以卿移开目光,再也不敢面对,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残忍了。耳边听到他咬牙切齿的问:"安以卿,你可有心吗?"
她也想问自己,安以卿,你可有心吗?
如果真的爱,为何你能够这样狠心,对他狠,对自己也如此的狠?
如果没有爱,此时此刻的心痛又是为何?
她没有血色的唇轻轻一扯,带着绝望:"也许,我从来都没有心吧!"
但凡她有一点点心,她都应该为自己的爱情,争取一次,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
"好,很好,太好了!"夜慕目光变得冰冷,又变成那个高不可攀的,只能仰望的男人,他冷冷的看着安以卿,再也不说一句话,拉开门走了出去。
安以卿看着他从自己身边走过,听着他打开门又关上门,只觉得自己的心,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碾碎成千万片,当门在身后关上时,她再也忍不住,双手掩面,眼泪滚落下来。
很痛,真的很痛。
难过,真的很难过!
她想哭,却不敢发出声音,只能背对着门站在那里,任由眼泪将自己的双手打湿。
"以卿,你在这里做什么?"身后门骤然被拉开,传来君宴的声音,将她吓了一大跳,她双手慌忙将脸上的泪水擦掉,"没事,我没事!"
"你怎么了?"君宴觉察到她的不对劲,走过来,她却转过身去不许他看,他眉头皱得更紧,干脆一把将她拉转过来,看到她红肿的眼睛和满是泪痕的脸,大吃一惊:"你哭了?"
"没有,我怎么会哭呢?"安以卿当然不能将真相告诉他,只能随便扯一个理由:"刚刚有只虫子飞进了眼睛里。"
如果真的是虫子飞进了眼睛,那也应该是一只眼睛红肿,又怎么可能两只眼睛都肿起来?分明是说谎。
君宴想起刚刚看到小舅舅脸色很难看的从这边离开,他当时是想要跟他打招呼的,可是他好像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而他在去安以卿先前休息的房间没有找到她之后,神差鬼使的,就想到了这边,谁知道推开门,果然就看到她。
她竟然在哭!
君宴直觉觉得这应该跟夜慕有关系,他想起刚刚在门口感觉到的怪异,更加怀疑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可她却不肯说,找这样拙劣的理由来掩饰!
君宴心里有些生气有些失望,不过他终究是有理智的人,明白她不是他手中的犯人,不是他有什么怀疑就可以使尽一切手段威逼利诱来逼供,她是他的妻子,她也有属于她自己的秘密,她既然不肯说,他也没有强迫她的道理。
更何况时间,地点也都不对,不适宜闹出什么大动静来,他只能选择相信她,一起粉饰太平。
"那现在怎么样了?虫子弄出来了吗?要不要我帮你吹?"
安以卿无法面对他锐利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的谎言有多么的拙劣,根本不可能瞒得过他,她下意识的想要把脸转开,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的狼狈,但最后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嗯。"
君宴捧起她的脸,拨开她的眼皮,看得很分明,里面哪里有什么异物,只有朦朦的水意,如一个湖,映照出自己的影子,也带着几分朦胧。
他心里忽的生出几分柔软,连带着目光也软和了许多,他很认真给她吹,看到她的眼泪再次受不住滚滚而下,他轻轻叹息,伸出手去给她擦拭干净:"好了,都已经出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