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就这样悄然过去。一天,主管徐母的医生来到她身边,说道:“阿姨,你准备一下,明天手术。”
“手术?我没听错吧?”徐舞惊讶地问,“不是光打吊针就可以了吗?”
“怎么可能?来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要做手术的。”病友们轻声说道。
看着徐母镇定的眼神,徐舞却很着急,说道:“医生,手术需要注意什么?”
医生笑着说:“没什么大不了的,平常心对待就好。”
“可是我好紧张。”徐舞惴惴不安地说,她又看了看母亲,她似乎无动于衷,这可急坏了徐舞。徐舞又着急地问:“妈妈,你不紧张吗?”
“为什么要紧张?手术有什么的?忍忍就过去了。”徐母淡淡地说。
“可是我怕。”
医生忙回应道:“你就别吓唬你的妈妈了。看,别人都在笑你呢。”
徐舞看看身边的人,她们的确都朝这边看过来,这让她感觉很尴尬。原来,真的是要手术,原来,那些以为仅是自己天真的想像。对于住院,徐舞就像个幼稚儿童,什么也不懂,也从来没有担当过陪同。
她之所以会陪母亲住院,也是因为母亲曾陪伴她住过医院。对此,徐舞想报恩,更重要的是,她想向母亲尽到作为女儿的责任。
那时候,每当徐舞生病,徐母都会主动照顾她,让徐舞感动不已。只要有母亲在,徐舞不会感到孤独,而是满满的感恩。
就在这时,电话铃声响起,徐舞一听,是林文的声音,只听她说“徐舞,你是不是住院了?我听同事说,她看到你在医院。”
徐舞哗啦一声就哭了,还偷偷地哽咽道:“林文,不是我生病了,是我妈妈住院了。她好可怜,明天就准备做手术了!”
“没事的,别担心。要不我找个时间去看你吧!”
“谢谢你,有劳费心了!不过,还是不用了。”
听着徐舞有气无力的声音,林文很担心,便决定去看她。
林清打电话给徐舞,但徐舞没心思接电话。徐舞的心思,一直寄予母亲身上。母亲一有点不舒服,她都会感到着急。幸运的是,徐母没什么大碍,要不然,徐舞更难受了。
林清翻开通讯录,他好不容易找到林文的电话,他关切地问道:“林文,你知道徐舞的联系方式吗?”
“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她不接我电话,是不是不想理我了?”
“如果是这样,那你还不如别知道为妙。”
“可我很担心她,生怕她出事。你跟她的交情那么深,肯定知道她的状况吧?”
“即使这样,我也不会说的,起码我不会出卖自己的朋友。”
“但你应该为她着想啊,求你了,就告诉我吧。”
见林清那么焦虑,林文实在不忍。于是她告诉了他:“如果你想见她,我能先问你个问题吗?”
“你问吧。”
看着他没精神的语气,林文居然有点心疼。过了一会,林文严肃地说:“林清,你到底对徐舞安的什么心?我看着都焦急,感觉你们的关系很奇怪。”
林清为难地说:“其实我本人挺喜欢徐舞,就是我父母不同意。自从我把徐舞的情况告诉父母,他们都不太赞成我们在一起。”
“那你又怎么打算呢?”林文问道。
“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那如果让你在家人和爱人之间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不要问我那么庸俗的选择题好吗?我早在几年前就听过了。”林清不满地说。
林文细致地说:“你不要那么敏感好吗?我只是问你,我又没说你什么,有必要反应那么大吗?”
“那我应该怎样?难道还要温柔地说话吗?”
“要是我这样问你,你会作何感想?应该也会生气吧。”林文呵斥道,这样说来,倒是喊醒了他。
他忙说:“哦,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刚才态度不好!”
“没事,没事。”林文不介意地回应道。她又想了想,还是笑着说:“好吧,我就告诉你。不过,你要给我保证,要全心全意照顾她,不能让她再受伤。”
“好的,没问题。”
听他如此肯定的回答,林文不信也得信。仰望天空,一片灰色。回首前看,随风淡淡而行。
过了不久,林清跟随林文,来到医院。面对如此空旷的场地,四处没人,还真有点瘆得慌。幸好这里还有灯光,让人有种踏实的感觉。
找来找去,林清也找不到徐舞的踪迹。别说他了,就连林文也找不到。一位护士看到了他们,看着他们如此着急的眼神,护士关切地问:“怎么了?需要帮忙吗?你们是不是在找人啊?”
还是林文反应快,她忙说:“请问有位叫徐舞的孩子,她的母亲在哪里做手术?”
“哦,在三楼呢。”护士说道。
话音刚落,他俩就三步并作两步,走了上去。
一到楼上,只见门牌上亮着“手术中”三个大字。再看看门外的人,还真是徐舞。让他俩奇怪的是,怎么没见到徐舞的父亲。林清轻轻地来到徐舞身边,说道:“你还好吧?”
徐舞闻声看到了他,却露出无奈的表情,说道:“手术还没有结束呢。”
“没关系,慢慢等吧,有我们陪着你呢。”林清轻轻拍拍徐舞的肩,说道。
徐舞并没有对他多加留意,而是瞥到了身边的林文,她担忧地问道:“我的妈妈不知道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啊?”
“快了,别着急啊!”林文安抚地把她的头靠到自己的怀抱里,任徐舞难过哭泣。徐舞很焦急,她时不时会抬头看看手术室门口,看看灯光还亮不亮,生怕稍有差池,便错过了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舞的心越来越紧张,在她看来,手术室早点开门,让她知道母亲还健在,就是她莫大的期盼。可是,她越这么想,却越等不到那一刻。徐舞很伤心,她慢慢地不敢面对,林清和林文都陪伴着她,生怕让她受到惊吓。
终于,随着一阵开门声,医生和护士推着病床走了出来。
徐舞好奇地问:“怎样了?我妈妈还好吗?妈妈!妈妈!你醒醒啊!”徐舞边喊边帮忙推着病床,却只看到徐母双眼紧闭着,她开始着急了。就听医生拦道:“请配合我们的工作,别挡道。”
“她怎样了?”林文温和地问。
“刚给她做了全麻,还没醒呢。接下来,就要看她的意志力了。”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林清担忧地问。
“没什么,意思就是,如果她能在此后的4小时内醒过来,那么就脱离生命危险了。”医生镇定地说。
看着如此苍白的徐母,徐舞很不是滋味,大喊:“不!”
之后,徐母被转移到普通的病房,因为医生说,徐母有可能会受外界影响,因此苏醒。所以,医生建议转到普通病房,让徐舞他们加以刺激她,说不定还有奇迹出现。
徐舞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母亲,别无他法,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母亲快点醒来。然而,徐母还是一动不动。她看上去憔悴了不少,徐舞对此很难过,也很后悔。她难过于母亲的操劳,后悔于自己还未尽到孝心。
看着她那么难过,林清更伤心,要知道,他最希望徐舞快乐,而如今,徐舞失魂落魄,魂不守舍,他更替她难过,这感觉比自己悲伤还要凄凉。
而林文,早就到楼下买好了宵夜,生怕徐舞会饿坏肚子。但无论她怎么劝说,徐舞还是不动声色。徐舞就这么静静地看着母亲,让人有种莫名的恐惧。
有时,林文会找徐舞说话,想让她转移注意力,让她不要老盯着一个地方,不然容易呆傻。而徐舞就像没听到一样,她还是不会回头,她还是生怕徐母就此不再醒来。
林清慌忙找到医生,想让他为徐舞看看。徐舞还是那个表情,她不哭也不笑,让人为她担心。
林文被熬得实在受不了,她亲近地问道:“徐舞,你在想什么?能不能跟我说说?”过了一会,看她还没动静,林文着急地说:“徐舞,你到底想怎样?你说句话好吗?你这样会让我们不知所措。只会让我们更紧张。你知不知道我们很担心你啊?”
徐舞似乎听懂了,她回头看了看林文和林清。他们的脸上挂满了哀愁。徐舞像是被叫醒了,她开始诉说了有关她和徐母的故事。
小时候的徐舞,经常生病。是徐母带着她到处求医看病。为此,花费了徐母不少钱。而徐父,因为挣钱,常常出差到外地。家里就只剩下母亲和女儿。母亲为了这个家,花了不少心力,当时,徐舞由于还小,所以她也帮不上忙。家务事就这样落到了操劳的母亲身上。
母亲自从有了她这个女儿,她的心里就容不下别的孩子了。为了她,徐母可以放弃去旅游,她为了照顾女儿,一人身兼多职,忙里忙外,让徐舞很过意不去。为了她,徐母少了去外面学跳舞的机会,也很少与别的朋友来往。
可以说,徐母为了徐舞,她尽心尽力,只希望女儿能受到良好的教育,能少受点苦。徐舞也潜意识到徐母的艰辛。
上学的时候,因为路途遥远,徐母骑单车载徐舞到学校。因为在去学校的路上,有一个大陡坡,徐母还下车,推着坐在车上的徐舞。徐舞还小,她对徐母的感情也是相当依赖的。
徐舞想着这些,就悲伤地哭了起来。
过了一会,她哭够了,再看看床上的母亲,突然又有一种想唤醒她的冲动。于是,她趴到她跟前,缓缓而谈。她时而对母亲说:“妈妈,你还要带我去旅游呢,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呢。妈妈,你对我最好了!想当初,你全心全意为我考虑,带我去看病,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很感动!妈妈,你一定要好好的。”
看着徐舞的脸色逐渐暗淡,林清很担心,不停地找话题跟徐舞说。徐舞也很真诚,不停地找话跟母亲聊着。
说着说着,从她小时候,说到如今,每个艰难的时刻,都让徐舞落泪。不知过了多久,徐舞突然发现,在徐母的眼角流下一行眼泪。
徐舞拼命地叫唤母亲,但她并没有回应。林文见状,赶紧叫来主管医生,医生看了看她,又笑着对他们说:“恭喜你们,她已经脱离危险期,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了。”
“那她什么时候能醒?”徐舞问道。
“那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医生认真地说。
徐舞看着母亲,心里很失落。林清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说了声:“没事的,我们都在呢。”
终于,徐舞倒在林清身上,觉得稀里哗啦。就在这时,徐母似乎听到女儿的哭声,她睁开朦胧的眼睛,轻轻细语道:“舞儿,谢谢你!”
徐舞一听,欣喜若狂。他们三人都靠了过来,只见徐母一切安好,就是好像没睡够,而且声音还很小,几乎听不到她的声音。他们叫来医生,医生对此惊讶不已。只听他笑盈盈地说:“再打几瓶吊针就好很多了,也许是她太累了,让她睡一会吧!”
大家都很高兴,连小云都乐得手舞足蹈,拉着徐舞的手欢呼雀跃起来。
阳光撒在地面上,轻轻地,书写点点滴滴的温和。徐舞迎风而笑,从来都没有如今这么畅怀过。她愿为母亲而祈祷,保佑她们一辈子平平安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