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容恩满面惊诧,"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酒后乱性,到时候预产期可以作假,你应该知道,孩子在他的身边,就不会有你所说的遗憾了。"
容恩摇了摇头,"我不会相信的,这个孩子是我的,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伯母,若是换作之前,我想也不想地便会相信你的话,但现在,不会..."
楚暮起身走出房间,她不管容恩是否相信,事实上,她确实将这个想法透露给了容爱。
来到客厅内,容爱不知是什么时候过来的,红着眼睛,见到楚暮便站了起来,"阿姨,这个法子行不通..."
"怎么了?"
"那晚上我们确实喝酒了,可他没碰我一下,现在我说自己怀孕了,爵他不相信,我拿出了你给的那张证明,可他二话不说将自己的私人医生叫来了,我哪敢多呆,再说还有那个聿尊,仿佛一下就能看穿我似的。"容爱挨着楚暮坐回沙发内,"这几天,我都不敢跑御景苑去了。"
楚暮本想顺顺当当给他们将事情办了,还有现成的孙子抱,她拍了拍容爱的手,也难怪,谁让南夜爵是她的儿子,若真能那么容易糊弄过去,怎么坐上今天的位子?
她随意安慰了几句,便出去了,容爱是知道容恩被关在这的,打开房门的时候,容恩正坐在床沿,见到她时,也没有太多吃惊的表情。
"姐姐。"
容爱将房门合上,容恩听到这个称呼,眸子不由圆睁。
见她不说话,容爱便上前几步,"看见我不应该是高兴吗?也许,我能带你出去。"
容恩神色恬淡,在这个房间内呆着,从未走出过一步,肤色便越发显得白净,"如果你真的想带我出去,这会进来的,不应该是你,而是他了。"
容爱凝着她的侧脸,彩绘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你知道吗,我很讨厌你的这种笃定,你凭什么认为爵不会抛弃你,凭什么认为他会等你,我告诉你,你错了..."
容恩神色清冽,"你没有经历过,你不会懂得。"
那种生离死别,又恨到骨子里面的仇恨,以及后来所激化出来的爱,是她和南夜爵用命换来的,别人怎么可能懂?
"可是,我也爱他,我叫你一声姐,你就从他世界里面退出去吧,阿姨是不会让你们再见面的,这样的话,他会痛苦一辈子的,我求求你,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死了这条心..."
"你是说,我要让他死心吗?"
"对,你可以写信,到时候我想办法放到御景苑,只要他知道是你自己想走的,肯定会很快忘记..."
"你们不用白费心思了。"容恩只觉疲倦,头晕目眩的厉害,她起身来到窗前,外面是一块很大的空地,她每每盯着那扇大门,"容爱,我知道你并没有承认过我这个姐姐,我也没有那么大方,什么都可以忍让,我妈等了二十几年,忍让的是自己的幸福。不,不是忍让,她清楚知道那个男人的选择,所以,她不再坚持,我也是一样的,如果是他放弃了,也就没有我所谓的坚持,你求我是没有用的,如果深爱,我情愿他痛苦一辈子,也不要他死了心,那样的话,都不知道心里能牵挂什么了,还能指望些什么?至少,他现在能记住些痛。"
容爱紧盯着她的侧脸,"你就真的那么确信?"
"对,这些坚持,都是他给我的。"南夜爵用了那么长时间才捂热了她的心,如今,她内心当真是滚烫的,这就是容恩,她爱他,所以会摒弃一切相信他,如果连这些都不能给予的话,还如何谈爱?
"好...那我就看看,你们怎么相爱。"容爱咬着牙,眼睛里面几乎冒出火来,"我会常常来看你的,看着你的肚子怎么一天天大起来,看着你的孩子怎么出生,看着你怎么一天天变老,南夜爵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就被关在这个岛上,要是他知道你还怀着孩子,你说,他会是什么反应?"
容恩眸中蓦地闪过疼痛,她闭上眼睛,不再说一句话,容爱见状,也就愤愤地离开了。
过了四个月后,容恩的肚子已经有些明显了,她刻意不去想南夜爵找不到她会有多么焦急,妈妈那边又会怎么样,难受的时候,她感觉自己都要撑不下去了,每到这时,她就一个人躺在床上,想着,自己的孩子是个男孩还是女孩。会像谁多一点,她希望能像南夜爵,是一个缩小版的他。
思念,无时无刻不在撕裂着容恩的心,若不是有这个孩子,她怕是真的会撑不下去,她不知道南夜爵怎么样了,她只知道,他肯定过的不好。
御景苑。
男人指尖,抖落的烟灰并没有落到烟灰缸里面,纯毛的地毯上,散落一地。
四个月了,容恩还是没有一点消息,南夜爵狭长的眸子在忽明忽暗的烟火中逐渐眯起来,"阿元,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阿元站在窗前,神色依旧是不变的严肃,"老大,您真的要那么做吗?"
南夜爵深深吸了口烟,食指在烟身上轻弹了下,"这么久没有消息,只有一个可能。"
"可...那也不能肯定,是夫人将人藏起来了。"
"除了她,没有别人。"南夜爵起身,他暗中令阿元查过,他虽然清楚自己的母亲,却还是没有找到容恩藏身的地方,"所以,我要先夺了她的权,这么多年了,她也应该休息了。"
"老大..."
南夜爵站在窗前,这时候的月色,忽明忽暗,打在脸上更加令旁观者觉得阴鸷,"这几个月来,准备的也够了吧?"
阿元闻言,垂下头去,并没有再说一句话。
为了这个女人,南夜爵最终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最想不通的,是楚暮,容恩在房间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很吵,她站在窗前,看见楚暮摇摇晃晃从车上下来,黑色的套装衬出其保养得当的身形,边上有保镖想去扶她,却被她抡起的手袋砸到了脸,"滚,全都给我滚得远远的。"
她脚步趔趄,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一路走进屋内,将里头的人统统赶了出去,容恩双手落在小腹上,刚转身,就听得身后的门砰一下被打开,楚暮站姿不稳地立在门口,隐约间,还能闻到空气中的酒味。
"你..."女人抬高手臂,直指向容恩,"你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了你,他不惜和我撕破脸,我这么多年养出来的儿子,居然也当了回白眼狼!"
容恩不明所以,只是警惕地站在床前,不敢靠近。楚暮应该是喝了不少的酒,这次秘密会议已经架空了她的实权,她的儿子,有出息了!
"我知道,他就是要逼我,我..."楚暮脚下一绊,摔倒在地上,容恩见她确实有了醉意,踌躇片刻后,还是上前搀扶,"伯母,您没事吧?"
"滚开。"楚暮随手挥开,容恩单膝在地上跪下去,"都是你,不然的话,爵不会..."
容恩并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但她看的出来,这个向来强势的女人,这会却呈现出了她从未见过的柔弱,那种坚固一旦被摧毁,竟是如此的凄凉。
楚暮从地上跌跌撞撞爬起来,出门的时候,几乎是连滚带爬,容恩想要跟上前,到了门口,这才发现她并没有将门像往常那般锁起来,她手掌扶着楼梯,还没有站稳,尖细的鞋跟就崴了下,整个人顺着几十阶的楼梯滚了下去。
"伯母..."容恩忙上前,焦急下楼后,才发现楚暮已经陷入半昏迷,脑袋上的血在毛毯上铺了一层,十分吓人。
楚暮手掌紧捏着,这会屋里头的人都被她赶了出去,只有容恩在,她小心翼翼蹲下身,想要将楚暮搀扶起来,目光焦急在边上扫了一圈后,落到了茶几的电话上。
容恩知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今天若不是楚暮这般反常,她就连走出房间的机会都不会有。
女人半张着眼睛,鲜血正顺着她的睫毛挂下来,"你休想,告诉他..."
容恩起身来到门口,打开大门的时候,见外面并没有人,许是各自都回屋了,她将门拉开一条隙缝,楚暮张开眼帘,她就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容恩右脚抬了下,刚想迈出去,可双手始终没有将门打开。
楚暮只觉头痛欲裂,想要呼喊,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失血过多已经令她全身无力,朦胧的视线中,却见容恩走了回来,她张了张嘴道,"你,为什么不走,多么好的...机会。"
她找来纸巾,胡乱在楚暮脑后擦拭起来,"不为什么,就因为你是他的妈妈,伯母,您别说话了,我这就叫人来..."
浓稠的血渍沾在掌心上,容恩强忍住喉间的不适,楚暮已经晕死过去,脑后的血还在不断冒出来,她简单处理下后起身,确定客厅内没有人后,这才来到电话机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