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培沉吟道:“你跑了,平南王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但你爹说,他手上有平南王想要的东西,可以暂时牵制住平南王。”
牵制住平南王的东西?沈明蕙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张矿山机关设置图。可是,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已经撕破了脸,这平南王会不会来个鱼死网破呢?难道到了这个时候,自家老爹还在图谋着安国的江山吗?沈明蕙想了想,又问:“我爹有没有说,等过了这阵子风头,让我去哪儿?他以后要打算怎么办?”
叶展培应道:“你爹说,他在燕国西宁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等风声过了,让我们送你过去。他也会尽快安顿好玉关的一切,去燕国西宁跟你汇合。”
自家老爹也会去燕国西宁?那就是说他已经放弃要跟平南王继续图谋下去的打算了。这真是太好了。沈明蕙心里大感安慰。她一直想着,如果自己能逃出王府别院,就一定要努力说服老爹放弃这危险的打算。没想到,自己还没说,老爹已经提前想通了。
不过,怎么自家老爹什么都跟叶展培说呢?他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亲密了?沈明蕙看着叶展培,有意无意地说:“我爹好像很信任你嘛,什么都跟你讲。”
叶展培脱口道:“我们目标一致,都是为了救你,当然就很容易沟通了。”
沈明蕙莫名地红了脸:“你刚才说,过了这一阵,要送我去燕国西宁,是你和周掌柜送我去吗?你就这样走了,你的仁安医馆要怎么办?你去了燕国西宁,还回来吗?”
“既然我和周掌柜救你出来,当然会送佛送到西。至于仁安医馆嘛,就交给杜玉姐弟俩打理。这样,他们也有了安生立命的本钱,也不用再为将来担心。我呢,就不回来了。听说燕国西宁是个繁华热闹的地方,我打算在那边开一家更大的医馆,经营更多的医疗项目。不过,这先期投资可得由你出啊。这股份比例也得跟原来一样。”
沈明蕙不免有些郁闷: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了跟自己提钱,真是个烦人的家伙。但,心底也突然踏实了:他会跟自己一起去西宁,真好,自己以后不会孤单了。
沈明蕙白了叶展培一眼:“就你算盘打得精,不过看在你救了我的份儿上,成交。”
两人自顾自地说个不停,周贵却早已去了山洞的另一边,用洞里天然的藤蔓隔出了三个休息的空间:“你们快过来看看,想要住哪一间?”
沈明蕙和叶展培闻声走过去,发现那天然藤蔓隔出来的“房间”虽然简陋,倒也颇为别致:五颜六色的小花开满其间,充满了野趣。沈明蕙指了指最靠里的一间:“我住里面吧。”
叶展培连忙选了中间:“我住这儿,可以同时照顾你们俩。”
周贵打趣道:“你这是让我们俩都同时照顾你吧。”说完,也并不再多计较,转身去了洞口的一角,搬了一个大包裹过来,“这里有软垫和被褥,快过来一人拿一套吧。”
沈明蕙心生感激,连忙道:“师傅,你的心真细,连这些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实在是麻烦、拖累你了。”
周贵摆摆手:“这些都是沈老爷一一想好的,我只是跑跑腿而已。那边还有换洗的衣服和干粮,就连你爱吃的核桃糕,沈老爷也特意嘱咐我备了不少。”
沈明蕙禁不住有些两眼泛潮:上一世,自己还没有懂事,老爸已经过世,对于父爱,她几乎只剩下一个概念;而这一世,沈瑞对她的关爱,一点一滴都是那么深切实在,让她不感动都难。她暗暗在心里想,等顺利到了燕国西宁,自己要好好地孝敬沈瑞,让他开开心心地过好下半生。
一夜无话,因为连日的紧张和疲劳,三人很快都酣然入睡。
第二天,练完功,吃过早饭,周贵开口道:“你们留在洞里,我下山去打探一下情况。”
沈明蕙有些担心:“这才刚过了一夜,平南王的人会不会还在山里搜捕,你这样出去,怕是有危险。”
周贵笑笑,脸上满满的都是自信:“凭我这身功夫,他们想要抓到我,怕是不容易。而且,他们昨天有谁看到我去过王府别院了?他们也不能没理由地乱抓人吧。大小姐,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应付,我不会有事的。你在这山洞里呆着,听不到外面的消息,不知道沈老爷现在的情况,一定很不踏实,不是吗?”
沈明蕙想想也是,自己躲在洞里是安全了,这老爹在外面应付平南王,还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状况,她也确实很想知道:“那师傅,就辛苦你了。”
周贵点点头,一闪身,很快消失在洞口。看着周贵忽地一下就没了踪影,沈明蕙忍不住感叹一句:“我这功夫也要快些再进一步才好。”
叶展培扯着一根藤蔓悠然地玩着,漫不经心道:“光练功夫有什么用,关键时刻都得靠脑子。”
沈明蕙斜睨他一眼:“什么意思?就你有脑子,别人都没有脑子?关键时刻,人家一刀把你的脑袋咔嚓了,你再聪明还有什么用?我说,你是不是也该练练功夫?到时候,我们三个人一起去西宁,万一路上遇到山贼什么的,你这连个三脚猫的功夫也没有,就不怕拖累我们?”
叶展培一听,顿时有些怒了:“我什么时候拖累过你们?你可不要忘了,上次你被绑匪伤了,可是我把你救回来的。虽然我没有练过什么拳脚功夫,可我也是骑马射击样样在行的,身手不知道多灵活。你凭什么说我连个三脚猫的功夫都没有?还有,我那点穴的功夫是摆着看的吗?”
见叶展培急了,沈明蕙呵呵笑起来:“你这人,要不要那么好强啊?我不过是觉得多一些功夫傍身,会多一分安全嘛。对了,你要不要练练内功?周掌柜传给我一套很有用的内功心法,如果你学会了,你的银针就可以彻底成为你的暗器,可以让你那点穴的功夫得到充满的发挥。而且,你也可以很快练成不错的轻功。那样,你就厉害了。”
“练内功?”叶展培琢磨起来,“倒也是个不错的提议。好吧,反正在这山洞里,闲着也是闲着。你现在就跟我说说那个内功心法吧。”
沈明蕙点点头,开始传授叶展培内功心法……
下午,周贵回来了,带回来好些消息:平南王知道沈明蕙逃脱以后,连夜以捉拿王府纵火犯为由,封锁了玉关的各个进出口,所以近期想离开玉关会非常难;同时,他又以搜捕纵火犯的借口,让手下的侍卫将沈府上下闹了个鸡犬不宁,所幸他们并没有什么收获;另外就是,孙福全失踪了。估计是平南王恨他暴露了身份,这次被生生利用,已经暗中处置了他。”
沈明蕙一阵唏嘘,虽然她一直都不喜欢孙福全,可毕竟在客栈里相处了两个多月,这人说没就没了,还真是觉得有些人生无常。她想到平南王让人去沈府上下大肆搜捕,不禁又开始为老爹担心:“一直以来,玉关的百姓都知道,平南王跟我爹素来交好。这次,他竟然公开地派人去沈府上下大肆搜捕,那就是公开跟我爹撕破脸了。师傅,你说,他后面还会不会想出别的什么手段来对付我爹呀?”
周贵沉吟道:“还真不好说。看平南王这次的架势,很有些破釜沉舟的意思,仿佛不把你找回去,他誓不罢休。”
沈明蕙感到很内疚:“都怪我,一个女扮男装,竟惹出这么大的祸事来。”
一旁的叶展培伸手拍了拍沈明蕙的肩膀,安慰道:“许多事,冥冥中自有天意。你也不用这么自责。反正事情已经出了,我们就好好留心着事态的变化,见招拆招吧。”
沈明蕙点点头,神色有些黯然:“也只能这样了。”
一连好几日,周贵都是吃了早饭就出外去打探消息,而沈明蕙和叶展培就留在洞里勤奋地练功。
这一天,叶展培练完功后,随手扔出几枚银针,竟将两只一米外的蝴蝶给扎在了树上,他禁不住开心地大叫起来:“哇,原来这内功这么管用。才短短几天时间,我这银针的威力就猛然增强了这么多。再这样继续练下去,我就完全可以用银针作战了,真是太好了。”
沈明蕙也很开心,脱口道:“听我的,没错吧?”
叶展培微微一笑,眼神里透出些暧昧:“好,以后,我会多听你的。”
正当两人为了叶展培的功力提升而兴奋不已时,周贵回来了,却是满脸的黯淡。沈明蕙心下一沉,急道:“怎么,今天的消息不好?”
周贵艰难地点点头,哑着嗓子道:“沈老爷被下了大狱。”
“下了大狱?为什么?这平南王就算再有权有势,也不能随便就把人关进牢房里呀。他有什么理由把我爹下狱?”沈明蕙心里着急,声音一下子提高了许多。
周贵难过地开口道:“沈老爷都是为了我。他是被平南王以窝藏杀人犯的罪名下的大狱。”
“窝藏杀人犯?师傅,你是杀人犯?”沈明蕙被惊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