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别提了,你还是跟我一起先进去吧。”
看到苏星河走过来,徐英勤勉强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拉起他的手就要朝着安国侯府里进去,元宝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因为这安国侯府苏星河说实话不知道来过多少回了,府里大大小小的婢女奴才几乎没有不认识他的,看到他一路上俱是微微行礼,苏星河也是淡然含笑颔首。
一直穿过画壁走廊,苏星河这才一把甩开徐英勤拉着他的手,快走几步一直走到前面的石亭里坐下,徐英勤看到苏星河如此,叹息一声,也只得停下脚步径直走到石亭里挨着他坐下。
早有知机的婢女上了茶水点心之后便悄悄又退下。
“徐兄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你就这般心烦,不如说出来我也好给你想想对策?”
说完,苏星河细长温然的指节根根分明,捏着那翠绿的茶杯壁,倒是越发觉得明透清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倒了一杯推到徐英勤面前,苏星河沉声问道,“你不说我还不气呢?这帮子读书人脑子是越来越不好使了,什么事情都要议论纷纷,天天喊着要关注国家大事,如今不过一个女子说了几句话就要紧揪着不放,打量着女子好欺负还是圣贤书读到狗身上了!”
徐英勤在苏星河认识以来就是一个脾气极好的人,做事也可为滴水不漏,如今直言说出粗话,实在是破天荒的头一遭,闻言,苏星河一时也有些愣了,半天回过神来,眨了眨眼睛问道。
“徐兄所说之事莫非和音儿有关?”虽然口中用的是疑问的语气,可是苏星河几乎已经可以确定徐英勤生气的事情一定和徐韶音有关,想到这些,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可不就是嘛!当初我还庆幸着你未雨绸缪事先跟官府那边打好了招呼,谁知道今天一下朝路过书局,却发现那些参加秋闱的士子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说的不是别的,都是音儿女扮男装在茶摊说书的事情。”
说起这些,徐英勤就一脸的愤怒,显然那些士子口中对于此事的评价并不让他开心。
“不过是一些读书人罢了,徐兄就何必在意这些呢?呵呵,说到底士子中究竟有多少真正的能士说实话都不敢说,剩下的都是读书读傻的,徐兄若是同他们置气的话,倒是平白无故的让自己生气罢了。”
苏星河虽然口中说的安抚之词,可是沉黑的眼珠子看着隐隐的带着一抹戾气,倒是和气头上的徐英勤不相上下。
“你的意思我自然明白,问题是那些士子居然把这件事情同前些日子谣言的事情联系到了一起,直说音儿不守妇道,胆大妄为,想起这个我就来气,这朱文为人如何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如今有人出面惩治了,嘿!倒有人开始不满意了,你说那些读书人是不是都吃撑了闲的没事做啊?”
“也不知道如果音儿知道了此事只怕既要难过又要伤心的吧。”说到最后,徐英勤眸子里带着一些担忧,目光悠远的看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方向,只是那个方向却是被一排墙给挡住,拦住了他的目光。
不用看都是徐英勤是在看徐韶音的院子,苏星河浅笑一声,扫了徐英勤一眼,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淡淡抿了一口,然后拿起茶壶给徐英勤的满上温声道。
“他们啊就是吃东西吃多了,若是让他们当官好好的被朱文欺负一番的话,他们应该就不会这么说了。”说到这里,仿佛看到他们被朱文欺负的欲哭无泪的样子,苏星河笑着摇了摇头又继续说道。
“音儿打小就同普通闺阁女子不同自然不会被这点事情给打倒的,你啊就不要多想了,不是我说,在我看来她倒是要比你都要成熟稳重几分呢!”
听了这话,徐英勤猛然抬头看向苏星河,嘴巴张了张,半天倏的低下头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挑眉瞅着苏星河目光有些意味深长,沉声问道,“你说的倒也不错,那我这会就去跟她说说也好让她有个准备。”说到这里,徐英勤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瞅着苏星河继续问道。
“你口中对我妹妹如此推崇备至,每次又那么热心的帮她,莫不是你对她有什么心思不成?”说完,徐英勤突然想到苏星河好像从边关回来就是在徐韶音嫁人以后,想到这里,他越发的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只是苏星河却并未直接回答,再次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朝旁边的元宝招招手,随即扭头看向徐英勤含笑问道,“怎么还不走?莫不是打算等到等到中午再去看音儿不成?”
抬头一看日头确实老高了,眼睛直勾勾的盯了苏星河半晌,徐英勤这才起身离开椅子抬脚朝着树丛深处走去。
安国侯府里同其他权贵院子里的摆设大同小异,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可是却也有唯一的例外那就是在安国侯府里,徐韶音的院子四周都种满了树,当时安国侯徐立并不同意。
可是年仅十岁的徐韶音不过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徐立便转怒为喜,眼睛晶亮的答应了她的要求。自然这也是一直以来安国侯府里除了徐韶音和徐立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所以想要去徐韶音的院子一定要穿过一个树林圈,徐英勤并未带随从,所以他和苏星河二人一前一后穿过树林便朝里面走去,只还未进去便听到一阵阵笑声从院子里传了出来。
“哎呦我说你们倒是跑快点啊!继续跑这么慢的话,我可是要打到你们了啊!”
随后便是徐韶音气喘吁吁的又带着笑声的声音传了出来。
徐英勤和苏星河二人相视一眼,脚下步伐加快了几分,等到跨进门槛,映入二人眼帘的一幕倒是让二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不知何时这徐韶音院子的西侧被清理出来,很大的一块空地上铺满了满满当当的鹅卵石,此时玉卿,慕云还有徐韶音三人在鹅卵石上来回奔跑,而徐韶音手中拿着一个沙包一样的东西和慕云一起对在中间来回奔跑的玉卿击打。
可能是因为鹅卵石太过垫脚,也可能是玩的时间太长,不过一会玉卿便有些体力不支,脚下速度也慢了起来,躲闪不及,吃了徐韶音好几记沙包,惹的徐韶音既觉得好笑又觉得心疼。
“大哥,你怎么来了?”徐韶音手中举着沙包瞅准一个间隙就要朝玉卿扔去,突然抬眼看到徐英勤带着苏星河走了进来,急忙扔下沙包,快步从鹅卵石地面上走了下来,只是还未走出太远便被从后面追了上来的玉卿和慕云一左一右将她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你们这两个丫头这是干嘛?”徐韶音见状很是纳闷。
“小姐我和玉卿在,你还是把鞋袜先穿上吧。”闻声,慕云扭过头看着徐韶音一边说道,一边注视着眼前的二人。
在古代,女子的脚是不能随意让外人男子看到的,如果只是大哥徐英勤还好,可是他身后分明还带着一个苏星河还有一个元宝。
回过神来的徐韶音无奈的摇摇头,也再不提去看大哥的事情,好在鞋袜就放在旁边,所以很快就穿戴整齐的从玉卿二人身后扭了出来。
“大哥今天怎么有闲工夫来我这里啊?”眨了眨眼睛,含笑打趣一番以后,徐韶音当先而行,带着众人进了中堂,一直走到花厅坐下。
婢女上了茶水点心以后,徐韶音青葱似的指尖在杯壁缓缓摩挲,目光淡淡的看着徐英勤。
“难道大哥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吗?你这孩子,这眼神是什么意思?”徐英勤无奈笑道。
闻言,徐韶音浅笑一声,唇角扬起一个迷人的弧度,拿起茶杯凑到唇边,淡淡抿了一口,似笑非笑的瞅了徐英勤,苏星河半晌,这才轻启道。
“大哥莫非忘了小妹这院子大哥从小到大来过的次数屈指可数,那一次不是因为有了重要的事情才来,如今大哥突然来了,小妹就算心中有所怀疑也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呵!你这丫头,我即便是你大哥,可是怎么说也是一个男子,你看哪家的男子时常出入女子的院子,若是传出去只怕会惹来不好的话,大哥我本来是为了你着想,没想到你这丫头的嘴里倒成了借口,话头!”
“大哥这次来难道真的没有事情?”闻言,徐韶音微微抬眸,徐英勤方才那番话她自然是明白和理解的,可是直觉却告诉她这次大哥带着苏星河突然来找她一定有事情,当下挑眉再次反问道。
“这个嘛!我先喝喝茶。”看到徐韶音一脸疑惑的样子,徐英勤好心情的扬了扬眉,撇去茶杯里面的浮沫,淡淡抿了一口,这才缓缓说道。
“大哥我这次来要说没事那是骗人的,这次来还真有事,而且还跟你有关。”
旁边的苏星河看到徐英勤兄妹二人在这里拐弯抹角山路十八弯的绕了半天也没有绕到正题上,心中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兴致满满的架势。
“我?和我有关?我又有什么事情?”听了徐英勤的话,徐韶音面容一愣,自己这些日子可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安国侯府里,哪里也没有出去,怎么就又冒出来事情跟她有关了呢?
突然一个莫名的念头猛然出现在她脑海里,抬眸在看眼前的徐英勤,徐韶音的面容俨然变得有些扭曲了。
“大哥,你什么时候开始从事媒婆这个职业的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