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皱眉取走若尘手心的纸团,转眸困惑的看着楚楚,问道:“这个纸条,真是从桂花糕点吃出来的?”
“千真万确,奴婢亲眼见到若尘吐出这个纸团。”楚楚肯定的点着头。
“你们两人,可有看过里面内容?”望着手中纸团,淑妃低声问着。
“没有,没有,奴婢吐出来之后,立马就拿过来给娘娘了,不敢私自看。”若尘的小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而一旁的楚楚同样轻摇着头。
从楚楚二人那里转回视线,淑妃一副沉思的看着手中纸团。许久,淑妃才缓缓打开,三寸宽巴掌大的纸条跃然入目,上面是流动自如端正的八字楷体:“今日亥时,梅亭一叙。”
今日亥时,梅亭一叙?
淑妃有点琢磨不透,这纸条所叙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楚,你看看。”淑妃百思不得其解,把手中纸条递给楚楚,希望她能给些意见。
楚楚从淑妃手中接过纸条之后,足足盯了盏茶功夫,才把纸条还给淑妃,低声说道:“娘娘,铭雅苑送桂花糕点的内侍特意说了,这道桂花糕点是文妃亲自烹制的。娘娘,你说这个纸条,会不会就是文妃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她邀本宫今晚亥时梅亭一聚?”楚楚所想,跟淑妃想的差不多,“楚楚,本宫有点想不明白了,她竟然想见本宫,为何不明着来,而是通过这种极为隐晦的手法。难道,她就不怕,本宫不吃她这道糕点,以致错失纸条内容?”
“这点,奴婢也不解。”突然,楚楚似乎想到什么,眼眸闪过一丝恐惧,压低声音向淑妃小声说道:“现在,奴婢觉得文妃心思极为缜密。首先,她差人送来桂花糕点,投娘娘所好花之癖。可能,她事先已经猜到,娘娘不一定会用她送的糕点。但是,她想到了娘娘身边喜欢甜食的若尘,把娘娘最后赏赐糕点给若尘,也一并计算入内。由此可见,文妃应该是胸有成竹,娘娘定不会错过纸条内容。”
楚楚的解说,让淑妃越听越觉得文妃这个人不简单。本来打定主意不理睬纸条所写内容的她,随着楚楚不断加深的分析,她起了去见文妃的心思。
于是,等到楚楚解说完毕之后,淑妃已经拍定主意,向楚楚说起她的想法:“楚楚,本宫打算照纸条内容,去见见文妃。”
“娘娘,你打算赴约?”
“嗯。”淑妃轻点着头,心里总觉得,文妃用这种周转的法子,送来这张纸条,定是所图不小。
楚楚见淑妃态度决然,不由锁紧眉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的主子道:“娘娘,请听奴婢一言,还是别赴约。文妃相邀时辰为亥时,那时已是人定之际,宫中的人早就去休息了。而她去选在这个时候邀约娘娘,还是去梅亭那么偏僻的地方。说句实话,奴婢实在担心娘娘安全。”
淑妃拉过楚楚娇嫩的玉手,轻拍着她的手背,一脸温和的看着她道:“本宫相信,她不会害本宫的。”不知为何,淑妃的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着她,让她快去赴约。
从今日这碟桂花糕点送来她寝宫,淑妃对文妃还是有了戒备之心。也想去看看她到底在耍什么花样。
淑妃打定的主意,一般难为他人所动,自然,楚楚和若尘也无法劝动她。
随着时间渐进,淑妃终于煎熬到了亥时。在楚楚的陪伴下,在锦衣华服外面套了一件黑色袍子,便趁着夜色,匆匆从寝宫宫后门而出。
梅亭地处僻静,隐藏在一片梅林之中,由寝宫出发,淑妃等人需要穿过大半御花园才能到达。所以,这一路走来,淑妃不由加快步伐,以致皓额带上一层薄汗。气也更加喘了。
打自进入梅林之后,因为密密匝匝的枝条,淑妃与楚楚的动作慢了不少。因为楚楚得不时伸手,拨开挡住淑妃视线的梅枝,她们才能顺利通过。所以,当她们来到梅亭的时候,皆是一脸狼狈。本来就不赞同她赴约的楚楚,此刻更是一脸不快。
她们远远赶来的时候,借着月光可见,梅亭早有二人结伴等候。却因为背对之故,直到淑妃与楚楚拾阶而上,二人才回了身。
“嘉敏姐姐。”
亭中石椅之上的青衣女子缓缓起身,落落大方喊着淑妃的名字。而她身后紧跟的女子,显然就是她贴身宫女,此刻正向淑妃行着大礼。
淑妃领着楚楚一边踏入梅亭,一边示意那宫女起身。
“不知道妹妹夜深人静相约本宫,所谓何事呢?”淑妃与楚楚一同走至文妃面前,一副高居临下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却见她婉婉一笑,轻带扶着淑妃望亭里走,“淑妃姐姐身子虚弱,进来坐吧。”说着,她扶着淑妃,结伴在亭中石椅坐下。这时,淑妃方有时间细细打量眼前文妃,心里早已经嘀咕着她的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
跟以往不一样的是,文妃今夜套着一袭青衫罗裙,腰系同色丝带,右侧配着双玉环,被夜风轻轻一吹,双玉撞击发出叮当之音,显得极为悦耳。与她平时大红大紫的颜色大大不同的风格。
皎洁如月牙色的脸庞,带着深浅合宜的得体微笑,细细柳眉之下,那双清澈有神的眼眸折射出一种柔和之光。
淑妃不由心有一感,眼前的文妃是一名素淡而不失雅致的女子。这样的女子不油不腻,看着极为赏心悦目,一眼便能讨得他人喜爱。要不是平时张牙舞爪,静静的她也挺好看的。只是,眼前的文妃是她认识的文妃吗?样貌上虽说是同一个人,可是行为举止大大的不同,淑妃很多次以为自己看错了,但她眉宇间的那股神韵还是跟以往一样。
得见文妃伸手示意贴身宫女退下,淑妃便知道她有话要讲,也跟着打发楚楚退下等候。
而文妃见楚楚行礼退下之后,这才转首看着淑妃,一脸感叹的说着:“姐姐,妹妹这般贸然打扰,不知道会不会让你为难呢?”
“不知文妃娘娘深夜相邀所谓何事?”虽说眼前女子兰花一般清质,但是她巧妙委婉的心思,却是让她猜不透的。
“姐姐,妹妹我不好那些繁文礼俗,私底下喊我妹妹便是。”文妃没有回答淑妃的话,反而拾起她的玉手,如同多年不见的姐妹,见面便是一番温馨的家常。
淑妃有心追问她相邀所谓何事,奈何文妃避而不提,竟然和淑妃谈起双方称呼。于是,淑妃只能无奈的皱眉,勉为其难唤了她一句:“文妃妹妹。”
扯了几句家常,文妃终于入正题了,“听闻宫里的传言,皇上昨晚又去了南宫清宁那过夜,现在皇上把她冲到天上去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皇后的宝座是她的了。”
淑妃轻轻皱起了眉头,“皇上去哪宫过夜,我们无权干涉。”她到底想说什么了?
“可是,她得宠,后宫的女人都黯然失色了,妹妹是不甘心,难道姐姐的想法跟妹妹不一样吗?”
马上接着文妃的话说道:“文妃,本宫一个药罐子,能在皇上的身边已经是最大的幸福了,还期望什么呢?”
“听闻姐姐在努力调理身子,准备为皇上怀龙子,这件事足可以证明姐姐是跟妹妹是同一类人。”不温不火说着,希望她能与她合作,只要南宫清宁失宠,就是后宫女人的福祉了。
一听文妃的话,淑妃有点不高兴了,什么叫为皇上怀龙子,“文妃,难道本宫想活多几年命有错?若然本宫真的要龙子,几年前就有了,何必要等到今时今日,时候也不早了,本宫累了,文妃妹妹,你进宫的时间也不早,应该懂得什么是该说什么是不该说。”说罢,淑妃起身,“楚楚摆架回宫。”文妃说的没错,她是调理好身体,准备怀孩子,为了受孕机会大点,她已经按照太医大人的吩咐来服药和运动,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还是将这件事传进文妃的耳朵里了,那么说,很快皇上那边也会知道的。
计划失败,文妃看着渐渐消失在梅林的身影,看来想要让淑妃与她同坐一条船,暂时还不是最佳的时机,不过她很快就会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淑妃躲躲避避才回到寝宫,幸好一路上都挺顺利的,张望着周围有没有人看到,确定没有人后才从后门走了进去。
若尘问及此事的时候,淑妃的脸马上拉下来了,楚楚拉了一下若尘的衣袖,让她不要再追问了,虽然她不知道文妃跟她说了什么,但由淑妃的表情能猜出,这次的相聚很不愉快。
“奴婢为你铺好床了,娘娘,时候也不早了,太医说,娘娘不能熬夜的,万一奴婢说是万一。”她是担心淑妃打了一晚的露水,病情会加重。
“嗯,本宫明白的。”和衣躺下,如果上天真的怜悯她,一定要让她顺利怀上龙子,然后平平安安生下来,即使母子分离,她也心甘情愿。
这天天气阴阴沉沉的,淑妃做完一整套的动作后,有意走出寝宫,若尘弄来杏仁酥之后,拉着她的主子走到铜镜前。
很久没有对镜贴花,看着一头柔顺如同瀑布的青丝,在若尘巧手下,挽成一个端庄的飞云髻,若尘照着淑妃的脸色,取来一朵晨早绽放的白色兰花,为她别于髻边右侧。对镜而望,她见光洁无一物的左侧髻,总觉得差些什么。
淑妃便伸长了手,拿出妆台放了很久的珠宝盒,入眼便是两朵点翠拢金丝梅花形珠花,偶然袭上心头的兴致,淑妃拿拾起梅形珠花戴于空白左侧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