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端午节,凌致寒邀请许兰陵一家子去过节,一来是答谢许兰陵成全周姨娘二人,二来也是一起热闹热闹的意思。端午节前一天,阮临湘就命人把准备好的雄黄酒,五色糕,各色辟邪的灵符,五色彩线的香囊分发给众人,又将预备的各色节礼送出去。
阮临湘忙的团团装,许兰陵倒是清闲,带着四个孩子在院子里蹴鞠,阿意兴致高昂,手段利落,那球只围着她滴溜溜的大转,阿思兴奋的拍着小手,在她跟前蹦来蹦去,时不时的伸出小短腿踢一下,阿尔阿山两人连手,一左一右夹击阿意,阿意一个鹞子翻身,带着球翻上了一旁的矮墙,阿思在下面跳来跳去,嘴里嚷着:“把球给我,把球给我。”
阿尔阿山无奈的对视一眼,谁都不肯公然上前抢球,阿山灵机一动,抱起阿思道:“姐姐,你把球给阿思。”阿意笑嘻嘻的看着张牙舞爪使劲往上够的阿思,笑道:“好咧,接住了啊。”
她艺高胆大,一个倒挂金钩,脚将球踢出,阿山来不及接,阿尔眼疾手快,快速后退接住,阿思高兴的扑过去要:“哥哥,给我给我。”阿尔果然把球给了阿思,阿思也不会踢,放在地上踢了两下,不一会倒追着球跑了,许兰陵笑着跟在后面。
阿意嘴角一撇,从墙上下来,酸酸道:“你看爹那个样子,哼……”长期受宠的某人突然被一个三岁的小女娃抢走关注,自然有些不忿,阿尔阿山兄弟俩对视一眼,一唱一和,阿尔叹了口气:“爹会这样也难怪。”
阿山道:“娘是说一不二的性子,姐姐又是如此凶悍。”阿尔若有所思:“所以爹一看到乖巧可爱的阿思就疼到了心坎儿里了?”
阿意怒吼一声,朝两兄弟打去,两人早就身经百战,一个往左一个往右,齐齐寻找阮临湘做救星。
阮临湘忙了半上午,才把该打点的打点好,这才化解姐弟三人的矛盾,把玩得乐不思蜀的阿思和一贯做甩手掌柜的许兰陵叫回来,一家子换了衣裳,这才出门去。
一进凌府,就见凤夫人在院子里等着,凤夫人怀孕有六个月了,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她身后站着两个丫鬟以及胆战心惊,小心翼翼的凌致寒,阮临湘笑道:“你怎么出来了,又不是外人,当心自己的身子。”
凤夫人笑道:“不妨事,大夫也叫多走动走动。”又嗔看着凌致寒:“天天在屋子里待着,可闷坏了。”阿意第一个跳下来道:“干娘,我要摸摸小弟弟。”
阿尔阿山虽然嘴上不说,可眼神中也是流露出向往之情,更别提一脸好奇的阿思了,阮临湘忙道:“这可不行,你没个轻重。”凤夫人却笑道:“不妨事不妨事。”
拉着阿意的手贴在肚子上,阿意惊叹的叫了一声,阿尔阿山也排着队一一摸了过去,都是一脸神奇的表情,阿思迈着小腿跟在后面也要摸,只可惜够不到,凌致寒看她一蹦一跳的样子着实可爱,忍不住大笑起来,将她抱起来拉着她的小手摸摸,阿思一脸惊叹的摸了两下,回头却偷偷问阮临湘:“娘,阿思在娘的肚子里也是这样吗?”
阮临湘面不改色,笑道:“是啊,阿思可乖了。”凤夫人侧眼看了她一眼,没说话,待到凌致寒带着许兰陵及几个孩子去后院射箭时,凤夫人才拉了阮临湘说话,凤夫人只知道阿思是姨娘生的,便道:“你倒想得开,看的跟亲闺女一样。”
阮临湘叹了口气:“说什么亲不亲的,养这么大,我早就忘了阿思不是我亲生的,俗话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反正我现在认定了,阿思是我的女儿,谁也夺不走。”
凤夫人笑道:“你这话说的,那孩子的娘早就没了,这孩子除了跟着你还能去哪?”阮临湘知道自己失言了,忙笑道:“说的也是。”又笑道:“周姨娘现在怎么样了?”
凤夫人忍不住笑道:“现在哪里还是周姨娘,该叫吴夫人了,致寒没敢给他们大操大办,只是拜了堂而已,已经叫他们夫妻二人先回西北了。”
阮临湘道:“说起婚事我倒想起来了,我的四个陪嫁丫头,前两个已经许了人,剩下这两个实在是我的一桩心事,若是慢慢挑只怕耽误了,若是嫁了又怕挑的不好,她们跟了我这么年,我怎么着也要给她们找个好归宿。”
凤夫人笑道:“只管交给我,我这里啊,就是不缺正直婚龄的好男儿。”阮临湘担心道:“你知道的都是军营里的,到时候你们一回去都要跟着走,我可舍不得她们离我这么远。”
凤夫人想了想,道:“致寒说这次带来的人一部分是仍旧回去的,还有一部分是要留下的,我回头打听打听,有合适的就告诉你。”阮临湘笑道:“那就麻烦你了,这事也不急,你的身子要紧。”凤夫人道:“嗨,我正愁没个事忙呢,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
正该开宴的时候,凤夫人说要看看他们射箭,便和阮临湘去了后院,凌致寒在后院立了好几个箭靶,没事就来练练箭,今日许兰陵一来,两个人就要切磋一番,阿意阿尔阿山均是练过的,也在一边比赛,只有阿思,既不能下场玩,又看不懂,闷闷不乐的坐在一边瞧热闹,阮临湘走过去抱了她,阿思委屈道:“娘,姐姐和哥哥不陪我玩。”
凤夫人笑道:“阿思还小,等长大了也能玩了。”阮临湘不满道:“你别乱教她,这孩子可不能跟阿意似的,整天舞刀弄枪。”
凌致寒和许兰陵比射箭都是真功夫,一举一动马虎不得,阿意那边就松散多了,两兄弟习惯性的结成同盟,共同对抗阿意,阿意毕竟多练了几年,技高一筹,嘻嘻哈哈的讽刺兄弟俩,阿山憋红了脸搭弓射箭,一心想赢一回,阮临湘见兄弟俩被气得不行,忙把他们叫过来,又瞪了一眼阿意,阿意吐吐舌头,主动要求哄阿思玩。
席间凌致寒问起阿尔请封世子的事情。许兰陵道:“这事也不急,阿尔才九岁,我想着明年再说,等阿尔满十岁了,也要懂事多了,这事才好定下来。”凌致寒点点头,道:“皇上也说起过,说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倒不好胡乱下旨意。”许兰陵笑道:“皇上也对我说起过此事,阿尔看着稳重,定力还是不够的,我总想着叫他进军营摔打摔打,又怕他娘舍不得孩子吃苦。”凌致寒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你回去劝劝你夫人,哪怕只有几个月,历练一番也是不同的。”许兰陵道:“我知道了。”
众人在凌府过了一天,到了晚上才回去,阮临湘从早上就开始忙,这一天着实累得不轻,打发了孩子们各自去歇着,就躺在榻上叫冬雪捶腿,许兰陵看她懒洋洋的样子,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遣了屋里伺候的人,亲自坐在一边给她捶腿,阮临湘睁眼瞧他:“怎么了?”
许兰陵笑道:“没什么。”阮临湘哼道:“我问过你了啊,你要是不说下回我可就不听了。”许兰陵这才道:“你看阿尔阿山两个,一年一年的也大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阮临湘道:“阿意还没定下来,怎么好说他们两个,再说了,阿尔才九岁呢,你又打得什么主意?”
许兰陵犹豫了一会,还是道:“湘儿,我想着叫兄弟两个进军营历练一番,你看如何?”阮临湘呼的爬起来:“你说什么?”话一说出口,许兰陵索性放开了说:“一来叫他们兄弟知道知道人间疾苦,免得以后骄奢淫逸,不思进取,二来也是练练身手,三来呢,军营里面最能培养亲信的,只要你有本事,人家就服你,以后阿尔继承了爵位,也好有些心腹亲信。”
阮临湘皱了半响眉头,道:“军营里面多苦啊,阿尔也就罢了,阿山我可是不放的,你看他的身子骨,平日里好茶好饭的供养着也就这么着,进了军营还了得?”
许兰陵想想也是,阿山的身体的确弱一些,本来他的意思就是培养阿尔,阿山只是顺带着,既然阮临湘退步,同意阿尔去,许兰陵也就答应大叫阿山去。
“我不同意。”阿山坚决反对,自从许兰陵把这事说了,阿山就一直不服气:“为什么不叫我去,我和哥哥一般大,他去得我也去得。”
许兰陵耐心道:“我自然想叫你去,只是你娘不放心,你哥哥以后要继承爵位,自然要多谢历练,再说你的身体也不好,去了不是叫你娘担心?”阿山意志很是坚决:“我要去,我要去,不管怎么样,我就是要去。”许兰陵没法子,也不能因为阿山想上进就打他,只得叫阮临湘去劝。
阮临湘哪里劝得动,不论说什么,阿山就一句话:“我要去军营。”阮临湘无法,只得叫许兰陵去请屈先生来劝,阿山对屈先生这个师傅十分信服,希望他能劝得动。屈先生听说后也反对阿山去军营,不过他可不是担心阿山的身体,而是阿山去军营违背了他的初衷。
屈先生是个文人,又收了阿山做弟子,这也意味着屈先生有权来决定如何教导阿山,若是阿山进了军营,从此弃笔从戎,屈先生这一辈子积累的学识没人继承,岂不是要哭死,因此他一口应承一定要劝回阿山,叫他回心转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