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会儿,阮寒城的状态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也是同样面庞僵硬,绷紧了整张脸,冷毅的脸庞宛若刀削,更显棱角分明神情严峻,而目光死死地盯住简妆沉入湖水后被阮北辰抱出水面的样子,视线一直跟着阮北辰的动作移动,没有放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
他看得出,阮寒城也是很在乎简妆的安危。
他明明告诉过简妆,让她等一会儿,就等一会儿,他就冲完凉回来,就会跟她一起转园林。
天知道他那会气血沸腾,情欲缠身的时候,是多么着急的拿带着冰渣的凉水冲洗身子,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平息体内的欲望,去陪只有一个人的她。
可等他洗完澡,兴高采烈的从自己的独立别墅跑到简妆所在的屋子后,寻觅了一整圈,却看不到简妆的半点身影。没有看到简妆不说,还被和进门的阮寒城碰了个正着,在阮寒城狐疑的审视下,使劲解数的给自己解释了一通。然后两个人一起出门,在偌大的园子里寻找简妆。直到他们寻找了半个小时也没发现简妆的踪迹,这才兴师动众的去调监控。
果然啊,还是他自作多情,自作主张的和简妆约好,才会在心里有那么热烈的欣喜,有那么浓烈的期待……可当他冲进屋子,站在空荡荡的大厅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时,心里不难过,那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就算他自己也很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他的心里……的确是有些失望。
也许是简妆知道错了,面对他和阮寒城的训斥,没有反驳一句,连为自己嬉笑着开脱,伶牙俐齿的转移一下话题的动作也没有。
屋子真正的主人冷漠旁观,欣赏够他们两个男人的各色表情后,懒懒地张嘴发话:“既然找了人了,你们就离开吧。夜深了,我要去休息了,晚安。”说完,阮北辰径自转过身往通往二楼的楼梯口走去,走到楼梯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身子,顿住脚步,一手扶着木质的扶梯,上身懒散的一倾,转着身子面向阮寒城和阮少逸二人,目光森然的看着他们,虽然口吻细弱,可却阴测测的说着,“对了,事先声明,我可没对她做什么。等会回去,记得好好检查检查,免得你以后碰坏了哪里,要怪到我头上。就先这样,慢走,不送!”
极轻极轻的甩下这句话后,阮北辰顿住的步伐再度抬起,一步一步,稳稳的踩着每一层台阶,走上了二楼……
“那……大哥,既然嫂子找到了,那我也回屋睡了。晚安了。”阮少逸也知趣的跟阮寒城道别,然后一侧身,率先离开了阮北辰的别墅。
我醉归来卿以去,为谁涉江采芙蓉。
阮北辰站在自己的书房里,看着沉木书桌上,自己刚刚临摹好的诗句。
自从几年前从部队退伍后,他就弃武从文,功夫底子依然还在,只是不喜欢再动拳脚,偏爱书法,最喜欢用蓝田玉雕刻出虎符的模样来做镇纸,在桌面铺上上好的宣纸,用毛笔撰写宋体书法。
他书房里的东西不多,除了这张仿古的书桌外,书房的四面墙壁都镶着暗格做成了书架,书架上塞满了心理学的书籍。
没有学习心理学之前,他只以为,母亲是病入膏肓的病人,精神和心理,都需要治疗。
可心理学真的是一个很可怕的东西,随之学习的深入,他逐渐发现——原来在阮家近似变态的压抑之下,他早以成为一个重度抑郁心理患者。他身为医生的同时,自己也是一个心理患者。
或者说,任何学习心理学的学者,都会发现自己其实也是个潜在的心理患者。
他清楚,心理患者和精神病还是有差异的。只不过,仅一线之隔罢了,行为过激,就是精神病人,病情轻微,就是心理患者。
精神病和正常人唯一的不同就是,他们的世界观和常人不一样。
那么……他呢?
他现在的世界观,有没有在这些年被改变,变得更加狰狞,更加危险,更加可怖呢?
如果他的思想是可怖的,那整个阮家的想法又算什么?只怕,是比充血的脓包还要腥臭的东西。
他突然眼神一凛,无比愤怒的看着案上的宣纸,将写好诗句的宣纸狠狠撕成了碎片,心潮汹涌的把纸片扔向面前阮越的画像,狞笑起来:“你们欠我的,欠我妈的的,欠我这辈子的……不用等来世偿还。我没有那个耐性和脾气等下辈子了,这辈子,就在这辈子把欠我们的还给我吧!我会把你们强加给我的,折辱过我的,连本带利的,全部讨还回来……很快了。”
回到阮寒城的独立别墅,推开乳白色的双开木门就是别墅大厅,大厅中央吊着一盏华丽的水晶吊灯,巨大的水晶灯呈现圆桌型,然后一层一层逐渐缩小,组成了一个倒扣的塔型。
璀璨的水晶灯照射出的光芒比其他壁灯都要显眼夺目,茶色的光线经过水晶的折射,色彩斑驳的投到光洁如镜的地板砖上。灯光经过地板的二次折射,将大厅照的更加明亮光彩,恍若白昼。
阮寒城带着简妆走过大厅,大厅甚是空荡,数米宽的大厅,只在靠墙的地方摆了两个一人多高的景泰蓝大花瓶。
走过大厅后就是通往二楼的扶梯,阮寒城带着简妆上楼后,阮寒城把简妆拉到浴室里,指着浴室里的大浴缸说道:“我给你放水,你洗澡。洗完澡再睡觉。”
“都这么晚了,我已经很累了,我不洗,要洗你自己去洗吧。”简妆直截了当的拒绝,瞟了阮寒城一眼,侧过身就要往外走。
“等一下。”眼看着简妆就要转身出门了,阮寒城忙不迭地的朝简妆身侧一跨,一把抓住简妆的手腕,“我说让你洗澡就洗澡,你从人工湖被阮北辰救起来,他是给你做了人工呼吸,可难道他还能帮你洗一次澡?你至少进去冲一下,人工湖里的水养过鱼,水质并不干净。”
“……”原来是为了这个。简妆打消了挣脱的念头,由着阮寒城的手钳制自己的手腕,淡淡地说,“我知道了,我会洗澡的。不过,我的洗澡水,你就不用给我放了,我自己会放的。现在,请你出去,谢谢合作!”她一边说着,一边抬起另一只手举向门口,指着房门打开的门口,一脸的公式化微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