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只是听说,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一回事!"
夏云毕竟是在皇宫里浸染多年的人,掩饰能力还是有的,当下亦妆也看不出一点破绽来,沉思着,慢慢的转了过去!
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假的,如果鹫天再闯皇宫,皇帝又怎么会轻易的放过他?仅仅是让他回府养伤?
由此推测,鹫天必定是受了重伤,至于现在何处,就不知道了!
亦妆看了一眼夏云,心里想着要不要继续问清楚!
"姑娘,您的伤口该处理了!"夏云见她看了一眼自己,又陷入沉思,不由得有些心慌,生怕她看出自己在说谎,连忙轻声说道!
亦妆点点头,任夏云在她的伤口处撒了药粉,再细细的照着原来的样子包扎好!
"鹫天为何来觅莲宫?"包扎好伤口,亦妆有些累了,斜斜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问道!
"当然是因为姑娘您受伤了!"夏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
亦妆缓缓的转过头来,静静的看着夏云,清眸锐利,冷冷的问道:"鹫天为何来此?"
夏云闻言便知道亦妆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说的话,犹疑着要不要说真话!
在她进入这觅莲宫的那一刻,皇帝曾经下了命令,绝对不许向她透露一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先前若不是被亦妆设计了,她是绝对不会说一个字的!
正在犹豫间,忽地听到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顿时松了一口气,朝外问道:"什么事?"
"夏姑姑,姑娘的饭来了!"门外有宫女脆声应道!
皇帝临走前曾经吩咐过亦妆沐浴之后要再让她吃点东西再休息的!
"进来!"夏云收拾好脸色,一边扶起亦妆,一边说道:"姑娘,让奴婢伺候您吃点东西吧!"
亦妆看了她一眼,微微的点点头!
虽然她现在很担心鹫天的安危,恨不得马上前往他身边,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自己只是一只被囚困的鸟,根本就逃不出去,唯有先休养好身子,再寻找机会!
至于那些事,她一定还会有机会问夏云的,也不急于一时!
亦妆吃过东西,本想再留下夏云单独询问的,那里知道除了夏云之外,还有一个宫女伺候在旁,她无奈,且身子也乏了,便又沉沉的睡去了!
自此以后,围在她身边的人从来都不曾少过两个,她再也找不到机会向夏云询问任何事情,而且她也看得出夏云一直避免着和她单独相处,害怕自己再次询问她有关鹫天的事!因此亦妆便什么都不再问了!
她要知道的东西,即使没有她们的回答,她也会找到线索来解开心中的谜团!
至于段若尘,她更加没有机会向他问任何事情,每次段若尘来的时候,朱翼天必定守在一边,因此她干脆闭上了嘴巴,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只是默默的,暗自用力!
抬起头,默默的看着淡青的天空,一股傲气上扬,她,绝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笼子里的一只金丝鸟的!
终有一天,她一定会飞出这高高的宫墙,和她的鹫天,生活在自由自在的天地!
鹫天,不管你受了多重的伤,也一定要坚强,知道吗?
因为,我在这里守候着你!永远!
"亦儿,我回来了!"
傍晚的时候,亦妆正在厨房了做饭,听到院子里朱鹫天的声音,手下未曾停下炒菜的动作,应了一声,转过脸去,微笑着看向门外,金色的霞光照耀着干净的小院子,满头大汗的鹫天站在霞光里,笑容满面,美得让霞光都失去了颜色!
"你回来了?"喜悦慢慢的浮上双眼,清澈如水的眼眸荡漾着柔波,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心里弥漫!
"我在河里抓了一条好大的鱼,今晚我们可以做鱼汤!"鹫天扬了扬手里活蹦乱跳的鱼,笑得灿烂!
"好!"亦妆微笑点头,正要转过头去看锅里的菜,却忽地发现鹫天的胸口喷出大股大股的鲜血,瞬间将他的青衣染红,他本来红润的脸,瞬间苍白,像一片秋风中萧瑟的落叶,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
本来是金黄色的霞光,瞬间变成一个巨大的血池,像海潮一样汹涌的朝鹫天本来,将他重重包围,她看到他一下子便漂浮起来,在血池里挣扎,却找不到可以依靠的浮木,一点一点的被沉没!
"鹫天!"亦妆瞬间的惊讶之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锅铲,朝那血池狂奔,一边伸出手去要拉住鹫天,一边大声的叫唤他!
但是他却像没有听到她的呼唤一样,看也不看她一眼,从胸口喷涌出来的血液与血池融合在一起,一点一点的上涨,慢慢的将鹫天淹没!
"鹫天!鹫天!"亦妆跑到血池边缘,却突然发现那血池瞬间高不可攀,而她的鹫天就在她眼前慢慢的沉没,失去了挣扎,她拼命的呼唤他,伸出手,企图将他拉出来,但是怎么也穿不透那厚厚的墙壁,他脸上一片死灰,绝望而平静的下沉,仿佛看不到她的存在一般!
痛苦,悲伤,绝望,在一瞬间占满了她的心房,她浑身颤抖,猛烈的拍打着血墙,急声疾呼,可是鹫天却依旧像是没有看到她一样,而她被隔在血池外面,任她如何,都不能够进去,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鹫天在她面前沉没,达到池底,那里,是一大片皑皑的白骨!触目惊心!
她的鹫天,也会化成一副白骨吗?
不,不,不...
她惊叫出声!
"妆儿,妆儿,你怎么了?"
耳边突兀的传来一个声音,感觉身子被谁人猛烈了摇晃着,亦妆猛地睁开眼睛,看到面前朱翼天那张与鹫天有几分相似的脸,又有一瞬间错觉,以为是鹫天,连忙一把抓住他的手,惶急的哽咽着说道:"鹫天,不要死!不要离开我!"
朱翼天闻言,身体一僵,满含担忧的目光瞬间凝结,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心像是被人拿锥子狠狠的锥进去一样,痛得身子都忍不住轻抖!却必须克制,告诉自己,只要耐心的等待,总有一天,她会忘记掉鹫天的,她会看到他的存在的!脸上浮起笑容,温声说道:"妆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听到他的声音,亦妆愣了一愣,心里奇怪,这不是鹫天的声音啊?她凝眸看去,可不是,眼前那里是鹫天,分明是那朱翼天!
心一冷,一下子回过神来,猛地放开了他的手,转过身去,脸上忧色瞬间收敛,换上淡淡的神色,转眼望向院落!
院子里,黄的白的红的菊花朵朵的鲜艳,开得甚是茂盛,仿佛用尽力气,不顾一切,带着悲伤;更有大大的水缸养着的睡莲,小小的叶子无助的漂浮在水面,紫色的花骨朵孤零零的站在秋水中间,摇摇的盛开着!
火红了叶子的枫树安静的站立在角落,在风中无力的脱落,逐风漫卷,无凭飘寄,挣扎着转了一圈又一圈,却逃不出命运,跌落在地上,人踩上去,发出轻微的响声,仿佛,她的心情!
心下惆怅,没有想到在院子里的椅子上躺了一会,她又睡着了,而且,又做了和前几天一模一样的梦!
这梦,到底暗示着什么?
鹫天,你到底怎么了?
心痛得连呼吸都困难,她渴望着能够回到鹫天身边,想要看着他完好无缺的站在她面前!
"妆儿,我命人给你用菊花做了糕点,味道很不错,来,过来尝尝!"朱翼天见亦妆再次陷入沉思,目光一闪,一边伸手将她柔弱的身子扶起,一边笑道!
她却忽然泪流满面,一把抓住朱翼天的手,急急的问道:"鹫天他究竟怎么了?你究竟把他怎么了?"
一直克忍着的担忧,终于无法掩藏!
那日夏云的答案虽然让她担心无比,但是尚能克制,然而紧接着连续几天同样的恶梦,却让她心焦,渐渐的将她的克制力摧毁!特别是今天,居然连在院子里坐一会,都能够作此恶梦,可见鹫天必是危极!
她不知道,这一天,正是朱鹫天昏迷的第七天,如果他再不能醒来,只怕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醒过来!
这些天来,她时时刻刻都在煎熬之中,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却没有人可以告诉她!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几次梦醒时分,忘记自己只是一只被囚困深宫的金丝鸟,没有行动的自由,只能够在这个小小的天地里呼吸,只看到高墙上空那一角的天空,一次次想要闯出去,却被人轻而易举的拦住了!
她,现在变得如此的孱弱,连一个小小的宫女都可以左右她的行动!
这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忍耐,因为她知道,总有一天,她会变得强大,她会离开这里,但是对鹫天的担忧随着梦魇每日剧增,让她不堪承受!
"让我去看看鹫天吧,哪怕一眼,也让我看看他,好吗?"亦妆一把抓住朱翼天的手,仰起头,含泪的眼看着他,第一次,卑微的请求:"求求你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