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炀连忙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安慰道:"你别急,你听我说..."
"我什么也不听!"沉星一把揪住他的衣袖,喘促的气息让她的声音有些含混断续:"带我走,我不要见到他...我不要他看到我这副样子..."
"好吧,不见他就不见他。"楚翊炀点头,眸中闪过一丝诡异:"等你死了,大概他也就死了。让你黄泉下去做鸳鸯去。"
沉星一惊,猛然抬头:"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看吧看吧。一牵涉到他你就急成这样!"楚翊炀没好气道:"你俩都属鸭巴子的,嘴就是硬。"
沉星无暇去顾他说了什么怒道:"你说不说。"
"好好好,我说。"楚翊炀扶着她坐下道:"楚君焕遇刺了,牵动痼疾,现在还不知道死活呢。"
沉星惊呆了,脸色一下子雪白,半天才道:"不可能,他的身手,怎么可能遇刺。"
等闲的刺客,还没等近身就会被察觉,怎么会大意到被人行刺。
楚翊炀看穿她的疑惑,便解释道:"刺客其实就是个普通百姓,不忿太守降楚,所以激愤行刺。听说某人答应了不伤及无辜百姓,所以才被刺中的。现在人已经昏迷不醒,虽然身边的人将消息控制住了,不令外传,以免军心动摇,可是你知道,这种事,怎么可能瞒得住。"
沉星恨的跺脚,这个笨蛋。怎么这么傻。既然是牵动了痼疾,一定又是左肩受伤了。
"坐镇边城的纪相,哦,就是你的老爹爹,星夜兼程赶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诛杀那太守,看来是纪丞相是气大发了,如果咱们的陛下出点什么事,估计他会让整个襄州城的老百姓陪葬,不过那又有什么用,身处西凉腹地,一有不慎就会被掀翻了整盘棋。"
楚翊炀继续道,一面暗中窥察沉星的神情。
沉星哎呀一声,站起来,摇摇欲坠的就要往外去,楚翊炀一个箭步将她拦住:"你不能去。"
沉星坚决道:"我必须去。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楚翊炀抱着肩阻在门口,斜眼瞅着她的衣服:"我是说,你这个样子怎么出门,至少把衣服换了,把头发梳了,堂堂南楚的皇后,我的嫂嫂,不能这么衣冠不整的就出去见人吧。"
沉星低头看看自己,确实太过狼狈了,这样去见父亲,不会让他老人家更加担心。
楚翊炀下巴一抬,指着床旁的衣服道:"你把衣服换了,头梳了,再吃点东西。放心,午时才处斩呢,还有半个时辰,够用。"
说完施施然而去。
一身衣裙,是女装,看来有人准备让她以本来面目见人了。
沉星叹了口气,回来自己把衣服换了,洗了脸,然后对着妆奁大致上整了整头发,因为已经来不及易容,她只好往脸上略略压了点粉,遮住了苍白的脸色,这一来看起来气色倒是好些了。
她重重的一叹,摸着自己的脸,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也需要用脂粉来修饰容色。
一切就绪,她却无心吃东西,被楚翊炀逼着喝了几口粥,便往法场去。
法场人头攒动,却安静肃杀如秋。所有人都沉默着,监斩的正是自己的父亲纪廉。
"午时已到,行刑!"纪廉脸色冷厉如冰,阴声道。此声一起,刑场之上一阵低低的骚动。
刺眼的光芒里,刽子手高高的举起刀,长孙裕无力的闭上眼睛,等待刀落下的一刻。
"刀下留人!"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刽子手的屠刀因了这一声而凝固在了半空中。
纪廉眯起眼睛看过去,一身白色素裙的沉星排开众人走上前来,她的脸色看起来还可以,只是眸中带着淡淡的无奈。
长风卷动她的衣袂,飘摇若仙,她多了一道伤疤的侧脸却让人唏嘘恻然。
这个绝美却被毁容的女子,一出现,便引得一阵骚动。当下便有人从身形和声音里判断出了她的身份:"就是她,就是她,是她解了瘟疫,她就是那个走方大夫,原来是神仙姑娘。"
当下,便有人跪地:"求神仙姑娘救救太守。"
一声喊,百声和。
沉星淡淡的回视众人,然后将目光转向纪廉:"我愿意去见楚皇为他医治,求纪丞相,刀下留人。"
纪廉站起身来,走下监斩台,白髯飘动,嘴角慢慢的扬起一个笑,站起身来,趋前向沉星笑责道:"你这丫头,一定要这样才跟出现。"
沉星垂眸用一笑掩过黯然,低低的叫了声爹爹,心里却隐隐有种感觉,一切,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她回过头去在人群中寻找陪自己来的楚翊炀,而那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皇上在里面,你进去吧。"纪廉将沉星引到楚君焕暂时驻跸的地方,便拍了拍她的肩头,然后走开。
这是一座不太起眼的院落,有些荒颓,却安静。
推门而入,朴素的帐榻上,楚君焕安静的平躺着。沉星叹了口气,远远的望了一眼,他的脸色是不好,蜡黄蜡黄的,可是,怎么总觉得不对劲?
沉星皱着眉,想了想,心里面便哼了一声,也不再上前,掉头便出门去,过了片时,端了碗药便进来了,大大方方的坐到床边上,搅动着那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自语道:"既然病的这么厉害,那么吃点药总是没错的。"
说着便捏住楚君焕的下颔,便将满满一大勺药给灌了进去。
其实没什么就是点纯正的刚刚绞碎了冲好的黄连汁而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