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温存并没有延伸太久,沉星轻轻的用胳膊肘顶开他的胸膛,退开,将衣服穿好,冷冷的道:"既然这样,我先回去了。"
"星儿!"身后,楚君焕试图叫住她,可是她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去,不觉重重的一叹,手里握着她留下的那一小瓷瓶金创药,心再次痛彻。
沉星飞快的奔回房中,将门反锁,努力的让自己平静了一会儿,慢慢的滑坐在榻上,泪水,终于滴落了下来,一点点将面容打湿,斑驳。
纪沉星,你活不了多久了,你一定会死,所以你现在一定要叫他死心。一定,一定不能给他希望。给他希望,到时候,他会更痛,更伤心。
傻瓜,我不要你伤心。
她用力攥起小手,直到攥的指节生痛。
她索性脱下鞋子,将自己整个人蜷缩在榻上,拿被子将自己裹起来,无声的哭泣,小小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不停的颤抖,直到她自己再也无力控制。
朗朗星空,皓月婵娟。
楚君焕郁郁的站在行辕的凉亭里,璀璨在他的眸底映成了落寞。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不远不近的站着,也在望天。
楚君焕并不回头,郁郁的道:"到底是为什么。"
声音不大,说不上来是问还是自语。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他知道她不会马上原谅他,接受他,可他以为在经历了之前的事以后,至少是会缓和一些,没想到,她仍然不肯给他些许机会,每一句话,都在拿刀刺他的心。
"你想知道?"
斜侧,青衣男子悠然平静的接口。
楚君焕剑眉微敛道:"什么意思。"
慕容澈叹了口气:"她身体里有严重的寒毒。"
"这个,朕知道。"他从来不认为所谓的寒毒,会成为阻止他们在一起的理由,就算是她因此而不能有孕,只要她能好好的,他根本不会去在意。
"知道?可你知道这寒毒有多严重?"慕容澈挑了挑眉,带了些许愠色,睨了他一眼道。
楚君焕一怔,这个,他确实不知道。他只知道沉星的寒毒很重,但是究竟有多重,他的概念很模糊。
"星儿体内的寒毒,乃是先天形成,自幼便带着,一旦受寒,便会发作,初时可能并不重,可是这毒性却会随着每次的毒发而在身体里累加,日积月累,直到毒发而亡。"说到这里慕容澈的声音忽然变的凝涩。
楚君焕眸中微微一震,沉声道:"你不是医术精湛吗,为什么不给她解毒。"
"你以为我不想?"慕容澈声音一抬,旋即重重一叹,有些挫败:"这几年,我一直都在想办法,可是也只能用药压制,不能解。你该知道,星儿的师父是凤兮老人,当世奇才,他用了十年,也未能解去的,其他人也难。"
这些,楚君焕自然是知道的,凝眉片时道:"我带她回楚。我南楚更清和温暖些,实在不行,朕可以迁都向南。"
慕容澈一愕,看着他,十分意外。
恐怕为了女人而迁都,不管哪一国都是史无前例的,一个情字,早已毒入骨中,想到这里,微微一叹,摇头,眸色郁然:"你倒是为她。只是没用的,就算是用药控制,也总有控制不住的那一天,寒毒仍然会侵入五脏六腑之内。"
"会怎样?"楚君焕心头颤抖了一下,尽力让声音平静道。
"会怎样,你很清楚,何必多此一问。"
"不可能。绝对不会。"楚君焕狠命的攥了一下拳,声音喑哑:"不会。"
"我不妨把实话告诉你,自来中此毒者,未有活过二十岁的。如果我没记错,星儿今年十九岁了,这几年我虽然用药将毒控住,可是终究未能根除,而且不得不一年一年的将药的剂量加重,其实我心里也没有底,到底..."慕容澈的声音清泓般波澜不惊,说到后来,声音却越来越低沉,越来越压抑,最后重重的叹息。
"你住口,这不可能。"楚君焕声音骤然一拔,猛的转身向他,当看到慕容澈目光里的悯然,他知道,是实,心中揪痛,无言。
"有什么不可能的。"慕容澈道:"她心里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她想要走的干净,不牵扯任何一个人。"
"这个傻女人。"楚君焕咬牙道,她以为这样就能和他断的干净么,不可能,他不许,想了想,他道:"还有办法吗。"
"没有。"慕容澈瞥他一眼,眸若沉碧,望月。
楚君焕恢复了冷静,嘴角轻轻一牵:"有。"
"何以见得。"慕容澈不动声色道。
"如果朕没猜错的话,你这次约我来此,所谓的会猎不过是借口,就算西凉不从中挑衅,你也会让我见到星儿,因为星儿的寒毒,已经拖不起了。"楚君焕眸中透着洞彻,如果是这样的话,前面很多解释不通的事也就都清楚了。
慕容澈看着他,点了点头,语气难置褒贬:"你这人,果然精明。"
"直说吧,怎么做。"楚君焕简短利落的道。
"无论什么,你都愿意去做?也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慕容澈看着他,目光里有几分揣度的痕迹。
"倾尽天下,亦未不可。"楚君焕涓傲一笑,双眸炯然,带着不可摧的坚决。
慕容澈点了点头:"所谓物极必反,要解星儿的寒毒,不能以相克之法,也就是说,要极寒之物,方能解之,就是,沉冰玉。"
"沉冰玉?"楚君焕皱了皱眉,旋即舒展:"天下唯一的一块沉冰玉榻,数丈百斤,在西凉的内宫,乃是西凉国中至宝,等闲也接近不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