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迂腐。"楚翊炀盯了沉星许久,此时笑批道:"只要将守城的弩手分成三班,轮番射下去,虽然不能及珠镝的威力,但也差可仿佛。救过一时之急,也就是了,只是恐怕要耗费不少羽箭。"
沉星眉目淡淡,扫了他一眼,侧目望了眼远处的黑甲,继续品茗,美人如玉,神态安然。
"也只好如此了。"东离墨采纳了这个说法,命人去办,不多时聚齐了羽箭,弩手也都齐备,一声令下,万箭齐发,不肯停歇,倒是真的将起头一波的西川兵马的势头给压了下去,这时,东离墨见好,便命人打开城门,放出了骑兵冲过去,顿时,两股兵马拧在一起,渐渐又成了胶着之势。
沉星冷冷的望着那如同骨牌般倒下的人盾,血腥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嫌憎和恐惧,就那么淡淡的迎风站着。
风掠动衣袖,如将要羽化而去的仙子,清艳二字被她演到了极致。
这一阵密集的羽箭射出去之后,对面为首的西川兵马已经乱了阵型。
"好!太好了!"东离墨极口称道,目光却略带垂涎的看着沉星,这个女人太美了,虽然就是这么站着,神情也是冷淡的,却有一股说不出的吸引力,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一时心猿意马,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装作无意是的要碰沉星的肩,谁想,伸出的禄山爪却被冷硬的剑鞘格挡住,一抬头,碰上白无伤冰冷的目光,下意识的就后退了两步,口中掩饰的呵呵的笑道:"多谢纪姑娘赐计。"
沉星冷笑一声,转向白无伤道:"师兄,我想骑马。"
"骑马?"白无伤没有跟上她的脑筋,微微愣了一下道:"去哪儿?"
沉星玉手纤纤一指道:"城外!"
"城外,不行,太危险。"自在这里,白无伤第一次对沉星说了不行两个字。
沉星柔柔的笑道:"有师兄在,怎么会危险。"
这笑容让人恍惚,话听起来满是绝对的信任,只是在白无伤耳中听来却是另外一番难以听得懂的深意。
"师兄,我昨日将你的连珠镝改了改,今日正好可以试试新,看是不是比旧日更能一箭夺人性命,好么。"
东离墨听了这话,又看了看一时难分胜负的局势,眉目一转,心里便有了主意:"连珠镝的威力本就不小,经了姑娘的妙手,定然更加披靡,若能亲自一睹,定是快意。"
说着话时,殷殷的看着白无伤。
沉星淡淡冷笑:"不过多了点子东西而已。"
"好,就应了师妹的。"白无伤微微一笑,他的笑容总带着一股和厚亲切的味道:"咱们走吧。"
沉星应声,紧随其后,擦过楚翊炀身边的时候,听到一声短促的叹息,她微含讽意的一笑,并没有理会。
白无伤并没有披战甲,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一身白衣,将沉星抱上了马背,双手将她护定,他的手中不是剑而是便于马上施展的刀,沉星的手中却抱着连珠镝,上面三支弩箭已经备好,看起来和之前并无什么异样。
快马如风,杀入战局。白无伤的剑法本是高明,马上行来刀法路数也是毫不逊色,做突右挡,如入无人之境,随行的十几人也都是挑出来的猛将,有了白无伤在前鼓舞,士气猛增,个个勇悍非常。
剑掠过身畔,血飞溅起来,偶尔会落在沉星的白衣上,恍若白雪点红梅。
沉星靠在白无伤的怀里,神情仍是一片安然,淡笑:"没想到师兄马上的刀法也如此精到。"
白无伤眸中微微一滞,手上却分毫不敢减慢速度,万军之中过招,一有不慎,恐就会带累沉星受伤。
这突然出现的白衣男子,立刻引起了公孙焱所部的骚动,一层层的奏了上去。
此时楚君焕正在战车之上观战,精铁甲衣在他身上折出夺目的冷光,一脸的峻色如同万古不化的冰原雪顶,就那么冷冷的,沉静的观战,不言不语,就算是胶着或者暂时落败,也没有在他的脸上牵出分毫的变化。
有这么一个人在军中坐镇,就如同有了定海针、镇山石,无论战局如何变化,都可保持一片肃然。
"皇上,那个白衣人是..."公孙焱分毫不敢耽搁,便将情形报了上来,一面小心的观察楚君焕的脸色。
楚君焕的目力何等过人,他早已看得清楚,不但看到那枣红色横冲直撞的马匹,还看到了马上的人。
那锐利刺目的情景,比的过千百道羽箭,生生的将战甲剐的粉碎,一瞬间冷风猛烈地灌了胸口。
他看到了什么?
一对璧人,策马扬尘,何其般配,如果没有纷飞的战火,如果没有血肉横飞的厮杀,这是一副多么美好的画卷。
看到那白衣在马上风中舞动的如同流云堆雪,依稀可辨那窈窕纤袅娜的姿态,那张明艳动人的面容。那么熟悉,曾让他迷了心,失了魂。只是此时,她,却依偎在了另一个人的怀里。娇媚的笑容,清澈的眼波,全都给了另外一个人。
这报复还真的是畅快淋漓。
是啊,她不是说过么,那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和她曾有那么多的青梅竹马的时光,这些只属于他们的时光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根有毒的刺,一旦发作起来,便是疼痛入骨,曾经,他恨他占据了她的心,更痛她给了他那么多,却仍将自己的心收走,这让他疯狂的想要毁掉她,因为她曾对他说过,只有毁掉,才可以得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