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赤西关内也曾有过少女失踪的案子,只不过赤西无城池,关隘处的零散村落还有可能遭受戎人劫掠,所以这件事没有上报,还有定西,两年前的冬月,有三起失踪案子上报,当时岳将军就命人严查,结果没有查出来,被论做拐子处理了。”
“而后,一年之前,也是这个时候,赤西那边有没有不得而知,定西却是又有四起案子报上来,都是家里的姑娘在冬月走丢了,我虽然只管洛西道的刑狱,不过要打听这个不难,只是赤西那边十分复杂,没有个准确的消息。”
李牧循循而语,直听的满屋子人一身冷汗,洛宸摇头道,“赤西那边不可能是戎人掳掠,两年前的时候,林原已经去了定西,关外便罢了,关内戎人怎敢?”
“还有定西,岳将军治下也十分严格,定西应该不至于那么乱,只是三四起失踪案的确只能当做拐子处理,会不会是当时还有案子不曾报上来?”
洛怀信语声沉肃,李牧摇头,“这个就不知了,今年冬月定西还比较太平。”
“这么一算,这几年加起来光我们知道的失踪的姑娘就有几十个了,在大梁,这个数量绝对算多了。”洛宸面上的飞扬意气化作了凝重,“这件事很不简单,好像是有人,每年都在这个时候大肆抢掠少女,就好像每年年末都要发工钱增补给好过年一样。”
屋子里气氛沉重到了极点,摇光忽然道,“赤西那边的问不出消息来?”
李牧闻言眼底闪过一丝薄怒,“今晨去问辅国大将军,我的人连门都没进去,辅国大将军的人说现在非常时期,应该全力为了和戎族的大战做准备,不必为了这些失踪的案子浪费这么多人力物力,且还说,赤西在辅国大将军治下十分安稳。”
“两年前林原刚到赤西不久还有小道消息流出来,可到了如今,赤西已经如铁桶一般了,这件事我会和岳将军那边沟通,只是眼下在备战,的确不好疏通。”
李牧语声沉沉,这次的少女失踪案已经如同阴霾一般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虽然在备战之时,这件事也不能轻忽,若定西赤西和洛州的失踪案子都出自一人之手,那事情就十分严重了,李大人,马上去禀明刺史大人为好。”
李牧点点头,起身看了摇光一眼,“还多亏小姐提醒。”
摇光忙也起身,“只是忽然想到。”
李牧不再多言,这才随着洛怀信出门,他二人一走,洛宸也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起来,“没想到定西那边也有状况,走,我们去找秦世子。”
摇光微讶,“去找秦世子做什么?”
洛宸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你不知道,世子的外祖是前任定西刺史,他对定西的了解必然比我们多,兴许,他能知道什么别的消息呢?”
摇光听着这话挑了挑眉,脑海中无端滑过个什么念头,可还没捕捉到,那念头便消失了,而洛宸已经拉着她出门,“走吧走吧,他这两日又没动静了,不知在做什么。”
二人出了主院,一路往水云阁的方向去,到了门前,侍卫恭敬的行礼,刚说了两句话,门就从里面打了开来,墨魉探头而出看着来人笑起来,“主子说今日有客到,果然就有客到了,少爷和表小姐快快请进——”
摇光和洛宸对视一眼,入了院门。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来?”一进门,洛宸便是一问。
秦醉披着一件大氅坐在床边,眼上的白巾格外刺目,“城里失踪姑娘的案子查到了定西,你们自然会来问问我。”
洛宸和摇光落座,洛宸微讶,“你怎知我们查到了定西?”
墨魉闻言笑起来,“这件事这么大,少爷和表小姐都关心,主子自然也挂怀,少爷和表小姐知道的,主子也都知道了。”
“既是如此,你可知道定西那边的缘故?”
洛宸着急一问,秦醉的语气却有些低沉,“定西前两年的确每年冬日都有几起失踪案,可并不像洛州城这样密集频繁,因此在那个时候未曾引起注意。”
“这么说来定西和洛州的案子没联系?”
“不见得。”秦醉摇头,“定西治安极好,而前两年都是在冬日生出失踪案,光是这一点,便能说和洛州的案子极其相似了,只是距离太远,那些案子到底何种情形现在没法立刻知道,我已派人回定西一趟,很快就能知道细节。”
洛宸眼底一亮笑起来,“我就知道你!虽然不爱出去,可心中记挂着外面,你的人来去自然快,指不定就能得到有用的消息。”
秦醉轻咳两声,“如今到了冬日,我的病多半会加重,往后也不知道能清醒几刻,希望能帮得上忙。”
“自然是你身体为重。”洛宸忙道,“药泉这两日可有去泡?”
秦醉摇头,“身子太弱,泡不得了,先吃着药,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个冬日……”
秦醉语声微哑,听的洛宸一阵揪心,“别说这些,肯定能的!”
洛宸本想问的更多,可看秦醉这样也不忍心,坐了片刻就打算告辞,摇光审视的打量秦醉几瞬,走的时候神态略有些凝重。
他兄妹二人一走,秦醉的气息松缓下来。
左聿从后面走出来,“殿下的确料事如神,不过殿下不是说要让表小姐为殿下治病?”
秦醉闻言弯了弯唇,“她会来的。”
左聿闻言抬了抬眉头,看着外面又簌簌而落的风雪目露怀疑。
自得了秦醉的话,左聿和墨魉都下意识看着院门,可一直等到夜色初上,别说是摇光了,就是一只鸟儿都没来水云阁门前晃悠一下。
眼看着酉时已过,墨魉叹了口气,“得了,主子这下失算了,咱们可以洗洗睡了。”
左聿呼出口气,“若表小姐当真医术了得,可否去请她出手治病?”
墨魉摇摇头,“这位表小姐可是藏着一手绝技的,就这么上门去请实在没理由啊,除非她看咱们主子可怜主动想来治病,只不过今日主子卖惨那一套似乎无用啊……”
秦醉坐在窗边没接话,可某一刻,他唇角忽然一弯。
“去开门吧,她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