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幕后之人要毒死的根本不是林副尉?”
洛宸语声一肃,顿时引的所有人都看过来,洛宸眉头皱着道,“你们看,这些羹汤的碗筷都一样,除非是摆放的人看准了人,否则怎么就知道这位子上一定是某个人呢?”
这么一说,齐霄立刻看向洛振北,“洛老,这怕是要请厨房的人来解释一下了。”
“我来了。”帘络一掀,方茯苓跟着李牧一起走了进来,方茯苓先扫了摇光和洛宸一眼,然后对着众人福了一福,“抱歉了诸位,今日的毒下在羹汤里,过错必定在我,李大人,有什么疑问你尽管问吧,当着大家的面也好有个交代——”
李牧点点头,“夫人,这些羹汤都是如何制作又是如何送出的?中途经了哪些人的手?”
方茯苓一个弱女子,看到林集的尸体面露不忍,却仍然不卑不亢,“是用厨房的锅灶熬制的,负责这个羹汤的有两个人,可若真说下毒,厨房之中的十一个人都有可能,负责送羹汤茶点的有七个人,这七个人里面,只有负责送这一份的人有机会下毒,因为饭食都是分开装的,若是谁有异常的举动别人都会看出来。”
微微一顿,方茯苓镇定的道,“羹汤剩下的还有,刚才李大人过去的时候已经试过了,大锅里面是没有毒的,所以毒一定是下在小碗里面的。”
李牧在旁跟着点头,“是的,试过了,大锅里面没毒,那毒只可能下在碗里,而这羹汤里面的梅花是新摘的,是漂在清水里放在一起的,勺子也是放在一处的,都没可能单独下毒,下毒必定是在盛羹汤的时候,或者盛羹汤之后,然而,倘若盛羹汤的人和送羹汤的人不是一个人,幕后之人就无法确定能不能准确送达,所以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单独送饭食的人。”李牧语声铿锵一锤定音,“送羹汤的七个人都在外面了。”
风雪渐大,众人掀开帘络朝外走去,当即看到七个身着洛府侍婢衣裳的年轻女子跪在台阶之下,这七人各个面色发白神情紧张,都低着头瑟瑟发抖不敢说话。
摇光目光一一扫过这七个人,或许是因为都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每个人面上都透着十分明显的紧张,如此一来,倒是分不清谁才是那下毒行凶之人了。
“就是这七个人?”齐霄目光扫过这七人,语声沉沉的。
李牧点头,“对,就是这七人,刚才已经问过了,没人承认自己是那下毒之人……”
齐霄眉头一皱,“都是弱女子,只怕也不好用刑,不过,简单的惩罚还是可以的,倘若一直没有人承认,洛大人是不是考虑把他们全都赶出府去?”
洛振北眯眸,“倒是可以考虑……”
寒冬已至,这么恶劣的天气,城北棚户区天天都有因为伤寒而死的人,对于贫苦家中的人来说,冬日是极其难熬的,而洛府的侍奴,大都出身极差,更有甚者,离开洛府便是无家可归,倘若现在将她们赶出去,要么是被卖到别的人家去,要么就是无处可去,而谁不知道,整个洛州城,在洛府当差是最为轻松的,不会受虐不会被克扣工钱,主人家对下人好,下人走出去也比别家的下人有身份,而正值隆冬,普通人家不好过,贵族也大都不会在这时候采买奴婢,她们出去,多半会十分凄惨,谁会想被赶出去?!
因此洛振北这话一出,七个人的面色一下子全变了!
“老太爷!奴婢知道是谁……是采荷……是采荷放的那一桌……”
“对!正是采荷!奴婢也看到了……”
刹那间,有两个奴婢趴着身子道出了事情,被点名的采荷跪在最边上,一听这话顿时泪如雨下的磕起头来……
“老太爷,老爷,夫人,奴婢……是奴婢……可是……可是奴婢什么都不知道,奴婢没有下毒啊,夫人是知道奴婢的,奴婢家中早没了人,能在洛府当差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奴婢怎么敢下毒呢?!怎么敢下毒……”
“奴婢冤枉,求夫人明鉴,求老太爷明鉴啊……”
采荷哭的撕心裂肺,在这寒冷的冬日里尤其让人听的动容,然而此事事关七个人的生死,当先说话那人立刻道,“老太爷明鉴,奴婢也不信是采荷下的毒,可是……可是我们七个人,夫人没有定谁摆哪张桌子,所以刚才大家到了梅亭都是随便去摆席案的,奴婢恰好和采荷临近,奴婢的确亲眼看到采荷摆的林副尉那一张桌案……”
那奴婢说着说着语声也颤抖起来,似乎也是不忍,可是这等时候为了自保,自然不能隐瞒实情,这么一说,采荷哭的更凶了,“老太爷,桌子的确是奴婢摆的,可是奴婢不知道那羹汤有毒啊,奴婢不敢下毒的,奴婢不敢的……”
“你说不是你下的毒,那你们送羹汤途中有人碰过你的食盒吗?”
李牧走下台阶,沉声问一句。
采荷一愣,绝望的摇头,“没有……没有人碰过……”
李牧眯眸,“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好辩解的?”
采荷一愣,面上的绝望越发浓厚了,“不知道……奴婢不知道……奴婢不知道怎么解释,不知道怎么说大人才能相信奴婢,可是真的不是奴婢……”
采荷哭的太过真切,且一口咬定自己没有,李牧闻言眉间露出几分迟疑,而摇光看着一边的紫檀对她招了招手,紫檀见状立刻走到了摇光身边来。
摇光往后退了两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这些人你都了解吗?”
紫檀闻言叹了口气,“都认识的,大概都了解一些。”
摇光点点头,又问,“今天在厨房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吗?”
紫檀面色严正的摇了摇头,“从一出事奴婢就开始想这个问题,可是想了半天奴婢也没想起来什么特殊的事情,好像是没有的。”
摇光眯眸,目光又从那七个人面上一一扫过,忽然,她抬了抬下颌,“跟我讲讲,这七个人都是什么时候入府的,平日里性子如何,身世背景如何……”
紫檀一定神,“好,那就从采荷说起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