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浩……”

嘭！！

那一记巨响，连带着让人把心一并提起，可可猛的回过身去，惊呆的瞪大了眼，看着那倒在血泊中的男子……

公路上一片混乱，红色轿车快速的飞驰而去，单允哲当即立断的记下了车牌号，随后拔打了10急救中心。

可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一时间不敢相信是真的，只是一秒的时间而已，前一刻，他还提着蛋糕说要为她庆祝生日，现在却……

蛋糕飞甩在十数米外的路面上，一片狼藉。

那个优雅、完美、如天使般的至浩，此刻正倒在血泊中，双目紧闭，鲜血从他的头部流出，渐渐染红了他白色的外衣……

“至浩！”可可轻柔的呼唤，小心翼翼的靠近，那个从来不会生她的气，不会责怪她，不会骂她，总是宠着她，帮助她，爱护她，随时随地保护她的男子。

可可蹲下身子去扶他，手上沾染了他鲜红的血，可他却一动不动，毫无回应。

泪，再也扼制不住的大举落下，打落在他苍白流失血色的脸上……

所有涌起的欲望都没有了，上天再一次证明她的错误，如果不是她执意去找允哲，至浩就不会为了救她而被车撞。

他头破血流的躺在地上，她再也说不出要跟单允哲复合的话。

激情没有了，冲动没有了，爱情也跟着灰飞烟灭了，一切全都静止了。

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当医护人员把倒在血泊中的至浩抬上担架，送上救护车时，可可立即紧跟了上去，此刻她的眼里，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单允哲怔怔的立在原地，看着前一秒还露着一脸明亮笑脸迎向他，让他以为终于可以触摸到幸福的可可，此刻眼中却再也容不下他。

他快速的拿出电话，拨通了唐竞明的号码……

“……总裁！”电话接通，手机另一头传来唐竞明训练有素的请示。

“帮我去查一辆红色保时捷的归属人，车牌号码，XX06，我给你一个小时。”

“是的，总裁！”那头的唐助理说完话，立即切断了通话。

单允哲抬步，往救护车离去的方向奔去。

医院内的护士急行在走廊里，主治医生、医护人员严阵以待，推着病房下车，救护病床上的白色床单已然血色一片。

“病人需要紧急输血，快去检查血型！”医生粗略检查一遍至浩的伤势，立即朝一旁的医护人员吩咐。

可可下了救护车，急急的冲上前来说道：“他是B型血，我跟他一样都是B型，把我的血输给他，全部输去都没关系，只要能救活他，只要他能醒过来。”

“……医院的B型血库还很充足，快快快，推到手术室去！”

“让开让开……”

“……快去准备手术要用的器材！”

宽敞的走廊突然变得十分拥挤，医护人员快速的推着病床朝手术室跑去……

嘭！！

最终，可可被阻挡在两扇门外，贴着门的身体徐徐下滑，最后眼泪婆娑的滑坐在地上。

单允哲赶到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可可！”他快速的冲上前，抬头看了眼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继而扶起跌坐在地的可可，将她带向一旁的长椅上。

挂着泪，木然的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她一张脸平静而灰暗。

看着她毫无生气的脸，立在一旁的单允哲在她身边坐下，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然后静静的将她揽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安慰：“他一定会平安的！”

“……我又一次害了至浩！”可可没有转头看他一眼，只是木然的盯着地面，眼泪，一滴、两滴、三滴……

单允哲的心跟着揪紧，看着她那一脸自责无比的模样，心底浮起阵阵的担忧……

可可抬起红肿的眼，盯着手术室上方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无声在的心底祈祷着……

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时间能够倒流，回到至浩提着蛋糕要帮她庆祝生日的那一刻，如果能够回到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快快乐乐的跟着至浩走，公路另一边的呼喊声，她宁可假装听不到。

可是……她为什么没有这么做，为什么偏偏要回头，为什么要过马路，为什么……可可痛苦的埋在十指间，不住的自责着。

嗒嗒嗒……

急促的脚步声，以沈珊珊为首，一行三人急急的朝这边走来……

“可可，至浩怎么样了？”

“……学长怎么会被车撞？！”

“至浩学长会有危险吗？”

可可立即抬起哭红的眼，站起来迎向她们，……对于她们的问题，却只能惶惶不安的摇头：“不知道，我不知道……，他还在里面抢救，我什么情况也不知道，呜……是我害了他，又是我，呜……”

“……他会没事的！”沈珊珊眼眶一红，上前轻拥着她，却不知是在安慰可可，还是安慰自己。

祝心柔转头看向同样站起身来，一脸郁结的单允哲，微微的点头算作招呼。

“至浩学长好可怜……”陈思泉看着那亮着的‘手术中’三个字，一时间浮想连翩，忍不住低头抹泪。

可可自责的紧拧着眉……

“通知伯父伯母了吗？”珊珊拭去眼角的泪，低声问道。

“……伯父伯母出国旅行，我联系不上她们！”可可跟着抹去眼泪，却仍然止不住流出来的泪水。

走道里，一名交警走了过来，面无微沉，一脸正色的说道：“……做为这起车祸的目击者，请跟警方配合，跟我去一趟警局作个笔录。”

“……我跟你去！”单允哲自然的转过头扫向可可，然而她迅速的躲开了他的视线，脸色一沉，不再多说什么，随即跟着交警离开。

——

手术仍在紧张的进行着，手术室外，一张长椅上坐着四个人，互相依偎的挨着。

“珊珊，至浩会不会有事？！”可可静静的靠在好友的肩膀上，软弱的寻求安慰。

“不会！”沈珊珊拍拍她的肩膀，脸上却有着绝不输给任何人的担忧。

“珊珊，……我是不是很坏！”可可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

叹口气，她随即答道：“……不会！”

“……”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长椅上的陈思泉和祝心柔两人已经互相依偎着打起了瞌睡。

而红着眼眶的可可跟沈珊珊两个人，却仍然紧紧的盯着那‘手术中’三个字，视线一刻也没有移开。

手术进行了整整五个小时！

啪！！

‘手术中’的灯突然熄灭，可可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随即快速的看向一旁的沈珊珊，两人同时激动的站起来，冲向打开的手术室门，半梦半醒的另外两人也被这急促的动作惊得跳了起来，跟上前去。

“医生……”

“……医生！”

“怎么样？至浩怎么样了？！”

“……！”

珊珊流利的问出众人想问的问题，另三人在一旁重重的点头，一脸焦急的等待。

主刀医生摘下口罩，一脸沉重的说道：“车祸的冲击力道很大，造成了病人体内出血，暂时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而且……他的头部遭到重创，血块压迫到视觉视线，醒来之后……可能会造成视觉阻塞！”

“视觉阻塞？！”可可忍不住惊呼。

“……虽然这只是暂时性的失明，但是他的身体太过虚弱，撞击太大，我们没办法给他再一次进行手术，血块如果不能自己散开的话，也有可能会造成永久性失明。”主刀医生说得一脸凝重。

“永久性？！”

“……天哪！”

“至浩学长会失明？！”

可可捂着嘴，害怕的颤抖着……

比起另外三人的惊慌，沈珊珊显然冷静多了，虽然声音也是哽咽，但是一脸镇定的问道：“医生，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有助于他恢复视力？”

“病人需要一个健康的环境，良好的心情，不能受任何刺激。……至于血块方面，医院一定会尽全力的用药物帮助疏导。”主治医生诚恳的解答。

良好的心情？？

沈珊珊别具深意的看向舒可可……

几名医护人员适时的将躺在病床上的程至浩推出手术室，众人的目光立即转移到那张病床上。

看着毫无生气，额头缠着绷带，脸上青紫多处的程至浩，四人都不敢相信的捂起了嘴，失控的呜咽。

送往病房的路上，四人目光紧跟着一脸苍白毫无生气的至浩，泪水也跟着无声的流出，直到进入病房，听完医生护士的特别交待，四人这才稍稍收起了悲伤的情绪，受到冲击的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

白色的病床边，左右各立着两人，寂静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仪器定时的响声……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走了！”心柔抬手看了看腕上的时间，“待会还要赶回康城，学长就交给你了，可可！”

“我待会也还要回公司加班！……我明天再来看学长，可可，你自己也要注意休息哦！”陈思泉看着眼眶红肿的可可，软软的出声提醒。

心柔朝思泉点了点头，两人一同走向门边，“珊珊，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心柔驻立在门口招呼。

沈珊珊抬起眼，勉强的一笑，说道：“你们先走吧，我还有话，想单独跟可可说！”

“嗯，好，那我们先走了！”两人朝她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珊珊走上前去，自然的握起至浩缠着绷带的手，抚着尚还沾着一丝血迹的发，立即转了转视线，拿起一旁的热水瓶倒出温水，拿起毛巾轻柔的擦拭。

可可静静的驻立在一旁，看着珊珊温柔的动作，忍不住有些吃惊，……她从来没看到过，珊珊如此温柔的一面。

“可可，对于至浩，你现在是怎样的想法？”珊珊擦拭着他苍白的面颊，平静的脸上隐忍着心痛。

“……珊珊？！”可可意外的听着珊珊的问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

珊珊的语气有些波动，颇为认真的反问：“嫁给单允哲是被逼无耐……你的心里应该只爱着至浩的，不是吗？”

可可的心底泛起悔恨跟自责，木然的摇头道，“我除了给他带来麻烦以外，什么都带给不了他，……我早就配不上他了！”

病房里空寂了几秒，珊珊放下毛巾，转身看着可可，平静的直诉道：“……他早就知道你的事了！是我告诉他的。……你跟他分手后的那阵子，他接连不断的找我，我只好告诉了他。”

可可沉着眼眸思寻了几秒，惊愕的抬起头来：“分手之后？！你是说四年前，……他已经知道，我是为了债物而跟他分手的？！”

珊珊重重的点了点头，继续提醒道：“你以为，那几个老板为什么肯借钱给你，还不收你利息？”看着她有所恍悟，珊珊重重的认可道，“……因为那些钱都是至浩的，他怕亲自给你，你不会接受，可能还会重新找个地方躲开他，所以，他拜托那几个老板以‘借’的名义把钱给你。”

“……”可可震惊的恍然一片。

“……他总是默默守护着你，只要你开心他就会笑得一脸满足，你伤心他比任何人都着急。”珊珊说着拧起了眉，心底涌起的心疼只为至浩的一片痴情，她笑了笑，忍不住责备道：“……你看不见他的痛吗？你有没有注意过他的眼睛，你只看见他眼里的温和，有没有注意到……他眼底的苦涩？”

苦涩？！

可可看着病床上一动不动的至浩，眼底蓄起了心疼的眼泪。

“可可……他是在用生命来爱你！！”珊珊情绪激动的出声提醒，想起一次又一次看着至浩失落走开的背影，珊珊的心底泛起不知名的疼痛，“……第一个发现你伤心难过的是他，第一个发现你出事的也是他。”

她哽咽的顿了半秒……

“……跟你纠缠不清是为了你，跟你保持距离也是为了你！你还要拿‘配不上他’当借口，再一次把他抛弃吗？他现在这个样子，只有你才能给他鼓励，只有你才能让他好起来，……可可，我从来不出面干涉你的决定，这是我对朋友的尊重，然而这一次，我想求你，求你回到至浩的身边。”

眼泪顺着光洁的面颊落下，可可震惊的看着床上的至浩……

她怎么会不知道至浩的好，怎么会不知道他一直在为她付出，可她却从来没有注意……不知不觉之中，他已经为她付出了全部，甚至是宝贵的生命，即使她的心已经遗失在别人身上，即使她已经不是那个心里只有程至浩的舒可可。

他对她却仍然是那么那么的包容体贴，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舒可可，你还在执迷不悟吗？

还要坚持抛弃一切却追求所谓的幸福吗？……还要一次一次去伤至浩的心吗？！

可可扪心自问后，终于做出了决定……

“……我不会再抛下至浩，再也不会了！”可可的目光坚定的看着病床上的至浩，坚定不移的承诺。

病房外，一道斜斜的影子长长的拖在地上，那身影，因为她的这句话，而变得僵硬，甚至透着苦寒。

珊珊激动的上前拥住可可，略微哽咽道：“可可，他就交给你了，有你在他身边，他一定会好起来的！”

“我一定会让他好起来，让他跟以前一样健康。”可可重重的点头承诺。

“那……我要走了，明天再过来看他！”珊珊欣慰的看着可可，转身出了病房。

可可将她送到病房门口，身体却猛然僵住……，侧过头，一道黑衣身影静静的依在病房外，他的脸上透着疲惫，神情却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刚刚的话，他听到了多少？！……可可随即苦笑，就算全都听到了，那又怎么样呢，已经不重要了吧！

两人谁也没动，立在门边，像两座雕像，……没有眼神交汇，只是静静的立在一左一右，静静的呼吸着这伤人的空气……

“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半晌，他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他在心里跟自己打赌，赌她刚刚只是一时情急，赌她是被沈珊珊逼着说出的违心之论，赌她心中……他的份量！

“……今天急急的去公司找我，你想要跟我说什么？”单允哲抱着渺茫的希望，柔声诱导着……

可可痛苦的闭了闭眼，眼泪顺着睫毛的颤动滑下脸颊……

“那些话，现在已经不重要了！”可可强忍着颤抖的声带，努力的保持着平静，……什么都太迟了，她现在恨死了那时的冲动，如果不是她去找他，如果不是他突然出现……很多事就不会发生。

她多么希望此刻躺在病床上不醒人事的人是她，而不是至浩。

“那么……”单允哲苦涩一笑，换作一脸温和的问道，“……我们可以回家了吗？”

可可痛苦的摇头……

“……就算要守夜，至少也要出去吃了晚饭再回来！”单允哲淡笑着提醒，眼眸却渐渐的失去了希望。

“……我不会再回去了！”可可提着口气，狠下了心，一脸平静的说道，“……五十万我会麻烦唐助理帮我转交给你，别墅里属于我的东西……你可以随便处置，你给我的副卡，我一直放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没有私用一分一毫，从今以后……我们谁也不欠着谁，各走各的路，再也不用互相伤害了！”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单允哲心平气和，语气冷静。

“……我不会再受你的威胁！”可可摇了摇头别过脸，微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流下。

两个人侧对着身站立，目光投向远处不知明的一点，眼神透着无奈和感伤。

她的固执，他早已领教过，一旦下定决心决定的事，谁也无力扭转……

然而，他从来不会轻易认输！

“你，真的决定要离开我？回到他身边去？”他的目光直视着她，那幽暗深邃的眸中，透着不意察觉的痛楚。

可可抬起哭得红肿的眼，对上单允哲那双染着血丝的眼，认真而坚定的点头。

他痛苦的闭上眼，下一秒，他的眼底染上了暴戾，充满血丝的眼放出残酷的光芒，语气逼人的威胁：“你就不怕我毁了他？”

空敞的医院走道，回响着他愤怒的威胁，一个个护士病人都惧怕的退避三舍……

“你当然可以……”可可大声肯定，眼泪不受控制的大举落下，声音哽咽的包藏着无尽痛苦，一字一句，毫不畏惧的说道，“你高高在上，你无所不能，你有权有势……你当然可以！……如果你要毁了他，就麻烦连我一起毁了吧！”

高大挺拔的身躯，明显的浑身一振，看着她坚决而迅速的转身，心被狠狠的抽痛。

这一次，……他认输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