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允哲从一阵虚软中醒来,迷惑的抬手抚向隐隐作痛的额头,却意外的碰到一块被体温温热的湿毛巾……疑惑的拿开,再睁眼环顾一看,一时间觉得记忆有些混浊……他是什么时候回的房间?!
头转过另一边,视线顺着搭在被单上的手看向那侧着头熟睡的人儿……
床头柜上,一只敞开的白色塑料袋里装着十几种药品……视线再度扫回,注意到她手中的体温计,单允哲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着那堆夸张的成药,地上的一盆清水,她疲惫的睡脸……心底划过一丝暖意。
伸手,自然的抚上她杂乱的发丝、她睡的安祥的脸,脑中突然闪过前一日的惊恐,单允哲的眼眸猛的暗下!
安静的卧室里,一道音乐声响起,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起来……单允哲伸手接起,另一头的唐助理立即报告道。
“……总裁,那间杂志社已经于昨晚十二点被扫黄局查封,据了解……夫人似乎急需一笔五十万的巨款,才会签下那张雇佣合同。”
五十万?
单允哲的目光停留在那张熟睡的小脸上,沉声交待道:“知道了,今天我不会去公司,晨会由你主持!……还有,帮舒可可请一天假。”
“是的,总裁!”
收线,将手机摆回床头柜上,抬眼扫过一旁睡得深沉的可可,单允哲动了动虚软的身体,费力的撑坐起来。
手下的被单耸动,可可立即惊醒过来,迷糊的眼还未睁全,右手就自然的伸出……探向单允哲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之后,脸上微露一笑,然后继续趴回床沿睡觉。
单允哲挑了挑眉,不动声色的注视着她。
果然,数秒之后……
可可猛的抬起头来,看着已经恢复精神,坐起身来的单允哲,有些激动、又有些局促的说道:“你、你醒了,肚子一定饿了吧,我下去煮粥给你喝。”
没有忽略他的一脸冷漠,可可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立即转身走出了房间。
五十万?
看着消失在门边的背影,单允哲的脸上闪过一抹探究。
可可返回房间,看着空无一人的大床,心里‘咯噔’一下,正要急着找人……浴室门适时打开,头发温漉、一身清爽的单允哲走了出来。
“你生病了,怎么可以洗澡呢?万一在浴室里晕倒怎么办?”
可可急急的将他拉过按在床上,然后替他盖好被子,这才拿过刚煮好的青菜肉丝粥,小心的吹凉,送到他嘴边。
单允哲的目光扫过眼前的食物,再抬头扫了眼一脸紧张的舒可可,继而冷漠的别开。
可可心底刺痛了下,唇角故作不在意的扯起,淡笑道:“……粥好像太烫了,我放在这里,凉了自己吃哦!”
单允哲拿起床头柜上的报纸翻看着,没有理会笑得勉强的可可。
这样的冷漠看在一旁的可可眼里,实在有些难以承受,她深吸了口气,继而想起什么,快速的走出房间……转身的她并没有发现,埋首在报纸下的双目不经意的抬起,又落下。
拿来了急救箱,可可局促的站在一旁,讨好的笑道:“……你手上的伤口还没有结疤,刚刚洗澡一定弄湿了,我帮你换药……好不好?”
见他没有拒绝,脸色也没有变得难看,可可迅速又小心的拉过他的手,小心的解开绷带……
从外到内的纱布,都已经湿透了,伤口也因为受潮而微微水肿,可可担心的皱起眉头,仔细认真的换药、包扎……
处理完伤口,抬头看向专注于报纸上的单允哲,可可困难的开口道:“我……”
单允哲手下一顿,浏览着报纸的视线不经意的停下。
“我很抱歉,害你一次又一次的为我受伤……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受伤的是我自己。对不起!”可可抬起眼,自责而愧疚的说道。
对不起?!单允哲深邃的双目一沉,他要听的并不是这些。
他依然冷漠,目光甚至更沉了,可可无措的垂下头……现在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在他的心里,‘舒可可’三个字已经是麻烦的象征,除了厌烦以外,恐怕更多的是厌恶。
在他赶人之前赶快离开吧!心底有个声音提醒着她……
可可随即站了起来,想起另一件要紧的事,低声说道:“我、要回家一趟!……我会通知唐助理过来照顾你。”
最后看了眼冷漠如故的他,可可带着略微抽痛的心,走向了门边。
“走了就不用回来了!”
单允哲冷漠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伸手探向门把的手一愣!
可可缓缓的转过身,看着连一秒种都懒得注视她的单允哲,眉头痛苦的掬起……虽然早就料到,反复的安慰过自己,可是亲耳听他说出口,心里还是如刀绞般难受。
做错了事,是应该承担后果的!!
可可坚强的吸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他给她的白金副卡,走上前几步,慎重的交到他的手边,然后低声说道:“……粥凉的差不多了,你一整夜都没有吃东西,还是多少吃点吧!”
见他不愿看她,她快速的走到另一边,拿起散落在床头柜上的几盒药,摆在床边,说道,“……医生嘱咐过,药要定时吃,隔三小时一次,喝完粥之后,你就要马上吃一次,……虽然已经退烧了,但是身体一定还很虚弱,手上的伤也没有好,如果没什么要紧的事,就在家多休息几天吧!”
单允哲一直沉着脸没有出声,心底的火焰却已经越演越烈。
“……我知道你一定不会想再见到我,所以辞职报告,我会写好后直接寄去公司,因为之前没什么经验,所以不知道可不可以,不要扣我的工资……”可可苦涩的笑笑,低下头,忍住心底泛起的疼痛,继续说道,“我会住回原先的东浩路九巷,那个……离婚协议书,可以让唐助理拿过来给我签。”
辞职报告?离婚协议书?单允哲的脸宛如千年寒冰,冷的吓人。
“……那,我走了!”可可最后留恋的看他一眼,再看看卧室里的一切,难掩一脸的不舍,转身往门外走去。
嘭!!
一声巨响从身后传来,可可猛的回头……吃惊的看着他受伤的手,重击在床沿上,手臂上包着伤口的白纱,一点点的渗出血迹。
她快速的返回床边,捧起他受伤的手,一脸不解的抬头,忍不住大吼道:“你在做什么?还嫌伤的不够重吗?”
单允哲粗暴的伸出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颈向前扯来,薄唇迅速的承接住她被迫靠向前来的唇,重重的咬上一口,狠狠的、惩罚性的吮吸……
蓄满眼眶的眼泪急速落下,目光包含痛苦的注视着近在咫尺的脸,可可的心里泛起一片疼痛……
良久……唇被放开,身体却仍被固定在他的掌控之内。
“……你听不出来,我是在说气话吗?我一直在等你开口,你为什么不开口?”单允哲脸色铁青,狭长的眼瞪的凌厉,咬牙切齿的说道,“……需要钱为什么不跟我说,遇到危险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打电话给我?你的事……为什么总是需要别人来告诉我?你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主动开口向我求助,有那么困难吗?”
可可抬起泪眼,看着盛怒中的单允哲,期艾的解释道:“我有打电话给你啊,可是你的手机关机了。……我们的关系,从来就是有名无实,不到万不得已,我怎么能开口向你求助,妈妈从小就教育我,不要轻易向人求助,依赖别人不能长久,要学会自己独立面对一切……从小到大,遇到任何困难,我都没有求助过谁,就因为这样,在家里突然多了一大笔债务的时候,我果断的跟至浩分手了。现在……再度面对同样的困难……”
“……你要再度一个人面对,然后跟我分手吗?”单允哲挑起眉,脸上露出危险的冷笑。
可可摇着头,苦笑道:“我们不必分手,……因为从来没有交往过!”
两人的目光,就这样静静的相对……她的眼中盛着泪水,晶莹剔透!
他眼中的怒气逐渐消散,只留下淡淡的凝重……固执、倔强的舒可可,现在又加了一条——古板!
叹了口气,单允哲开口说道:“……我们交往吧!”
低哑干涩的声音,像梦魔一般响在她耳边,可可疑惑的瞪大眼,难以理解的摇头。
“如果你嫌我们的关系有名无实,那么……我们交往吧!”单允哲轻吐出这句话,原本郁结的心情居然像松解了枷锁一般。
自从发现她在他心底的份量越来越重,影响力越来越大,他就有种要将她捆绑一辈子的冲动。
然而她那夜说的:谈恋爱、追求、送花、甜言蜜语、看电影……实在令他困惑不已,他已经不是毛头小子,身为一个集团的主宰,他并不确定能给她想要的……
交往?
在这个时候,他跟她说交往?
可可突然觉得有些古怪,实在摸不透单允哲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然而悲伤的心情,却因为他的一句‘交往’,而在一点点的缓解!!
放任着问题没有回答,可可拿起一旁的青菜肉丝粥,递给了过去……
单允哲没有接过,只是配合的张开嘴,等着她进贡……可可叹了口气,一边拿起调羹喂他,一边说道:“我要回家一趟,妈妈说要卖了房子还债,我不可以让她这么做。”
“五十万?”单允哲出声问道。
可可看了他一点,默默的点头:“你不是早把我的身家背景调查的透明了吗?应该不难知道这债务是怎么来的吧!”
单允哲的眼底闪过一抹心虚,板着脸道:“……是爷爷命人调查的!”
可可憋憋嘴,没好气道:“是祖是孙还不都一样!”
“咳!”单允哲不自在的轻咳,拉开一旁的抽屉,随即开了张五十万的支票,递给可可:“……拿去还债!”
可可低下头,啃咬着下唇,内心挣扎不已。
“……以为是白给你的吗?一分利,待会把借条写给我!”单允哲冷冷的瞪她一眼,没好气的开口。
可可倏的抬头,一脸惊恐的叫道:“一分利?太高了吧,人家银行都没这么高利息诶!……可不可以、低一点点?”
单允哲的唇角在不经意间勾起,嘴下却仍不松口的说道:“就是这个价,不同意的话收回!”
可可眼疾手快的抽过他手中的支票,一脸愤愤不平的抱怨:“一分利,五十万,一年要多少了呀!居然收我这么贵,太过份了!”
“舒可可,嫌贵的话还给我!”单允哲警告的低吼。
可可呐呐的闭嘴,将支票好好的收进口袋。
“那,我要回去喽!”有了钱,可可一心惦记着意欲卖房子还债的妈妈,归心似箭。
看出她的一脸焦急,单允哲掀开被子下床,随即说道:“……我送你回去!”
“不行!”可可急忙摇头,为难的解释道,“妈妈并不知道你的存在,你还是不要出现吧!”
单允哲再度皱起了眉……
“没办法嘛,谁叫事情发生的那么突然,我从来都没想过……自己居然会被迫嫁入豪门。”可可一脸不悦的挑眉,提醒着单允哲曾经的恶行。
单允哲收起不悦的目光,不容置疑的说道:“那……让老吴送你回去!”
“天哪,房车?太招摇了吧!”可可连连摇头。
“要不然让竞明……”
“那跟你陪我回去有什么区别?”可可迅速的反驳,随即笑着说道,“没关系的,之前那些人上门来讨债的时候,也就我跟妈妈两个人面对的,那些人虽然看起来凶神恶煞,但是只要拿到钱就会离开,不会伤害我们。”
讨债?凶神恶煞?
单允哲听得心惊,一想到两个女人面对着前来讨债的数十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着实为她们捏了把汗。
可可见他闷不吭声,轻轻的凑上前去,在他额间印下一吻,然后挥挥手道:“……要好好休息哦!我先走了!”
听着楼下开门、关门的声音,单允哲迅速的起身从衣柜里翻找衣服……伸手自然的扯过那件银色无袖针织衫,迅速穿戴整齐。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老婆跟丈母娘独自面对危险,那他还是男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