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回,初二走,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或者只有这个时候,苏洁和家人才能平心静气地说上会话。要换作了平时,铁定还纠结在工作,结婚这些和父母说不通的事情上。分歧的意见,在同一个家里面太常见,尤其是两个同样强势的人凑在了一块儿,如果没有一方愿意先一步妥协,那么这个家庭想要维持上品的关系,那么很难。
苏洁和她的父亲苏瞻园,刚好就两个都有着个性的人,偏执PK固执,眼看着矛盾潜在地激化,谁也不愿意先一步妥协。要是谁先低头了,这样的苏洁就不是苏洁,苏瞻园也不再是苏瞻园了。苏洁知道自己的母亲总是和外面的人说“苏洁出他爸,两个人都是一个牛脾气,倔得很,一旦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知女莫若母。苏洁想自己有时候确实如母亲所说的那样。曾经偏执在固执的范畴里企图分离出去,却因为偏执的人有太多的顾虑而未能实现,后来偏执的人长大了,固执再也控制不了偏执。用句从农村里来的亲戚的话说“两个人都一样硬板,谁也不服输”。偏偏非常有个性的两个人却又是因为血缘的亲情关系必须联系在一起,这样的两个人聚到了一块儿,最终结果难以预见。
“诶,一年才回来这么几天呢,又走了。”苏洁的母亲边做饭边念叨着,让坐在客厅里看新闻的苏瞻园皱起了眉头。
“早知道这样,当初还不如不要呢。我就当没有这么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养大了的女儿,如今这样算什么,爱回不回,养了女儿跟没养差不多,苏瞻园心里着实不痛快。
“那她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直接和她说了去,现在跟我较个什么劲啊!”苏母拎着一个清洗着的碟子走到门口,满眼责怪地看向自己的老公。
“当初要女儿去做那份工作你也没反对,你倒好,现在就把责任都推我身上。也不知道当初是谁逼着女儿早点嫁人的,要不是你,她用得着出去自己住么!”苏瞻园开始反驳自己的妻子,两个人因为女儿的事情开始翻起旧账来。苏母不想和苏瞻园继续吵下去,只有先一步闭了嘴,她总认为只有自己才受得了苏瞻园的脾气,要不是她的好脾气,恐怕早就像他那些同公的妹妹们一个两个都离婚了。
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有魄力一些,但是她们又往往分不清男人气概和大男人主义的区别,然后在其中兜转,其实男人也同样会犯同样的错误,误把自己偶尔表现出来的大男人主义权充男子气概,殊不知这是女人最讨厌的一种姿态。
“我真羡慕你。”谢涓忽然说了一句,让回到家的苏洁有些莫名其妙。
“羡慕我什么?”她有什么好羡慕的吗?苏洁不懂。
“你能够在外面独立生活,不靠家里人。”谢涓感伤了一会,又说,“而我现在好像脱离了父母,什么也做不了。”她已经在外面找工作找了好久了,都找不到合适的。
其实什么才叫合适,谢涓也不懂。她认为自己大学毕业出来的,就该找到一份像苏洁一样的工作,好说歹说不能进工厂去做打工妹吧!可是谢涓哪里知道,在公司里上班其实和打工妹其实差不多,或许钱会多拿一点,不用做那么多苦力活,可是谁有真的看到了她在为了多拿那么一点钱的同时付出了多少努力?
我们都羡慕别人,却少看到别人比我们多付出的那些东西,是我们怎么也无法追回来的,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就像谢涓,她大学毕业出来在父母的作用力下在事业单位稳定工作了几年,虽说是细水长流,可是却在稳定中将社会的竞争抛却太久了,虽然同样知道这种竞争存在,可是那份争斗的心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一开始就在这样的地方摸爬滚打求生存的人。
彼此羡慕,在这个社会还少吗?
你羡慕我出生在一个宽裕的家庭,而我羡慕你多彩的生活,她羡慕你有个幸福的家,而你羡慕她有钱去旅行,去出国……
就在谢涓羡慕着苏洁的同时,苏洁又何尝不是同样在羡慕着谢涓这类人。有时候,我们想要的没有,不想要的却偏偏拥有,这到底是谁的错?已经无从可查。
“其实,在外面工作并不像你想的那么难,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如果连自己都没有准备好,或者就可以收拾被子回家去了,因为接受社会的挑战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何尝容易!要不是有足够的忍耐力和毅力,恐怕早就不想干了吧,可是和父亲亮出了自己的底牌,苏洁是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有时候忍耐力和毅力是可以被逼出来的,苏洁这样子想。
“嗯,我知道。”谢涓信心满满地点头。如果不是已经做好破釜沉舟的打算,她也不会辞掉家里帮找的那份工作跑出来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谢涓想自己怎么也要在这个城市里站稳脚跟,才算对得起自己。
“嗯,知道就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帮得上的都尽量帮。”苏洁说完,继续忙自己的事情了。靠自己,有时候说的其实是一句空话,没有人是完全脱离了别人而存在的,而苏洁过去也没少接受过周围的人的帮助,现在的自己,不过是以一个过来人的角度,帮助一个新人而已。所以,偶尔被人帮助或者帮助别人,是常态。
初二晚上才回来,袁风就电话约初三出去喝咖啡,苏洁答应了。就在她出门的时候,接到了初中同学的来电。
“喂,你好。”是陌生人的号码,没见过。她还以为是袁风的,因为袁风有好几个手机号,她以为是他的,因为自己和他约了今晚出去。
“我是蓝云龙,我们现在在……”初中久不联系的同学说是要小聚,结果苏洁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而且还打了电话给袁风问他是否能够一起去,结果袁风说没问题,然后很爽快地答应了。
“我初中同学说在聚木缘,我现在正从家里出发,你要不要我等你一会?”苏洁其实不懂得聚木缘在哪里,她潜意识的希望袁风知道,或者领着她到那个地方。这样自己就不用想那么多,只要被他带着就好,绝对不会走丢,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相信这个人,一个还只是朋友的,而非到达了关系密切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