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莞打开纸袋,是一双软软的平底布鞋,烟绿的颜色,鞋面上有一朵用银丝线绣出的兰花图案,非常雅致。
唐莞穿起来,号码刚刚好。柔软的鞋底,踩上去舒服极了。
唐莞想起她的衣橱里有一件月白色丝质旗袍,旗袍的领口和下摆各绣着一枝淡绿的兰草。这双鞋子,配那件旗袍,想必很妥贴。
左凡端详了一下,说,“嗯,不错。很适合你。”又解释到,“刚才在车上看的你鞋子的号码。”
唐莞为他的细心感动了一下。
这是第一个为她买鞋子的男人。
“谢谢你,多少钱?”唐莞喜欢归喜欢,可还是没忘了问多少钱。
她向来不习惯沾别人一丝一毫的便宜,哪怕当年与周成恋爱时也是如此。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无论买什么,她都会抢着付钱,生怕别人以为她小气。这种行为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无论再买什么,周成总是习惯性地等待她付钱。
所以,唐莞从恋爱到分手,一直过着自己买花戴的日子。
孔德小雅点拨她,“傻瓜,那么要强做什么?男人的钱就该为女人花,你不花有的是人帮他花。”
是的,女人与男人恋爱的时候,就该学会示弱,学会心安理得地享受他对她的好,接受他送的东西,吃他做的饭,然后把他的钱当成自己的花。
唐莞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是一回事,做起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周成对她说过,“唐莞,你每次都这样抢着付钱,让我觉得很没面子。”她在心里大喊,“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可下次掏起钱来依然如故。
唐莞很无奈。
她觉得,她和左凡还没有那样熟。于是,再度开口问了这么一个不合时宜的问题。
“不需要付钱的,送鞋子就是送运气,希望你以后能够踩掉晦气,平步青云。”左凡明白她所想,并没有觉得见外,说得自然极了。
唐莞听了有些难为情,觉得自己谈钱真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左凡几次救了她的小命,这样的情分,怎么是一点钱还得起的。再推让下去就显得矫情了。
只好以后再找机会弥补吧。
她不知道,这个以后,这样一来,又为他们牵扯出多少见面的机会。
没听说吗?借书还书还书借书,有来有往,有借有还,男女之间的情愫也就是在这一来二去中暗生的。
左凡送唐莞回到家,照例将她抱上楼去,唐莞习惯了似的,自然地贴在他身上。安静的楼梯里,明明灭灭的灯,看不清唐莞脸上是什么颜色。
推开门,一团花白的猫猫首先冲出来,朝着亲人唐莞的脚背就拱上去。憋了一天才见到主人,着实想坏了。
左凡见状,赶快将猫猫抱起来,猫猫长得胖,个头又小,这下子像一团绣球似的在左凡手里,四只脚挣扎着乱蹬,脑袋扭来扭去,满脸的毛遮住了眼睛,嘴里呜呜出声,委屈的很。
左凡说,“很漂亮的狗啊!叫什么名字?”
唐莞汗了一下,答到,“猫猫”。她这会突然觉得孔德小雅说得对,自己确实变态,给一只狗起名叫猫,那是对狗极大的不尊重。
“毛毛?”看来左凡确实没想到她这么没品,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是毛毛,是猫猫。就是猫咪的猫。”唐莞鼓足勇气重新解释了一遍。没品就没品吧,总得给她的猫猫正名不是?
“猫猫!”左凡把狗狗举起来,猫猫长长的毛飘动着,两只大眼睛从毛发缝隙里惊讶地看着他。左凡冲狗狗做了一个同样的表情,说,“猫猫你好,我是左凡。”猫猫听他终于把自己的名字叫对,呜呜了两声表示欢迎。
左凡转头对唐莞说,“哈哈,你还真有创意。”他笑得响亮,连沉静的空气都不那么沉默了。
唐莞有点不好意思,分不清这创意一词到底是好是坏。
左凡仔细端详了一下猫猫说,“嗯,是挺像一只猫的。”
唐莞心里再汗,原来左凡也这么没品。
左凡把医生开好的药拿出来,外用、内服药分门别类地放好,交待她服用方法和次数,又叮嘱她注意脚不要碰到水,有什么事情随时打他的电话。他的手机,4小时开机。
左凡给人的感觉总是这样,体贴却不罗嗦,自然又坦然。
唐莞坐下来,争辩道:“哪有那么娇贵。医生都说过了,血止住了就大问题了。”她这几年在外面,野生野长惯了,也遇上过跌打损伤、头疼脑热之类的问题,每次都能够对付过去。
左凡对她的态度不以为然,劝告似地说,“女孩子家,哪一个都该娇贵,多爱惜一下自己总不是坏事。”
左凡熟练地在厨房里烧水,仿佛在自己家里一般。厨房倒是干净的很,左凡看得出来,唐莞平时也不怎么开火。
她真不太会照顾自己。
扫一眼这间小小蜗居,干净却杂乱,到处是书,地板上、沙发上、餐桌上,报纸、杂志、专业书籍,设计的、建筑的、管理的,看得出唐莞涉猎很繁杂。想来平时不是在办公室里加班就是在宿舍里加班,这样的员工,还真是难得。
唐莞窝在沙发里看着左凡在厨房里忙活,他动作很熟练,像是做惯了这些。也不嫌弃她那厨房小。
心里突然感慨,都说女人娇贵,这娇贵也得有男人捧着才行。可是,哪有那么多男人愿意为女人洗衣手做羹汤啊?
比如周成,从来就没有进过这间厨房,更别提这样照顾她。
又是周成,唐莞恨恨地想,怎么自己还没有忘了他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