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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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勇气追上去,即便追上去,又该说些什么?我现在是是周怡的丈夫,她大概已是高寒的妻。

回到家里,只见周怡正跟她堂弟坐着,不知道谈了什么笑话儿,两个人正开心不已。

周怡见我回来,扯了我袖子,她现在越来越有少女情怀了,撒起娇来,真叫人心软。

周怡道,“刚才周成说,结婚九年是陶婚,我说陶是那么易碎的东西,我与你的婚姻堪比钻石呢!左凡,送颗钻石给我好不好?我想提前过过钻石婚。”

听说婚姻走过六十年才能叫作钻石婚,六十年如此漫长,那样的钻石得来可真不易。

我含笑允诺,“我去订颗钻,镶成项链给你戴吧。哪里用等六十年。”

周怡大喜,“左凡,还是你最好。”

她那堂弟周成一脸羡慕,“姐夫对姐姐,真是情深。”

周怡越有些黯然,“如果你姐夫没有得上心因性失忆,那该多好。”

我安慰她,“该忘记的早晚都会忘记,人总要往前看,哪能一辈子活在记忆里。”

她捧了我的脸,眼睛里似有泪光,“我怕你有一日也忘了我呢。”

我握住她的手,“怎么会。”

既然答应送周怡一颗钻石,就总得给她买到,我这一生答应了别人的事不多,既然答应了,就得做到才是。订到了一颗稀有的粉钻,贵是贵了些,但既然是给人送礼,哪还能计较贵贱。但愿周怡,喜欢就好。

去珠宝店的那天天色已晚,还在心里盘算着要镶一条什么样的项链款式。结果进了店,就听接待过我的店员说,“喏,这位先生来了!”

店里有一对男女客人背对我站着,我随口问道,“我订的那颗钻,已经来了吧?”

正巧那男子回了头看我,英俊的面孔却满是惊骇,失声面向我,“左凡?是你?”

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上他们。

一脸惊骇的男子正是高寒。

他身边强忍眼泪的女子却是唐莞。

他们如此失态,我却不能失态。此时,我真该感谢周怡,感谢她叫我提早得了心因性失忆。

我作出失忆的样子,惊讶地对高寒道,“抱歉,请问您认识我吗?”

幸好我平日习惯了这样演戏,戏演得多了,便成了真的。

周怡瞧不出来,高寒与唐莞又如何能瞧得出来。

我抬眸望向唐莞,还是那微微蹙起的眉毛,秋水盈盈的双眼,嘴巴紧紧抿着,喉咙轻轻颤抖,指甲掐入掌心,我知道这是她惯常的动作,为的是强自按捺几欲爆发的情绪。

我的唐莞,终于长成了成熟端丽的女子,可是,脾气还是那样的脾气,她难道不清楚,至悲伤肺,至郁伤肝,她这样强行忍着,终归是伤了自个儿的身体。

可我,将眼神放空,终于还是选择无视。

她再看我一眼,紧紧咬住下唇。扯一扯高寒的衣角,低声道,“我们走吧!”

她就要擦了我的身而过,我鼻尖又闻到淡淡的清芬,仿佛回到那个春风和暖的四月。

也许,这一擦肩,此生就再不会见面。

我还是破了功,戏几乎演不成,转身冲她的背影道,“请等一等。”

我看到唐莞顿住脚,肩膀轻颤,却没有回头。

高寒冷淡地问,“左先生,还有什么事?”

我上前一步,为的是再看一眼她的侧颜,然后搪塞了一个理由,

说道,“两位看起来面善,可又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实在是抱歉。既然唐小姐这样喜欢这枚粉钻,就把它送给二位吧!就算我给二位大婚的贺礼。”

我不想跟他们解释什么心因性失忆,演戏已经自欺欺人,更多的谎言,我无力编撰。

既然上天还给我们创造一次相遇的机会,我只愿再好好看她一眼。

可旁边的唐莞冷冷接道,“多谢左先生好意,您这份大礼太重,我们受不起。”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门去。

高寒一愣,似乎奇怪地看我一眼,可我无心去想,只看着唐莞的衣角在暮色里消逝。

空气里还有淡淡的清芬,他们却都离去了,只余我自己在店里站着,这时店员殷勤地上来,“左先生,这颗粉钻……”

美丽的粉钻,天真中带一点诱惑,晶莹中带一点娇软。

我想,也许这枚钻石搁在这儿,就是为了等她看上,于是挥挥手,“就按照唐小姐的尺寸,镶一只婚戒吧。”

我什么都不能承诺,我什么都没有承诺,关于那些春暮往事,就像风里落花,四散飘零,我与她,从此沦落天涯,相识不相逢。

高寒果然是个大度的男人,取走了那枚戒指。至于那枚戒指,我并没有将它看成什么特殊的意义,唐莞在我的心里,就好比一枚纯净稀有的钻石,无论镶嵌在哪里,都不能掩饰她的珍贵。

周怡却问起钻石的事情,我才想起来答应了她的事情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她抱怨道,“你可不可以健忘得不这么厉害?”

我笑着应道,“我也不是时时健忘的,时而清醒时而明白,人生可不就是这样,难得糊涂。”

周怡挑了眼睛,别有深意地看我一眼,“左凡,今天出去见谁了?”

我说,“不过是闲来走走,我记忆寥寥,亲戚朋友又所剩无几,还有谁非见不可?”

周怡拖长了眼波,抚上我的脸,“左凡,你不要不开心,我们很快就回罗马。”

我对着镜子打量,看不出自己的情绪。

我以为,见了唐莞,我会很开心。

我以为谁也猜不透我的秘密,没想到居然被高寒看破。

不知他从哪里联系上的我,将我约至酒吧,却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只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我觉得这样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就说,“高寒,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他酒喝得不少,样子也有些颓唐,他说,“她每天都在看你送的那个戒指。”

“本来,我们要结婚了,她应该高高兴兴地等着做新娘才是,可是,自从得了你的戒指,她越来越闷闷不乐。”

他吸一口气,再喝一口酒,仿佛喝了这口酒才能说出下面的话,他说,“左凡,别跟我说那些患上失忆症之类的混帐话,自从你那天送戒指给她,我就觉得奇怪。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躲避什么,也不想知道你这两年来发生了什么。既然你愿意装作失忆,我也愿意配合你的失忆。可是,我请求你,如果你真的爱唐莞,要么永远带她走,要么永远不要出现。”

“你知道吗?唐莞忘不了你,我看着她痛苦,自己比她还痛苦……”

“左凡,莫明其妙消失的人是你,莫明其妙出现的也是你,你总是这么不负责任,你到底算不算男人?”

面对高寒的指控,我实在无言以对。我太低估了高寒,我怎么忘了过去对他的评价了呢,冷静自持,蓄势待发。我以为我伪装的那么好,原来最会伪装的人是他;我以为自己爱唐莞,其实最爱唐莞的人是高寒。

既然已经被他揭穿,我也不必要再继续装作失忆,“高寒,对不起,你们的婚礼就要举行了,我却这么不合时宜地送了枚戒指……”

高寒苦笑一下,“左凡,叫我说什么好呢,她这样讲,你也这样讲,你跟唐莞的性子还真是一样,你们……你们……”他想不出来怎么形容下去了。

高寒说不下去了,我却总得说点什么才能让他放心。于是想了想,说道:“性格相似的都是同类,性情一样,喜好又相同,自然比一般人来得惺惺相惜;他们容易靠近,更容易疏远,哪里谈得上感情长久;真正能做成夫妻的人,性格往往反差互补,因为对方身上有自己不具备的东西,才能长久吸引……”

高寒说,“也许是吧!唐莞身上,总有说不清的东西吸引我。”

我一笑,“高寒,唐莞是个好姑娘,好好爱她。”

高寒点点头,“你打算一辈子都这么失忆下去吗?”

我叹口气,佐着酒,讲了发生在两年前那个雨夜的故事。

高寒听完,“左凡,我收回刚才的话,你是个男人。”

我笑,“高寒,未来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好好对唐莞。”

高寒再点头,“放心。”

几天后,我回了罗马,后来收到高寒发来的婚礼照片,我看到新娘的无名指上竟然戴着一颗粉红钻戒。

我胸口一窒,高寒,你用心何苦?

那一日喝了些酒,昏昏沉沉间接到一个电话,可是接通后,半天没有声音。我很奇怪,明明听得到细细的呼吸声。

后来挂掉电话,沉沉睡去。

半夜里醒来,却见周怡在煮醒酒汤。

她端了汤来,直直看着我的眼睛,“左凡,你醉了,在叫唐莞?”

我也直直地看向她,说道,“是吗?不记得了。”

周怡的眼睛开始不安地闪啊闪。

我不再看她,重新倒头睡去。

梦里还在下雪,雪地里矗立着两个憨态可掬的雪娃娃,唐莞笑着,念她写给我的小诗:

雪还在下

想着你的模样

堆一个雪娃娃

胡萝卜做鼻子

红山楂做嘴巴

你不在身边

就让他陪我说说话

我猜你会笑我傻

守着童话长不大

大人的世界多烦扰

不管它

我们一起

踏雪寻梅花……

……

<;全文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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