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年节前夕，族里就彻底热闹了起来。

郭嘉跟个大孩子似的跟族里的小崽子们混在一块儿，肚子里的那块肉已经彻底安稳呆了下来，不然的话夜里也不会被族长大人逮到颠龙倒凤凤倒龙颠一番。河面上的冰结的厚厚的，完全能承载几个小崽子的重量，一群小崽子还有正在往小崽子路上进化的小奶娃们个个都跟发现了新玩具似的。时不时的还能听到砰地一声，身体倒在冰上的声音。没事人似的利索站起来摸摸鼻子接着跟上前面的伙伴儿。

站在河边上的乔伊小同志拉了拉郭嘉，满眼的不赞同，“妈妈你刚才都说了什么呀？”

郭嘉耸了耸肩帮无奈的发现现在自家儿子都跑到自己头上来了，有了肚子里的一块肉她失宠了！在乔伊真诚的直视下，郭嘉依依不舍的往后看，乔伊背着手大人似的站在河边，绷着脸，跟纳德有几分相似的脸霸气侧漏，郭嘉嘴角抽抽一步三回头的回营地了。她也玩了一会儿了，看到站在前面不远处的纳德，回头朝乔伊做了个鬼脸，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纳德牵过来郭嘉的手，火热一下子就包裹住了郭嘉冰凉的手，郭嘉笑嘻嘻的凑过去捂手，抱怨道：“啊冷死了，为啥你手就不冷。”

唐纳揽着阿尔文的肩膀笑嘻嘻的正大光明的偷看郭嘉和纳德相处，一把拉过阿尔文的手，贼兮兮道：“啊呀阿尔你的手也凉，来唐纳哥哥给你暖暖。”

阿尔文拍开唐纳的手，刚才手心里的温暖仿佛还在，心跳了一下，瞪了唐纳一眼，让唐纳小心肝颤啊颤的。阿尔文冷哼了一声，打在唐纳脸上，唐纳还是笑嘻嘻一张脸，“啊呀，阿尔弟弟是不是害羞了呀，有什么的咱俩谁跟谁的。”

“你是你，我是我，不要叫的那么恶心。”阿尔文又往郭嘉那边看了一眼，刚才站在那儿的两个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阿尔文眼睛暗了暗，转头就要回窑洞去了。唐纳急忙拉住阿尔文的手腕，小贱小贱的表情，“阿尔，你怎么就这么抛弃兄弟我了，不是说去河边滑冰的吗？我看伯格他们玩的挺乐呵的，在这里等着闻香啊还！”

阿尔文想挣脱开，使劲还是没挣脱开，唐纳赶紧伏低做小的，阿尔文嘴角翘了翘，淡淡道：“看你那么想去，我就跟你去好了。”

唐纳心里窃笑，面上不显，笑道：“是是，都是我想去的才拉着阿尔你去的，你去被迫的。”

“你知道就行。”

唐纳嘿嘿笑了，看着阿尔文的时候带着淡淡的宠溺。

祭祀用的大锅里滚着肉汤，里面放的料足足的，新宰的野鹿肉，切成一段段的血肠，凝成的血块；漂浮在上面的晒干的红辣椒，随着滚烫的烟雾飘出来一下子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土豆块，再放上攒下来的鸡蛋，木耳和蘑菇往里面一加，天然无公害的鸡块，还有金黄色的玉米面条往里面一撒，金黄色的看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山壁是背风的，外面还是冷飕飕的，呼出来的气都带着白雾，不过心暖呼呼的，再喝上一口香浓的热肉汤，吃上一口炖的烂烂的肉块，烤着火，那叫一个爽，就是辣椒辣的直吐舌头，也不怕烫的呼啦呼啦的喝肉汤，从嘴一下子暖到胃里去了。

郭嘉让琼斯他们几个把陶罐搬出来搁在旁边，一打开飘着股儿米香味直往鼻子里钻，好些个男人眼睛都直了起来，这东西好啊，喝下去够味，还能暖和身体，就是女人们也喜欢喝。

“大块吃肉大口喝汤的，怎么能没有酒，你们说是不是？”

“对！”

“郭嘉真够意思！”

“哈哈，都有都有！”

几个小崽子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面前的碗，郭嘉挑了挑眉，指了指琼斯手里的碗，“你们看着喝吧。”

“啊，不是吧，老大就只有这一碗啊！”

“妈妈，应该每人一碗的，求公平！”

“求公平求一碗！”

崽子们闹腾起来了，郭嘉瞥了他们一眼，小子们老实了起来，就算是郭嘉现在不管事，但积威犹在。“还给我说公平的，你们多大点，那么多肉还堵不住你们都嘴不成，再给我求公平一碗都没有！”

琼斯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吐吐舌头，“好辣啊，又有点甜，好喝！”最后还是几个崽子你一口我一口的尝尝味道，眼巴巴的看郭嘉，没得喝乖乖的吃肉去了。虽然说平时也吃肉，哪里有今天这么热闹，大家围在一块儿，说说话笑嘻嘻的原本就香喷喷的肉看着就更香了，呼啦哗啦的喝起肉汤来，抹的一嘴都是油，看到伙伴脸上脏兮兮的笑起来，接着就笑成一堆了。

族里的老人听到笑声往这边一看，崽子们脸上明快的笑容让老人们也高兴了起来，面前的肉都是狠狠炖过得，也不怕咬不动，还有煮出来香甜的肉粥，间歇的家人凑过来的，跟老伙计说说话，回想下当年上山打猎的时候英勇壮举，迎着火光就觉得眼睛涩涩的。春天要来了哟！

智者康德拉笑眯眯的捋着胡须，郭嘉来倒酒的时候猛不丁的来一句，“智者啊，您这胡子挺长的吧，您吃饭的时候不会把饭什么的滴到胡子上吧，睡觉的时候胡子偏向哪边啊，这喝酒的时候会不会呛到啊？”还不等智者反应过来就颠颠的走了，留下智者纠结了，看了看自己的山羊胡，睡觉的时候胡子到底是怎么样的啊？这刚端起酒来喝的时候，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他，眼神炽热的让智者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要是滴到胡子上了怎么办？

郭嘉正大光明的偷看过来，看智者纠结的样子嘿嘿笑了两声。

等到大家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纳德去找郭嘉，一群小崽子正围在一块儿，嘴里还念叨着奇怪的歌。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一只没有耳朵一只没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哦啦啦啦啦啦……”

这一听就知道是小嘉教给他们的，听起来调子还挺顺的。其他人也顺着调子唱着玩，猎人们跑去打猎还在行，吼起来跟鬼哭狼嚎似的。就连女人豪迈唱着各种调子，总之大家觉得好玩抒发下嗨皮的心情，郭嘉在旁边偷笑，总算见识了什么叫鬼哭狼嚎吓到雪都从树上掉落下来……

第二天的时候，准备祭祀。

郭嘉看到那口祭祀用的大锅终于发挥了它正当的用处，在心里偷偷的想要是让神明知道这锅昨天还用来煮肉和下水了，会不会觉得祭品也会有那么股儿味道。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面上还是正经八百诚心的表情。

智者在吟诵郭嘉根本听不懂的句子，长长的絮絮叨叨的，族人虔诚的听着，感谢神明的赐福。

智者吟诵完看向郭嘉，眼神幽深。

虽说年节代表着春天要来，但真的到春天来临还过了一段时间。

山壁上的厚厚的积雪开化了，汩汩顺着山壁流下来，滴答滴答的声音这时候听起来格外的悦耳。

郭嘉肚子大了起来，她身子没有变笨，全身没怎么变化，除了肚子。

春天真的来了，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没鸭子也没桃花，竹林倒是有。路边还有不知名的小野花开的挺好看的，迎着春风摆动着翠绿的枝条，飘飘的还带着香气。

河面上的冰融化了，碎冰随着水流往下游流去，郭嘉乐呵呵的弄了些冰块储存起来，看着一江春水向下游流去。

金子划拉着河水过来，湿漉漉的甩了甩毛站在郭嘉跟前。郭嘉以四十五度半明媚半忧伤的角度望天，蓝天是蓝的，白云是白的，坑爹的。金雕飞过来蹭了蹭郭嘉才落在旁边的树上。

“金雕比以前更神骏了。”郭嘉发了个句感慨，金子突然甩了甩毛水溅到郭嘉脸上凉凉的，金子那货在郭嘉白眼之前就溜走了，感情是吃醋了。

“唉，年轻真好啊！”郭嘉扶着树干又发了个句感慨，溜溜达达路过竹林路过草地路过矮墙回窑洞去了。

乔伊正辛苦的把皮毛拿出来晒，天气正好。看到郭嘉回来，冲着郭嘉的肚子笑嘻嘻了两声。“妈妈你回来啦，帮乔伊把这个搬到绳子上去，乔伊够不到。”

母子俩个半把床上用的厚实的皮毛被褥还有存起来的皮子都拿出来晒了，搭在绳子上，见见阳光。

乔伊眼睛亮晶晶的，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冲郭嘉嚷嚷道：“妈妈，今天我们看到那边的树发芽了，嫩嫩的绿绿的，以后天气就暖和起来啦！真好哦！”乔伊虽然才六七岁，但族里就没有真正的孩子，他们已经记住了见识了冬天的残酷，最盼望的就是春天，春天来了就有吃的天气也会暖和起来了，小孩子心里就是这样认定的。

郭嘉喝了口水，春天来了，夏天还会远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