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想娶叶念惜就趁早,免得让小爷钻了漏洞。”沈奕将手搭在了轩辕谂的肩上,另一只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语重心长。
“听这意思,小侯爷是要与我争抢了?”轩辕谂自顾喝酒,将沈奕的话当做玩笑。
借着酒劲儿,沈奕拉住了轩辕谂的手,“小爷若是与你抢,还轮得到你坐她身旁?小爷懒得与你抢,咱们做朋友比做敌人好吧?”
难得沈奕主动示好,轩辕谂亲自倒了两杯酒,要与沈奕对饮。叶念惜看着沈奕与轩辕谂勾肩搭背,好不亲热,“沈奕,你不会真有断袖的癖好吧?”
沈奕尴尬,“小爷去趟茅厕!”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间。
叶念惜和轩辕谂相视一笑,难得三人相处融洽。
沈奕躲在茅厕里,借着昏暗的烛光将袖中东西拿了出来,那是一个手指长短粗细的竹筒儿,稍稍用力拧动,竹筒从中间打开,里面有一个字条。
“沈诗雨乃八王爷之女,沈奕可疑。”
这轩辕谂果然精明,竟然算计到了自己身上,沈奕将纸条放回,出了茅厕。
若无其事推开房间门,沈奕刚迈脚进去,轩辕谂的长剑就横了过来,明晃晃,寒光一片,随之而来低声怒喝:“沈奕,是不是偷了本王的东西?”
“怎么会是偷呢?只不过方才摸到你身上这东西挺好玩儿的,以为是灵丹妙药。”沈奕心知躲不过去,干脆坦白,将竹筒儿拿了出来递给轩辕谂。
“你看过了?”
轩辕谂打开竹筒儿瞄了一眼,收剑。
能从自己身上摸走东西,沈奕是第一个。
沈奕坐回座位,喝了一杯酒壮胆儿。
叶念惜拿过竹筒儿看到里面的字,暗道不妙,轩辕谂和沈奕都不是省油的灯,这下两人对上了,以后如何办呢?
“沈诗雨是八王爷的女儿,是不是真的?”轩辕谂问道。
“请问云王爷,你是相信我呢?还是相信你的探子呢?”沈奕又喝一杯酒,似乎吓得不轻,拿筷子夹了两下才夹到菜。
眼眸流转,低眉思量,轩辕谂自然不信沈奕,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念惜,咱们走吧,以后我与他划清界限,不再有任何交往,若是再有冒犯,决不轻饶。”
“既然如此,云王爷不妨将潜伏在护国候府里的探子都撤了吧?免得那四个人身首异处。”沈奕朗声。
轩辕谂脚下一滞,不由得对沈奕刮目相看,自己低估了他的本事,这么秘密的事情竟然被发觉。
“多谢小侯爷提醒,本王撤了就是了。本王也提醒小侯爷一句,你带来的十二幽灵,也该老老实实呆在秋阑宫,莫要大半夜的去皇上寝宫和天云殿看些不该看的事情。”
沈奕顿时手脚冰凉,父亲早说过轩辕谂深不可测,看来是真的,自己轻敌了。
“以后不会了,多谢云王爷手下留情!”
都是心高气傲之人,就连那声多谢都是言不由衷!
不欢而散,叶念惜跟在轩辕谂后面出了太和楼,“轩辕谂,我相信沈奕对你没有恶意。”
“沈奕这人远比他表面看上去复杂很多,念惜,你我都被他骗了。以后少和他来往。”轩辕谂拉着叶念惜并没有回宫,而是在街上散步。
“至少他救过你,也帮过我。”
“这些我都知道。那么我告诉你一些你不知道的关于沈奕的事情。”轩辕谂回头望了望,天色已黑,路上行人很少。
“沈奕三岁识字,四岁骑马,五岁出口成章,六岁能杀猛兽,七岁百步穿杨,八岁学富五车。”轩辕谂一一道来。
尼玛……这是沈奕那猪吗?这是个天才吧?
叶念惜怎么也无法将这天才儿童与现在的沈奕联系起来,“那都是他小时候的事儿了,现在不还是除了骑射能拿出手,其余的不值一提?”
“护国侯视沈奕为宝,怎能看着这宝贝变废物?自从八岁以后,沈奕便一落千丈,混成了今日的模样。不过念惜,你有没有注意到,我的武功高强,比斗中仍然经常受伤,可是这沈奕,很少受伤,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疤。”轩辕谂不得不怀疑沈奕其实武功不弱。
“你有没有听说过淹死的都是会游泳之人?沈奕很少受伤是因为他武功不济,所以不会与人打斗,宁愿求饶服软。你可不一样,打不打得过,全凭自己喜好。”叶念惜见证过无数次沈奕认怂的场景。
“不说他了。”轩辕谂指着前面一座桥,“咱们去那里走走吧。”
鹊桥?
叶念惜心头一暖,跟着轩辕谂上了鹊桥,明月如钩,仿若七夕那一夜,只是今夜风轻云淡,人影稀疏。
“那日你我走过了这鹊桥,便注定一生的缘分,念惜,我要娶你为妻。”轩辕谂停在桥中央,搂住了叶念惜的腰身。
“你的皇兄不会放我,轩辕谂,你敢不敢抛弃眼下的荣华富贵,跟我一起走,我们四海为家,逍遥快活?”叶念惜抬头问向他。
轩辕谂略有迟疑,“我会劝说皇兄,他答应过我给你自由,不会为难我们。目前朝廷形势日渐紧张,我不能扔下皇兄一个人应对,总要过了这难关,我再与他辞行。好不好?”
“轩辕谂,他险些相信九王爷的话,杀了你。你这样为他着想,不值得!”叶念惜看的很清楚。
轩辕谂如何不知道这道理?
只是听了奸佞小人的话,便不问青红皂白将自己关入刑部,兄弟之间仅存的信任都没有了。
在牢房里,轩辕谂很失望。
可是,轩辕宸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啊,是这世上最亲近的人了,“念惜,我留下不仅仅是为了帮皇兄,也是为了帮你报仇,当初灭车璃国是九王爷的意思。皇兄与我只是被利用而已。”顿了顿又道:其实就算皇兄要了我的命,我也不后悔。”
“为何?”叶念惜不懂。
“我的父皇兄弟九个,哪个不是嫔妃成群,所以我们这一辈儿兄弟姐妹很多。小的时候,我瘦弱内向,总是受他们欺负,比如沈奕,就总爱欺负我。唯一护着我的就是皇兄。有一年冬天,我被人推下了水,是皇兄不顾一切救了我。从那以后我就发誓,这一辈子都要对皇兄好,我的命是他的。”轩辕谂对轩辕宸的感情很深,来自于幼时的照顾。
叶念惜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轩辕谂,他是个重感情的人,“如果你的皇兄反对呢?”
“当你用龙胆石和梅花血救我时,我就想过,此生非你不娶。我宁愿为此得罪皇兄,也绝不负你!”轩辕谂以为鱼与熊掌可以兼得,却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永远无法并存!
叶念惜依偎在轩辕谂的胸前,此时此刻,两个人忘记了一切烦恼!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轩辕谂轻声呢喃,以为这是人世间相爱之人最朴实无华的承诺,做到并不难。
只是流云卷舒,无法见证沧海桑田,明月照晓,也挽不回似水流年……
江山,美人,从来都是相提并论,一个挚爱江山社稷的人,怎会不爱美人儿?一个不爱权势之争的人,又怎有本事留得住美人儿?
轩辕谂看遍了天下书籍,文采绝世,却唯独不懂这道理……
他,不爱江山,不爱权势……
……
今年的春雨来的格外晚,也格外急。
方才还是晴天,转眼间乌云铺满了天,房间里暗了下来。
叶念惜放下手中的书站到窗边,忽然远处白光闪电扫过,一声巨雷轰然响起,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很快地上积水没过脚面,溅起无数水花,房檐处落水如瀑布,哗哗雨声。雷声滚滚,叶念惜不禁打了个哆嗦,隐约觉得不妙,已经两天没有见到轩辕谂了。
瓢泼大雨中有一人跑进了院子,砰的推开门,脚还没站稳,便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说道:“云王爷出事儿了。”
叶念惜的心顿时提了起来。
轩辕谂流年不利命犯小人吧?
这刚从刑部牢房出来,怎么又出事儿了?
“玉珠,仔细说来。”
“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云王爷惹恼了皇上,从昨天下午就一直跪在了御书房的外面,到现在还没起来。这么大的雨,皇上也不曾让王爷起来,连个打伞的人都没有。”玉珠好不容易将气息理顺,抹了抹脸上的雨水,一股脑说了出来。
叶念惜心中清楚,是为了与自己成亲一事,只是没想到轩辕宸的心意这么坚决。看这雨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这么跪着可不是办法,换了厚实外套打上伞直奔御书房。玉珠拿了伞跟在她后面。
远远便看到轩辕谂上身笔直,像那伫立在皑皑雪中的冰山,任凭风吹雨打丝毫不动摇,雨水早就将他身上打湿,衣衫贴着身子勾出了精瘦颀长的身姿,两鬓发丝凌乱贴在了脸颊上,一双眼睛坚毅的盯着紧紧关闭的御书房门口。
“轩辕谂,起来吧。”叶念惜用伞帮他遮住风雨。
“你怎来了?回去吧,我会说服皇兄。”轩辕谂将伞移向叶念惜,觉察到自己手指的冰凉,急忙缩了回来。
“这样跪着没用,我去和轩辕宸说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