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打击苏瑾还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要告一告那位侄子柳云澜的黑状,你媳妇儿出了纰漏,那你起码也得担个识人不明任人唯亲的罪名,谁叫你当初不听话把生意交给你媳妇儿的?一个妇道人家懂个屁!你柳云澜早听我们的把生意交给我们这些叔叔帮着打理能出问题?你不信任叔叔,这怎么说也能牵扯到一个不敬长辈不孝顺的恶名。
反正要狠狠杀杀那位大房侄子的威风,最好说动老太爷一怒之下收回大房手中的生意和权利。
至于皇商……不成功才好!
苏瑾这边倒是真的好像似模似样地忙了起来,她除了晚上看账本,白天便会带上丫鬟紫鸢坐着马车到城中的几家布行和仓库巡视一番,初时倒让二方三房有些担心,让亲近大房的人有些期待,不过如此连续过了五六天之后,他们发现这位少奶奶并没有别的动作,人们才都恍然:原来这位少奶奶前几天的举动并不是她自个心里有什么谱儿,仅仅是大概打听到柳云澜平日里是这么做的,所以依样画葫芦罢了。
二房三房的主子丫鬟们偶尔遇到便会相视一笑,低声议论一句:“到底是个女人!”至于这句话的主语是哪个,大家都心知肚明。
此时柳云澜的屋子里,出了这间屋子的主人柳大少爷之外,还有他的娘子苏瑾,以及贴身丫鬟白鹭。
屋子里没有外人,柳云澜便没有躺着,而是坐起来在床上疏松筋骨。
“唉,我这次可是遭了大罪了,这几天躺得我骨头都快生锈了!”他一边长吁短叹着自己当初一招不慎将自己给算计了进去,一边用手轻轻捶着腿。
苏瑾嘴里淡淡地吐出两个字:“活该!”
现如今两人相处日久,说话便很是随意了。
柳大少翻了翻白眼:“你啊,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一边的白鹭扔下手里的女红过来笑道:“少爷,我帮你捶捶吧!”
柳云澜便懒散地把手垂在床上,也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感叹了一句:“看来只有白鹭你心疼我啊!别人就不管我的死活!”嘴里说着话眼睛却在不住地瞄坐在凳子上的苏瑾。
苏瑾继续吃着葡萄,一边吐着葡萄皮一边心里暗笑:柳云澜话里的意思她怎么会听不出来?无非就是想她顺势说一句我也是关心相公的之类的话,或者干脆接替白鹭的工作帮着这位相公捶捶腿。可是苏瑾偏偏不接话,这是自顾自地吃葡萄。
气得柳云澜在一边干瞪眼却发作不得,最后只能悻悻地对白鹭说了一句:“行了,你去做你的活吧,本少爷自己伺候自己,哼!”
三个人正在屋子里热闹着,却见紫鸢从外面走了进来,脸拉得老长,分明在生气。
苏瑾对于自个这位贴身丫头还是很关心的,便问她:“紫鸢,怎么了?谁惹你这丫头生气了?”
“府里的下人们都在议论少奶奶,在说你的坏话,什么少奶奶到底只是个女人啊……反正听着就气人得很!”紫鸢脸上满是愤愤不平,这丫头对苏瑾现在倒真是忠心,哪个敢说自家少奶奶的坏话,她便气得要死。
苏瑾闻言不以为意地笑道:“这有什么生气的?嘴长在别人身上爱说什么就让她说去,再者,说我到底只是个女人这话说得对啊,我苏瑾确实只是个女人,浑身上下没有一丁点的男人特性!至于紫鸢你嘛,唔,仔细看了看才发现,原来你这丫头既是个女人又是个男人嗷!”
紫鸢被逗笑了:“少奶奶,奴婢在替你生气,你还笑话!”
白鹭也逗得咯咯娇笑,直说少奶奶说得有理,少奶奶看人看得准,紫鸢确实是这样之类的云云。
柳云澜看着苏瑾也在温和地笑:“你倒沉得住气!”他心里却对苏瑾的认同感越发强烈,这几天躺在床上无事的时候胡思乱想,便总冒出一个想法:倘使真跟苏瑾做了夫妻一起相守一辈子倒也不错。
苏瑾抿了抿嘴:“我总以为世间的糊涂人多了,很多时候是没必要在乎他们的看法的!不然一来太累,二来会影响自己的判断。对了相公,别人估计都等着焦急了,我们是不是也得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柳云澜沉吟着微微颔首:“是时候了,那就要再麻烦娘子了!”
当天夜里,从柳府驶出一辆马车,马车七拐八拐的,终于在制造局衙门口停了下来。
苏瑾从车上下来,冲门口的守卫递了封拜帖:“麻烦这位大哥进去向织造大人通禀一声,就说柳家布行柳苏氏前来拜见!”
守卫接过拜帖感觉手里有些沉,展开手掌低头一看,发现手里多了一小块银子,大约三两左右,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一两银子可以换一千文钱,而现在大殷朝的物价是一个包子一文钱,所以三两银子基本跟后世的几千块钱差不多。
几千块的小费这绝对算得上是阔绰的大手笔了。
守卫的眼神里立即带上了一丝感激,恭敬道:“您稍等,小的这就进去禀报!”
“麻烦大哥了!”
守卫进去之后,苏瑾松了口气,俗话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些小人物应付不好如果对方给你存心使坏的话,往往会坏大事,所以对这些人该打点的时候就绝不能吝啬,况且,在未来几天自己应该不会少来拜门的,提前送点人情面得到时候被对方甩脸色。
很快守卫从衙门里出来,冲苏瑾歉意地说道:“柳家少奶奶,织造大人已经睡了不见客!”
他本来以为这位柳家的少奶奶会很失望,没想到对方只是点了点头,平静地说了一句麻烦大哥了那我改日再来拜访,然后便被丫鬟扶进马车,伴随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马车贱贱远去,消失在了黑夜里。
“居……居然这么好说话!”守卫有些发呆,原本他还因为织造大人不肯见对方而心怀抱歉呢,毕竟刚才收了人家那么多银子事情却没有办成,没想到对方听到被拒后转身就走,倒是丝毫不拖泥带水。
其实被拒早在苏瑾的意料之中,以这位织造大人的消息灵通,柳家黄布掉色的事儿恐怕早就传到了对方的耳朵里,一个注定成不了皇商的布商织造大人自然没心思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