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妥协地问出，这个我探究了无数次，却依然没有确切答案的问题。

他的表情在我的注视之下，由茫然变成了艰难。终究，他回答不出。

“你不爱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曾经我以为，爱，可以慢慢培养，我相信朝夕相处的力量，但是现在，我不得不承认，我错了！”

“爱，是一种很虚幻的东西。为什么，你会执着于这种不着边际的情绪呢，我们实实在在地生活不好吗？”

这是什么论调，爱是虚幻的，可是有哪一样行动不是以爱为基础？

“那蒋美依呢？你究竟要怎样安排？”

心中已经开始乏力，不要再跟我兜圈子了，这样的游戏真的不适合我。

世界上只有眼神是不会骗人的，他的眸光中，划过哀伤，瞬间给他的平静沉着渲染了一层悲凉，浓重的让我的心不住地坠落下去。

心里忽然升起一抹怨恨，你们都已经在一起了，还惺惺作态地装作痛苦的样子，这个世界颠倒了还是怎么了，虚假得让人生厌。

“时隔两年，她重新出现在你面前，不就是要拿回曾经的失去的吗？或者她从来没有失去过，一切只不过是尘封了两年而已，再度揭开，过往依旧鲜活。”而我，只不过如梦游一般度过了一年，醒来时，依然回到了我最初的原点。

“你不要这么说她，她也没想要怎么样，只是蒋家的情况，将她推倒了风口浪尖，她的处境也很难。”

他们都没想怎样，那倒是我在无理取闹了！这么说不是太滑稽了吗。他开口闭口的袒护，又将我置于何地？

我彻底去了谈下去的兴趣，他将一切撇得一干二净，电视上的高调闭口不谈，她需要时的全情投入，他都可视为正常不过，“你有想过，当你不遗余力地关心她时，对我是怎样的伤害吗？”

“莫伊，依依是我从小到大的朋友，抛开那一段过去不谈，朋友有难，我伸出援手不应该吗？”

我厌倦地闭上眼睛，不想再谈下去。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我不认为我们都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我决定——退出！不妨碍你的‘援助’与交往。”

再度直视他的眼睛，我的心情已经完全沉淀。

他显然吃了一惊，眉宇因为意外而纠结在一起，眸光变得幽深得看不见底。冷漠，由心底散发出来，我清晰地感觉到阵阵冷意袭来，驱赶着我身上仅有的一丝热气。

“你就这么没有自信？”他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冷酷，又带着些许嘲讽。

我悠悠叹道：“自信，也要用对地方。有的事情即使我百般自信，仍然不会留下什么，我不会笨到在这上面浪费时间。”

“你认为我跟我在一起是浪费时间？”他的眼里闪过愤怒，我的话打击到了他的自尊。

“你想断章取义，我也没办法。”多说无益，我们之间也不是一两句就可以解决问题。

不能解决，索性就结束。

他带着一身骇然的气息，猛地站起来：“两个人的婚姻，不是由你说了算，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就这样，他在压抑的愤怒中将我一个人扔在了咖啡馆，决然而去。

我泄气地靠在了椅子上，这样的结果倒是我不曾想到。在我已经做出了决定，阻碍居然是他！

我糊涂了，他到底怎么想的？不爱我又不放过我，爱她，却不给她一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我真的不能理解！

由于桑怡的事情耽搁，我们取消了晚上的计划，我只好先回家。

意外地，在客厅里，婆婆有意在等我。

在我和雷霆骏出了问题后，婆婆与我之间，却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因何起了变化，我又不是很明晰。

“莫伊，来这里坐。”婆婆坐在沙发上对我招手。我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妈。”

在她身边坐下，只打了招呼后，我便默默无语。平时尚且没什么可说的，何况现在，我已经萌生去意。

“见到骏儿了？”

我有些意外地抬头看她，想不到，她什么都知道。

她叹了口气：“莫伊，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成见，以前……我对你不够和善，不够耐心。但是，我心里没有恶意的。现在你们出现了问题，我也是很忧心的。”

我望着她，心中虽然疑惑重重，但是却不想问出口。我们之间的距离感，由来已久，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抹去。

“你一定也知道了，蒋美依回来了。骏儿……”她艰难得将后面的话哽在了喉咙，看来，她也十分的纠结于此事。

“我知道，而且我也知道他们曾经的关系。”

她的脸色因我的话而变了变：“但那毕竟已经成为过去。没有人会永远地揪住过去不放。”

我带着不解，轻声地说：“妈，在我看来，您应该很喜欢蒋美依。您一直不喜欢我，难道不是这个原因吗？”

她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被忧愁覆盖了：“有些事，不是表面的那样。蒋美依和骏儿不合适，他们在一起不会幸福。”

太武断了吧，从她以往对我的态度来看，恐怕也是认为雷霆骏跟我在一起不会幸福。

“妈，你能告诉我，雷霆骏当初为什么会娶我？”我认真地望着她，希望可以获知一个答案，可她，却像心虚似的移开了目光。

“他的用心你无须怀疑，男人肯给女人名份，就已经证明了他的诚意。”

不得不佩服她，说的很高深，避重就轻。

我一下笑了：“妈，很晚了，我上楼了，您也早一点休息吧。”

婆婆在身后喊了一句：“莫伊，我希望你能仔细斟酌，不要……冲动。”

我转过身，雅致地一笑：“妈，你放心，我会斟酌的。”

再回身时，我眼里的笑意顿时凝结成霜。（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