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外,景致带着一丝忧伤的情绪懒懒的敷衍。
头,有些发胀的疼,昏昏沉沉的感觉就像被人猛敲了一记闷棍的醒来之后。耳边回荡起最令她神伤的话,是班主任柯老师对她说的,“刚才你家里来电话说你老爷爷他去逝了……今天就入棺。”
当时她愣住了,不可置信的想道一向生龙活虎身体健康的爷爷怎么可能就这么一声不吭的走了?入棺?家乡的风俗不是停尸三天才能入棺的吗?怎么会……
自然柯老师没有给她留下太多遐想的自戕脑细胞的时间,他接着说道,“你父母都赶回去了。你家里人知道高考迫在眉睫怕你分心所以才拖到了今天才通知你的,其实你爷爷在这个星期二就已经走了。你爷爷生平最心疼的人就是你,现在就要封棺了他们想让你见他最后一面。唉,这个礼拜你就上到这儿,节哀啊。”
她怔怔的傻在了当场,似乎柯老师还说了些什么只是自己的心早被晴天霹雳般的噩耗给震晕了,对他的言语也早没了敏感度,从他同情的眼神里她低声的应了一声,感觉喉头都快炸裂了,胀得堵堵的难受,也不知道那发出的声波还能不能正常的被人解读。
游魂一般的坐上了回家的车,朦胧的感知下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抽离般,隐有隔着两个世界的遥远。
到了该下车的小站,她还愣愣的暗自冥思,售票员双手叉腰堵在车门口高喊了三两遍她也充耳不闻一般的神游天外,最后被身旁的人戳醒。目光木涩的看了看车门口那位脾气皂急仍自横眉瞪眼嘴里叽哩吧啦的哼哼的售票员,两眼发直没有焦距的下了车。
就一眼,看得三十左右的售票员背上生寒,脏话凝在了抽搐的唇角上化作一缕说不出口的骇然。车缓缓重启,落下了售票员的一句抑郁,“活见鬼!”
下了车,徒步走向熟悉的乡间小道上,遥遥望去,依稀可见以前每到周末爷爷总是憨憨静候她的古旧而色败的木质板门,只是亲已去,木门犹在;此道中,路影人空。
曾经短短的几分钟路程,如今隔着生死相遥的距离而变得冗长,相隔天涯似的,无尽处。
“啊,大表姐?大表姐回来啦!大表姐回来啦!”在门前嬉戏的小表弟看了一眼来人,丢下几个玩伴一个转身兴高采烈的蹿进里屋大喇叭似的高声宣传着。
“啊?芦娅她回来了?”二伯母停下了手中的活,赶忙用围裙擦了擦满是菜渍的双手,言语里有些欣喜可孤稀的眉却微微的皱了起来。
“哎呀,她这就到啦?”许母一愣,扔下攥在手中的瓜子,急饮了一口清茶。
“唉,这回又有的她哭了!咱们快瞧瞧去。”二伯母的神色里有些担忧的心疼,就连身音也有些轻颤。
“可不是呢。”大伯母应了声,捏着面团跟在了二伯母后面。
许母却恍若未闻的呵呵笑道,“哎呀,我的宝贝女儿啊,我都两年没见了!”
说罢,许母拍了拍衣裳笑容满面的出去迎接自己的闺女,仿佛芦娅的归来只是为了她们的母女重聚。
许父冷冷的瞪了瞪妻子一眼,懒懒散散的自言自语道“别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随即也跟着人流走了半步,走到门前,提着一条腿漫不经心的搭在旧式的门槛上,左手抵住门边,头微微的靠着对着人流的方向斜眼横瞥。
“娅啊,你回来啦?”二伯母三步并两步的走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芦娅。
许母也在另一边搀住了她,喋喋不休的说些无关紧要的这个那个,二伯母给了她好几个眼色她都当见不见似的,也不顾芦娅一脸的苍白虚脱,摆弄着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喜庆之极。
芦娅抽了抽手,生疏的想要甩开她那腻人的热情,只是被她拽得太紧。秀眉轻皱,脸不动声色的撇向另一边,对伯母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别太难过了,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二伯母伸手温柔慈爱的拍着她的背,轻言安慰。
“爷爷他……”一开口,胸口就像被人猛灌了一拳,一口气仿佛提不上来似的堆积在胸口抑郁得难受,泣语凝声的哽咽了那轻声的呼喊,竟是泪落如倾。
人,软软的,倒了下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