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琼作统帅攻下长安,灭了西唐王朝,对东唐王朝来说,无疑一件大大的功劳。回到洛阳以后,李栋不仅没有奖赏,反而圈禁了他。满朝文武十分不解,攻打长安的所有将士心里都惴惴不安,生怕予有生杀大权的圣上李栋将厄运降到自己头上。
这天早朝,李栋面对一班文武大臣说道:“秦琼获罪,非孤要降罪于他,实是他自己昝由自取!孤下过命令,攻打长安可以建一座新城,可以使用不洁之物袭取长安守城将士,可是孤后来又下一道旨意,撤回这道命令。那秦琼一意孤行,在长安东门建一道城墙,违背孤的爱惜百姓保护一方平安的苦心,使孤减寿十年,这算不算是罪有应得?”
“孤下令要他城破以后,务必找到徐世绩、魏征、贾雄这三个人,他却空手而回,把这个任务交给镇守长安的李密和程咬金,这失职之责该不该由他承担?”
“李渊、李建成、李世民乃西唐皇族,在前朝也是功臣之家,虽然与东唐分属不同的阵营,但其镇守西北边塞,阻止吐谷浑、突厥以及南方小族入侵我中原沃土,对关内百姓和东唐来说,功大于过。即便城破,也不应该把其功劳忽视,那秦琼在审问他们时,口出违逆之言,说在长安城下,他有生杀之大权,想要李渊父子三更死,留不到五更!试想哪一位君主可以容忍这样飞扬跋扈的属下存在?”
“大唐建立之初,就设立了两位丞相,一位是孤的恩师,对本朝有大功劳的张须陀担任左丞相,右丞相之职一直虚位以缺,这是孤有意空下来,准备给立下大功劳的李渊设立的。在孤的心目中,他李渊配得上这右丞相之职,孤对他十分看重。秦琼却把他们从长安一路绑到洛阳,有这样对待你值得尊重的对手的么?秦琼因此获罪,是否是他一意孤行,应该承担的责任?”
“他……秦叔宝,是孤的结拜兄弟,情同手足,不是处处替孤着想,以天下苍生为念,却大树个人权力威望,不惜损害本朝声誉和孤的生命!若非攻下长安城的大功劳,孤挥泪斩马谡的心都有!现在仅仅是圈禁了他,孤难道处理得还不够宽大,还不够圣恩隆天?”
在李栋的心目中,秦琼其实还有一桩罪行,但他没有当朝宣布。那就是对待颜家姐妹强硬的态度,还动了手。毕竟这是李栋的家事,不宜于在朝堂之上大肆宣扬,李栋才按下不表。
秦琼在攻打长安的时候,为了尽快取得成绩,不得不采取了一些非常的手段。战后却成了李栋治他罪的理由。
张须陀看透秦琼妄自尊大这一点,却没看透李栋的真实内心,原来他对秦琼如此不讲情面,罗列的数条罪状句句属实,虽然张须陀有心替秦琼求情,在李栋盛怒之下也只得暂时韬光养晦,以等来日再提。
李栋又道:“至于随秦琼一道攻打长安的其他将领,都是在执行秦琼的命令,罪不在己身,孤就不予追究。但人人都应当心存报国之忠念,不能使个人之权力大于大唐之利益,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希望你们不要再惶恐不安,拿起精气神,为新朝欣欣向荣做出应该有的责任。”
过了一会儿,李栋吩咐张须陀,把李渊父子从关押的大牢里请出来,寻一大宅给予妥善的安排。李栋之所以没有直接把他们叫上殿来议事,是因为李栋还拿不定注意,他们会不会像对待秦琼一般冷漠。这也需要时间来洗刷他们心中尚存的战败屈辱感,因此上右丞相之职还在空缺。
李栋发了一通火以后,心情慢慢缓和下来,张须陀试探着往前站了站,建议李栋道:“如今东唐西唐分裂对峙的状态已经结束,天下基本平靖,战乱时废除的事物和法规,需要及早清除,及时把新朝法令颁布天下,以维持长治久安。不然将来一定会再生事端。”
李栋扫视了殿前的众臣说道:“这些都是丞相的份内事,你们先在朝下议一议,拿出方案来,稍后上书禀报。孤浏览以后,不尽如意的条款可以再议,一直议到确定下来。孤不能事事亲为,如果事事亲为,孤就是隋文帝了,累得吐血也处理不完。所以新朝百废待兴,孤只能依靠殿前诸位了,众人抬柴火焰高,众位齐心协力,努力做事,大施身手的机会到了!”
殿前众人还能说什么?随着秦琼一道攻打长安的罪行,都由秦琼一人承担,圣上李栋不仅不处罚他们,还让他们继续位列朝班,并寄以厚望,人人心存感激,下定决心,要为新朝的兴荣立一份彪柄史册的功劳。
临下朝前,李栋吩咐张须陀,下朝以后,亲自过问李渊父子之事,有何困难都可以禀报上来,不拘任何时间,只要有新情况,都可以直接进宫城。
张须陀诺诺,心里十分紧张,心说这可是一块荡手山芋,秦琼因为处理李渊父子的事,闹了个灰头土脸。如今他被圈禁,重担就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不能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弄不好同秦琼一样落个出力不讨好的下场。
散朝以后,张须陀亲自把李渊父子三人,从大牢里放出来,分别用三辆马车拉到皇城东侧的驿站内,为他们父子接风洗尘。
虽然面前摆下了丰盛的菜肴,酒也是极品,席站助举的伎者歌甜舞美,李渊父子作为亡国之君,也无心欣赏靡靡之音,吃着饭菜也味同嚼蜡,心如黄莲。
张须陀却一直笑脸相迎,满面春风,左劝右劝,要李渊父子看开一些。如今两个大唐合为一体,事实已成,木已成舟,再也无法更改。要看清眼前事实,摒弃昨日的恩怨,目光向前看,为新朝做下汗马功劳,自然少不了他们父子的恩遇。
李渊对张须陀的名声,一直以来十分推崇。
想当初,隋末大乱,人人与大隋离心离德,以求自保平安。也只有张须陀一个人,力撑大隋半边天下。中原以西之地,因为有张须陀的存在,一直没有闹起大的波澜。直到遇到瓦岗,在大海寺北一战,一败途地,他看清世事变幻风云际会,才心灰意冷,遁走穷乡僻壤,隐居了一段时日。
那个时候,李渊也在一直打听着张须陀的下落,有人说他已经自杀谢罪,有人说他还活在世间。徐世绩虽然做为东唐的间细隐身西唐阵营,也磨棱两可的对李渊说,“兴许”还活在世间。
没料今天,前朝国公李渊和前朝第一猛将张须陀,却在新朝体制下,以左右丞相的身份再次相聚。物是人非,沧海桑田。
李栋问张须陀,把他们父子从牢里放出来是何用意,要杀就爽快一些,他们父子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要留也得给个理由,至少能打动他们的心,否则还请张须陀不要张口再提。
张须陀呵呵一笑,道:“如今满朝文武之中,能和你平起平坐的人,也只有老夫张须陀了。今天张某请你小聚,并不是谈什么新朝新政,只是和一直敬养有加,却无缘际会的老朋友促膝长谈,叙叙老交情。你就不要过分紧张,疑虑过重,神鬼皆怕了!”
“呵呵……”李渊苦笑一下,道:“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自然称不上老交情。虽然张须陀的大名如雷贯耳,李某十分敬重你。可是现在差距已经有着天壤之别。你是新朝的丞相,我们父子却沦为阶下囚。你高高在下,谈笑风生,我们却口似悬胆,心如黄连,这话没法谈。”
“实不相瞒,新朝初立之时,右丞相之职一直就虚位以待,专门请你来担任的。如今我是左丞相,而你并不是阶下囚,你是右丞相。我们应该同心协力,为新朝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张须陀道。
“右丞相?”李渊心里十分苦楚,东唐建立的时候,就算定了老夫会输?李栋难道有这等超前的本事?他嘴上却说:“如今我心灰意冷,万念俱灰,休要提什么右丞相。我只求有一碗饭吃,得以延续风烛残年既可。”
张须陀本意是不提新朝的事,结果一张嘴就刹不住车了。有鉴于秦琼因为李渊父子的事获罪,张须陀不得不小心谨慎处理,见李渊不感兴趣,也就不再谈论。
四个人只是坐厅内欣赏着无滋无味的歌舞,心里各自想着各自的心酸。坐了一会儿,张须陀告辞,李渊也没有表示出来送一送的热情。
从驿站出来以后,张须陀命令一支府兵对驿站严加看管。等他向圣上李栋禀报以后,再做定夺。外面的风很柔和,张须陀自然而然想起了还在圈禁中的事。
李栋和秦琼都曾经在他手下做事,如今一个高高在上,一个却成了待罪之身,张须陀心想,也只有自己能把秦琼拯救出来了。何不借李渊父子的事,趁机在圣上面前,替秦琼说上几句好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