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径自沉浸于自己的思绪当中,昨晚天澈打了个电话来,她以为他要好一阵子消失了,没想到只是隔了几天而已。
他说他妈妈最近住院了,还说小宋想她了。
小宋,是她想要领养的,如今却直接丢给冷家人了,她觉得这件事上,自己到底是亏欠冷家太多了。
天澈提小宋,目的还在于小宋的领养,还没正式给办下来,两个月的期限,也快到了。
她最近因孩子跟母亲的病情忙得焦头烂额,都差点将这事给忘了。
她生了孩子后就没回冷家,间接表态了,她以为天澈会懂的,只是没想到...
那天的那个深吻,可能暴露了他的另一面。
这样的局面,到底是谁造成的呢?
连她自己都不清楚了。
因为冷家的关系,孤儿院才同意自己领养小宋。
她领养小宋是为了愧疚,没想到偶尔得知确实宋柯还活在世上的缘故,他不过诈死而已。
等到她回过神来,发现闻人臻已经结束了通话。
"闻人,你忙的话,我们还是自个儿打车回去吧。"
刚才那一则电话,闻人的冷漠态度倒是让李玉梅有些不习惯了,虽说当初初见闻人,他也是这般模样的,但是现在有些熟稔了...
闻人臻没有看后头,握着方向盘的手却紧了又紧,"不忙,一个无聊的电话而已。"
是啊,够无聊的,老爷子还未服老。
开车到他们的老家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车后座的李玉梅早就睡了过去,趴在杜哲远怀中睡着的,眉宇间轻蹙,显然是睡得不太安稳。
季璃昕闭着眼睛休憩,她怀中的孩子,早就睡着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她一惊,条件反射般睁开眼。
杜哲远也揉了下睡眼惺忪的眼眸,打了个哈欠,推醒了李玉梅,"玉梅,到家了。"
杜哲远跟李玉梅住的房子是两室一厅的,一间主卧室,一间客房。
李玉梅将闻人臻跟季璃昕给推进了客房,"你们今晚睡这间。"
她主动关上门,跟杜哲远回房去了。
季璃昕抿着唇,这下睡意全无了,宝宝依旧没有察觉到房内的氛围紧张,睡得无比安心。
房内自然只有一张床,不怎么大,一米五的床,若是两个人睡,不可避免,肯定要碰到彼此的身体。
两个人都是极累,闻人臻开车开得眼睛生痛,他很久没有自己开这么久的车了,中间几乎没间歇过。
刚才母亲推自己进来,她是不情不愿的,可是又不能开口推脱。
在母亲眼中,自己跟闻人臻是一对夫妻,哪有夫妻分房而睡的道理?即便真是分房,就他们这地方,也没房间可以分出来?
除非,身边的这个男人主动去睡客厅,这又不怎么妥当,要是两个人相处还好,母亲在这,如同一颗定时炸弹,被母亲看到了,又会生出不知怎样的风波来。
他进门之后,侧身,目光扫过她的脸,没有丝毫逗留,然后很自然地脱了自己身上的西装外套,进了浴室。
她胸口微微起伏,觉得自己的脚像是被钉子钉住一般,没有上前的勇气,依旧站在母亲推自己进来的那个位置,没有上前一步过。
房间内的灯光是白色的,白炽灯的那种,瓦数比较高,很亮,光芒晃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
他出来的时候,眸色乌黑深沉,藏起了锋芒,脸色犹僵,却没开口。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嘀嗒水珠,垂在额前,挡住眼睛,湿漉漉的脚底满不在乎的踩在地毯上,一步步逼近她。
她的心,在他出来的刹那,瞬间跌落谷底,脸色却是漠然的。
他竟然就这样全身上下围着一条白色的浴巾,就出来了,一点也不在意房间里还有别人。
虽说他以前也经常这样的,但是如今两个人的身份不同往日,他应该顾忌着点。
可是,这个男人是闻人臻,他向来只管自己,不会去理会别人的思想。
最终,在她面前一步之遥,他停了下来,"傻站着干什么?"声音轻凉,唇角的笑冰凉。
他伸手将她怀中的孩子给抱了过来,她低头,下意识去看孩子有没被惊醒,毕竟刚才他的手劲有些大,动作有些粗鲁,像是怕她不给他一般。
"我不会饥不择食碰你。"
半晌他才慢慢道。
抱着孩子转身,坐到床沿,似笑非笑地睨着她。
她的表情竭力沉稳,气息有些不稳,其实她也不是怕他碰她,而是觉得这样的两个人,共处一室,多少会尴尬。
看了她一会儿,他大概觉得没什么乐趣了,直接冷淡了表情,懒得看她一眼,径自抱着孩子躺了下来。
小小软软的身子,缩在他怀中,一点也不怕生,他发现,他对这个孩子,生不出一丝厌恶来。
看着天真无邪的睡颜,想起了李玉梅的交代,让自己给他取个名字。
脑海中天女散花般飘过很多字眼,却发现没有一个字适合他。
倒是宝宝两个字,朗朗上口,念着好听些。
忽然嘲弄地勾了勾唇,李玉梅失算了,自己即便真给宝宝取了名字,季璃昕也不会采纳,说不定还会恼恨他的多此一举。
季璃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接关了墙壁上的灯,进了浴室。灯关了,房间一下子暗下来了。
浴室内没有浴袍,倒是还有一条白色的浴巾,应该都是新买的,虽说客房,为客人准备的,但是倒是没有人来住过,所以一直新着。
这里,她也是头一次来,自然没自己的衣物的,她可学不来闻人臻裹着一条浴巾就出来见人,将身上的脏衣服穿了回去,虽然觉得有些难受,只能这样先将就下了。
赤脚走在地毯上,悄悄站在床边。
他的呼吸均匀,有些粗重,应该是太累,睡着了。他背对着自己而睡的,宝宝自然也是背对着自己。
对空出的半张床愣了会,季璃昕还是顺势斜躺下来。
反正他睡着了,对自己的行为应该是不知情的。
她很想翻身,却克制住,怕惊醒了他。
明明身体很累了,车程还是有些远的,但是躺在床上,却殊无睡意。
"去弄点水给我喝。"
他忽然的出声,吓了她一跳,还以为他睡着了,没想到还是醒着的。
她没动静,装睡,反正漆黑的夜里,他不会察觉异样,调适了下呼吸,尽量让呼吸平稳些,可惜挫败得发现他离得自己太近了,而且总觉得黑暗中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在盯着自己,想要看穿自己,不自在,她的伪装以失败而告终。
她身子再度僵硬了下,"懒得去。"翻了个身,又翻了回来,总算是舒坦了些。
"我不认路。"
他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悦,像是理所当然自己该听他的。
他的专制跟霸道,曾经也不是没有过,在那段自己不愿回想起的婚姻岁月里,他也经常这样颐指气使,不过那个时候,自己倒是对那些事,做得顺手,也算是心甘情愿的。
"我也不认识。"想都没想就回答说。
他第一次来此,她亦然,虽然那时参加过母亲的婚礼,但是当时当天就返回了A市,根本就没在这住上一回,加上喜酒是在酒店办的,对于这处住所,她也是在电话里听母亲提了下,没发表过什么意见,母亲健康幸福便是自己最大的愿望了。
"孩子在我这。"
他提点道,想要以此胁迫她成全。
季璃昕不为所动,他佯装起身,还抱着孩子准备离开,她挫败地坐了起来,不可否认,黑暗中她的表情很难看。
"我去。"
近乎咬牙切齿地道。
闻人臻如愿以偿,唇边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重新躺了下来,难得孩子还没被他给折腾醒。
季璃昕轻手轻脚地下床,房内的灯没开,黑暗中脚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小腿撞到了,吃痛了一下,不过痛吟声被她强行吞了回去,没有表现出来。
她一瘸一拐地出了房门,阖上门的刹那,松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扭曲,俯身看到刚才小腿踢到处,有点红了。
吸了口气,她绕过客厅,转入厨房,动作倒是利落地倒了一杯水。
若是他身边没孩子依傍着,她肯定不客气在水里添加点佐料,保证他毕生难忘,不会再指使自己做任何事了。
回房往床边走的时候,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季璃昕将玻璃杯递给他,他一时没接稳,有些水渍泄出来,洒在他身上了,他却视若无睹,一口气将水给饮尽,宛若那是沙漠中的绿洲。
将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他又重新躺了下来。
季璃昕也躺了下来。
他每次翻身,都让她神经紧张,又过了一小时,实在撑不住了,才敢慢慢放下眼皮,戒备的睡沉。
没人叫起床,早上醒来有些迟了,发现自己竟然是睡在他怀里,酣然入睡的他一只手臂霸道地横在她的腰间,呼吸在她的耳侧喷薄,一进一出,带动耳边的碎发,灼热得酥到心里。
他腰间的那一条白色浴巾,几乎都滑了下来,下半身的重点部位,隐隐若现,引人遐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