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俯身,看到自己的胸膛起伏的幅度,一上一下,起伏的幅度很大。
"严可欣,你打电话给我,难道还是没有想通吗?这下想要怎么求我?你又想要我放过谁?"
"放过季璃昕,还是放过冷天澈?"
"怎么,打电话给我却丧失了说话的底气,这可不像你。你想要我原谅你,就需要拿出诚挚,不是吗?我闻人臻向来最讨厌空口说白话的人。"
接着是一阵冷笑,字里行间,嘲弄跟讥讽的意味,很浓。
冷天澈忽然明白了母亲为何要哭,这样的口气,母亲何尝能够受的了?
只是听闻人臻的口气,母亲像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中,又像是母亲亏欠他一般。
冷天澈的心思,在瞬间百转千回,他接受的自然是前一个,母亲跟闻人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两个人,怎会产生交集呢?
那只有是母亲无意间做了什么,得罪了他。
只是,这个男人,拿自己跟季璃昕来威胁母亲,简直是太过分了,这还是一个男人的正常所为吗?
看来,他跟季璃昕的接触,不是无意间的,而是他刻意安排的。
以一个救命恩人的姿态出现,然后...呵呵,这男人简直就是不把人当人看,把一切都玩弄在他的鼓掌之间。
也许,季璃昕的意外,也是来自他动的手脚。
闻人臻的风评,向来不好,残酷冷漠如阎王,连自己的大哥二哥都能够手起刀落,不留半分情面,还有什么事情,他能够干不出来呢?
"我是冷天澈。"
冷家的人,不欠他,自己需要作出反击,无论是为了母亲,为了小昕,还是为了自己。
冷天澈说这话的时候,面孔冰冷严肃,语气坚定。
他的身后是一整片天立地的书墙,几十排开列在那里,各行各业的书,应有尽有。
他的目光落在门边矮几上的那一套茶具上,小茶壶的壶嘴还冒着热气,朦朦胧胧,在这样寂静的凌晨,显得愈发的迷离、不真切。
父亲喜欢喝茶,不用喝,他也知道那茶水,给人的滋味,是满嘴的苦涩。
不过,父亲喜欢慢条斯理地浅尝,他觉得这样喝茶,才能喝出茶的真味来。
一阵沉默。
"是你啊。"
他听到听筒里传来轻悠的声音,相比自己的紧绷,那个人,过于自在,他似乎并没有被自己所吓到,很快就拾掇好了他的情绪。
相反,自己倒是在这个时候落至了下风,可能是之前的过于惊愕所致。
"听说你晚上回来了。"
听到这话,冷天澈眉头一蹙,他怎么知道的?
从季璃昕口中得知还是从母亲口中得知?母亲应该不会跟他闲扯这般无聊的事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了。
如此一想,他的心,蓦然一沉。
"你要怎样才放过我母亲?"
冷天澈的脸隐在阴影里,沙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杀戮之气。
他不想跟闻人臻有过多的牵扯,只想快快了解这事,不想让母亲暗自垂泪,也不想让季璃昕陷入险境。父亲不知道,表明母亲想私下解决,不想麻烦到父亲,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一贯都是母亲宠溺着的,如今是该为母亲做些事情了。
于是,他开门见山地直奔主题。
"你母亲?""呵呵,是啊,是你母亲呢?"
"果然是母子情深,老的叫我放过小的,小的又让我放过老的,母子连心啊,我都有些感动起来了。"
冷天澈的眉头拧得更紧,明明是在说正经的,可是这男人分明不拿这事当回事,仿若是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闻人臻,你到底想怎样?"
冷天澈怒意涌了上来,直逼脑门,气血翻涌,他手握成拳,重重敲向面前的书桌,在英国手上的那只手,刚愈合的伤口,经不起他这一折腾,裂开了,然而他却浑然未觉痛意。
"我到底想怎样?"
声音还是一贯的轻慢,"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怎样,不过我很肯定的是我不想看到你们好过,怎么办呢?"
"闻人臻,你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冷天澈,你不是第一个说我变态的人了,这两个字,也不会激怒我。至于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为何要为难你母亲,不妨亲自去问问,你心目中的好母亲,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需要恳求我的原谅呢?不过我真怕你问到了,你会唾弃那个女人了,还是别问了。这个世界,肮脏的事情,出乎你的想象,你高贵的母亲,并不高贵。"
"就算我母亲得罪你了,你至于需要逼迫她跟我父亲离婚吗?我母亲跟我父亲伉俪情深,人尽皆知的事情,你这是嫉妒,嫉妒他们恩爱,想要拆散他们,闻人臻,你见不得人家幸福。"
"对,我心肠歹毒,我就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我不但要拆散你父母,还要拆散你跟季璃昕。我就是见不得人家幸福,我就喜欢看人家痛苦。"
闻言,冷天澈的身体僵硬在那里,片刻后才沉声回道,"我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那我拭目以待。"声音明显顿了顿,听上去似乎带了几分淡淡的失落,"我很期待你成为我势均力敌的对手,很不幸,我们的合作要提前结束了,我原本还甚为期待跟你合作那项目。"
"那不过是你为我设下的陷阱罢了,没想到因这通电话提前结束,我很抱歉,同时很庆幸看穿你的阴谋。"
冷天澈咬着牙齿挤出字眼来。
"冷天澈,其实你挺聪明的。"
难得,闻人三少抬举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砰的一声,冷天澈挂断了电话,顺势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冷天澈,其实你挺聪明的。"
这句话,重复地在他耳边萦绕,为何听起来讽刺的意味是这般的浓呢?
在书房待了将近一个小时,他才起身离开这,离开之前,将所有的一切都整理好,记下了闻人臻的那个号码,根据记忆收拾了一番,抹去了自己进来留下的一切痕迹。
第二天,睡得很沉,是母亲过来敲门才醒来的。
"小宋呢?"
从床上撑起半个身子,用力揉了一把眼睛,随意的问道。其实,神智俨然已经十分清醒了,他在踌躇,要不要在这个时候问母亲那些烦心的事情呢?
不知道抽丝剥茧之下,到底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不知情的人,真的是难以揣测,猜的很费力。
"小宋还在睡觉,今天就不让她去学校了,已经给她请好了假,好好在家养养身子。"
严可欣一边说着一边将地上他散落的衬衣跟长裤给捡起来,放一边的椅子上去。
"妈。"
冷天澈轻轻唤了一声,他的心底,有一种异样的情绪,在滋长,凌晨跟闻人臻的通话内容,又开始辗转于脑海之中了。
"嗯?"
严可欣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问道,"什么事?"
"嗯,没事,"他叹了口气,语调有些低沉,"我是说地上那些衣物是我昨天换下来的,不打算穿了,不用放椅子上了,直接扔浴室装换洗衣物的篓子里去。"
"噢。"
严可欣应了一声,然后又重新将椅子上的那些衣物捡起,往浴室而去。
冷天澈心底一顿,有片刻的恍惚。
看着自己的母亲往浴室进去了,轻轻牵动了下唇角,暗自苦笑,竟然问不出口。
等到严可欣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起身了,正在衣橱前找合适今天穿的衣物。
"妈,昨晚你没事吧?"
内心,还是按耐不住,他觉得自己的心态还真是矛盾,想问出口的话,干脆利落不起来。
严可欣的笑容似乎有些倦意,整个人的精神好像不太好。
"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
明显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事情,即便眼前这个人,是她的亲生儿子。
冷天澈微微失望,母亲对自己还是不够坦白,自己不知道,父亲,八成也是不知晓的。
"妈,我觉得你有心事。"
他想了想,还是继续纠结于这个话题。
"心事?哪有?天澈啊,你不要多想了。"
她宽慰道,忽然想起什么来,眼神一凛,有些小心翼翼地问道,"天澈,你是不是在外头听了谁的胡言乱语啊?"
那眼眸中一闪而逝的慌乱,冷天澈看得清清楚楚,闻人臻不像是说假的,连他自己都很确信,母亲定是隐瞒了自己什么。
"妈,你指的是谁?"
在沉默中冷天澈慢慢放松自己的情绪,忽然觉得心中的那些复杂情绪,在渐渐消散,过于纠结,只会让自己更加的心生烦乱。
这种心境转变的很忽然,他似乎也就是在一瞬间才忽然想通他有必要和母亲说清楚,他们两人都需要解脱。
母亲不愿深谈,自己应该需要激励她将心底压抑的那番话给坦露出来,她藏着捂着,只会让这滩水,更混乱不堪,只会让闻人臻那变态满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