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门的这位男子生了一张容长脸,一双桃花眼顾盼神飞,唇角永远带着懒洋洋的笑意,正是念北的堂兄沈镇南。
见他进屋,沈夫人一笑,抬手倒了一盏茶放在桌上:"镇南,这是你最爱喝的君山银针,还是老爷子的老部下前些日子送来的。听说你今儿要来,我一早就让人备下了。"
"我就知道,还是三婶儿疼我。"镇南嬉皮笑脸地凑上前,端起茶盅,"三婶儿,您用的是什么保养品?怎么这些年来,我看您就没变过样儿?回头啊,我也给我女朋友买些备着。"
"你这猴崽子,全家就数你嘴甜,我一把年纪了,还用什么保养品?"沈夫人啼笑皆非地嗔道,"你有说这些俏皮话的心思,还不如少干些没起子的事儿,让大人们省省心。"
"知道啦,三婶儿,您是天生丽质,素颜也一样好看!"镇南不羞不恼,仍是一脸笑意,"现在的女孩子啊,一个个都化着大浓妆,哪能跟三婶儿您比!"
"昨晚本来就没睡好,听你这么满嘴跑火车,真搅得我头疼。小北回来没几天,你们小兄弟俩肯定有不少体己话说,我上楼去睡一会儿,不跟你们瞎搅和了。"沈夫人揉着额角,转头上了楼梯。
见沈夫人上楼去了,镇南还兀自说着:"老四,你还真别说,三叔的眼光真好,三婶儿现在还这么光彩照人的,当年肯定是个大美人儿。最难得的还是纯天然,不像现在的小姑娘,动不动就往脸上动刀子。我以后真要娶媳妇儿,就得按三婶儿这模子找。"
念北在母亲走后就沉下了脸,这会儿只是抬起头,看一眼镇南,并不答话。
镇南这才看出不对,拉开桌旁的太师椅坐下,收起了笑脸,问:"老四,你今儿是怎么了,三婶儿一上楼,你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你前几天跟我视频的时候还不是这样,这是出了什么事儿了?"
念北仍不出声,却伸手把茶盅抢了过来,抿了一口。
"你真是要急死我了,是死是活,起码也得言语一声儿。"镇南急得伸手又把那盏茶抢了回来,"到底有什么话,连我都不能告诉?"
"三哥,"念北终于开了口,声音也是闷闷的,"你说,这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点儿都不一样,但看着却一模一样的人么?"
"你丫有病吧,憋了半天就憋出这么句傻话?"镇南抬手给了念北一个爆栗,"天底下哪儿有这么邪乎的事儿?"
念北咬了咬嘴唇:"我也是这样说。哪里会有这样的事呢。对了,你听没听过一首诗?相知岂在多,但问同不同,同心一人去,坐觉长安空……"
"得得得,"镇南拱手告饶,"我肚子里没多少墨水,你就别跟我掉书袋了。"
"我是觉得,回不回国又有什么用?"念北幽幽叹道,"她不在,就带走了我的整个北京。"
"老四,你这是抽的哪一门子疯?"镇南不耐烦起来,"我可没功夫,陪你猜这闷葫芦!"
"三哥。"念北抬起眼,长长的睫毛上似乎沾了一层水汽,"我今天,看到了一个很像阿九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