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靴子拉链拉上,她神清气爽的打算拔腿就跑,却被乔妆重又叫回去,那妞恨铁不成钢神情复杂的看着她:“沅沅,既然三年都过来了,我还是建议你在离婚这件事上审慎点。我总觉得他待你很好,也许有的东西可能不完全是假的,你为什么不愿意尝试等待下去呢?”
“沅沅,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现在愿意提出离婚,不是因为你该死傲娇的自尊心,而是……”
顿了顿,乔妆轻声说:“因为你爱他。”
末了,她耸耸肩:“尽管你打死都不会承认。”
沈居沅推开门,阳光默默的在她肩头打上了一层侧影,她面色一僵,敷衍的轻笑一声:“我不知道。”
车租车门关上的刹那,沈居沅微眯着眼瞧着窗外的灿烂千阳,微抿的唇角耷拉了下来,她自私又贪图安逸,明知道他的眼角眉梢只是误会,却偏偏贪恋着他的庇护不肯离开,起先心不甘情不愿的嫁给他时,她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像上次那样孤身在私人医院为醒来见不到他而焦急,原来在潜移默化间,竟有很多东西成为习惯后就积习难改。
可这世上不是所有的事情经过等待后就是希望,大部分会随着时间的慢慢演变而成为妥协和将就,她做够了岑朵安的替身,也厌倦了成为他的将就,再痛苦的日子她都熬过去了,如今再熟悉的习惯,她当然会一一纠正回来,这只是时间问题。
她无故翘班两天,刚一打开电脑,邮箱里的邮件几乎满溢爆棚。她端着新人小叶刚跑好的咖啡,边朝着紧闭百叶窗的会客厅侧了侧头:“哪位客人?怎么谈这么久?”
“噢。是,”小叶刚张了张口,办公室便咔擦弹开“amy,你过来一下。”
“好的。”沈居沅答应完后,便暗自翻了个白眼,一般情况下,温思佐极少唤她英文名,今天这么高贵冷艳,只能说明客户比较高端重要,他想让他的小小工作室变得更international一点。
等她拿好纸笔推开门,和门内人视线相接的刹那,沈居沅忽的意识到今天她穿多了,胸口默默的滴了一滴冷汗。
可能是刚刚的交流过于紧张,温思佐瞥到她进门的刹那,死气沉沉的眼灵光乍现,瞬时锃亮如800灯泡,一副“救星你来啦,我一人hold不住”的神情。
交谈显然已进入尾声,程牧行黑色碎发下的双眼扬了扬,起身站立:“pete,我的大体设想就是这样,具体的细节问题,我还要和,嗯,amy再细细磋商。”
说到“amy”时,他薄薄的唇抿了抿,不易察觉的笑笑。
“好的,你们先聊,我先接个电话。”温思佐如获大赦般松了口气,旋即狗腿起身,临出门前不忘做出“我很看好你噢”的神情。
显然此前沟通不畅,沈居沅只能咬牙切齿的干瞪眼。
偌大个会客厅,此刻就他们两个,刚出来上班第一天就被他逮到,要不要这么准?此刻沈居沅千言万语只想汇成一句“靠!”
写字台背面便是一面墙的落地窗,程牧行安静的坐在旋转椅上,金色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紧抿着唇,就这么意态闲暇的瞧着她,不用问,显然是在等她先开口。
她在他的目光里无所遁形,说什么呢?难道现在就和他谈离婚的问题?或者是先暂时跟他解释,她将他半路抛下一人跑到乔妆那里,音讯全无,只是一时冲动的发神经?
不行,她用力甩开大脑里这些像暗夜里荧光粉般越来越明晰的问题,垂头丧气的瞧了眼窗外,即使她再想,可是这样的环境显然不适宜。
“程总,”她垂下眼,努力的将胸和背都挺直,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关于鼎盛……”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整个人欺身向前,严丝合缝的搂着她。
程牧行俯下身,冰冷的鼻尖噌着她的脸,皱起眉来看着她:“沅沅,怎么又不声不响的跑到乔妆那里去?我这两天都没有睡好,mia这两天天天在**唤情郎,有的时候还真想把它给扔掉。”
为了证明他所言非虚,程牧行指了指下眼睑,那里的确有很明显的青灰。
沈居沅轻轻挣了挣,却被他箍的更紧。她一边小声说着“外面有人”一边疑惑的瞧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去乔妆那?”
他意兴阑珊的瞧着她,似是取笑她的没新意:“亲爱的,一般情况下不都这样么?”
哦,原来都被他找出规律来了,想来她十有八jiu次怒气冲冲的离家出走,还真是只有乔妆收留她。
“不过,沅沅,那天我真是吓了一跳,我看你清理干净后,就下楼帮你吃的,可只有个包子店,你想想看,我一个大男人,衣袖都是血,大晚上的在马路上逡巡,就跟个丧尸似的。”
尽管他声音低的近乎呢喃,可居沅依旧听出了满满的抱怨和不高兴,仔细回想起那个场景,怎么想就怎么苦逼悲情。
难得听他这么不遗余力的贬损自己,沈居沅原先有的愧疚之心霎时由清浅的一条小河扩大为无边际的**大海,连忙低着头小声说:“怎么能说自己是丧尸呢?再怎么着也是艳尸。”
这句话显然把他逗乐了,程牧行吹了声口哨,仍不依不挠的层层递进:“那个时候我在想,你这没良心的坏蛋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笑我。”
程牧行瞅着她一脸自知理亏低眉顺眼的小媳妇状,他温和的声音里充满了理解和宽容,但仍继续强调:“天色那么暗,我拎着晚饭上去,看到床铺乱糟糟的你人没了,第一反应就是外星人肆虐地球了。紧接着我就特想知道我程牧行的老婆是不是被人劫持了,要是是个矮穷挫还好,要是是个比我高,比我帅,比我富,那我岂不是只能蹲墙角画圈圈哭?”
此前她一直埋首在他胸口,听到这段时,沈居沅忍不住蹙眉看他,也就两天不见,什么时候他的yy程度这么高了?
沈居沅颇有些喉咙不适的轻咳一声,办公室室内绒毯和防滑垫上进出刮蹭的脚步声提醒着她,此刻依旧是办公时间,多谈私事甚为不妥。
她微抿着唇角,表情有些微微的不自然,小声的向他道歉着:“kent,对不起。”
说完这句时,沈居沅用力的绞着手指,只有她才知道这是多么的敷衍和违心。
好在程牧行不疑有他,只敛了敛颊边的笑容,伸指捏了捏她的脸:“今天别回来来太晚,嗯?”
阳光从玻璃外一点点透过来,星星点点的跳跃在他的眉间发梢,沈居沅背着光,只能微眯着眼睛瞧着他,程牧行抬起手的刹那,无名指间的那影影绰绰便愈发的明显。
沈居沅垂下眼睫,轻轻浅浅的叹了口气,原来他果真带着婚戒。
她紧盯着自己的鞋尖,沉默了一会:“牧行,乔妆要结婚了,多多少少我总要去帮些忙。所以今明两天我恐怕都没法回来,暂时先住她那儿。”
“当然可以,沅沅。”他一口应了下来,狭长的眼眸眯了眯:“需要我帮忙么?别累坏了。”
沈居沅扬起脸来,一脸的佯装镇定:“不用了,她只是有点婚前焦虑症。我去陪陪她就好。”
“嗯,那也好。只是……”他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又要让我一个人面对mia么?她好歹还能每晚私会情郎,我却只能独守空房。”
虽是抱怨,他却眉眼弯弯的俱是笑意,沈居沅咬着下唇,心不在焉的哄着他:“好啦,也就一两天。”
程牧行抬头看了她一眼,细细观摩者她不自然的面容,忽然笑了:“我只是有点欲求不满。”匍一说完,她的心突突的跳着,一边分神的想着会不会有人突然推门而入,看这场好戏。
不知吻了有多久,分开时,沈居沅轻扯他衬衣上的袖扣,满脸通红的看着脚尖:“程牧行,你以前在办公室时是不是常这么干?”
她满大脑叫嚣着:这是上班时间!且不是他的地盘,这厮真是嚣张的过分!睨着她愈发尴尬的脸,程牧行认真的偏头想了想:“现在不是午休时间么?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守身如玉着呢!”
沈居沅哑口无言的看着他一脸傲娇,好半晌,才结结巴巴扭扭捏捏的哄着他:“哦,那你,你先回家吧。我后天,后天就回来。”
一字一句说完后,她才后知后觉的体味到其中的暗示,霎时间又闹了个番茄似的大红脸。
程牧行弯弯眼,长长的睫毛动了动:“乖,那就好。”
临到出门时,不忘将她额前的一撮碎发别在耳后。
站在落地窗前,她托着腮瞧着阳光下的程牧行,他走路时步伐极快,习惯性的抿唇,连着表情都是漠然和满不在乎。直到那辆黑色的奥迪驶离了她的视线,沈居沅方才长舒了一口气。
是的,她撒了谎。
过了今天,不,过了这阵子,他们就可以彻彻底底的over了。
那座住了三年的别墅,除了一些她私人物品和必备文件要拿外,她或许再也不用回去了。
此前毫无心理准备的见到他时,她还拿不定主意到底撒哪个谎比较好,到底是出差还是婚礼。想了想,还是乔乔的婚礼比较具有可信性。
当着面和他说离婚,时机和氛围均差了太远,他总能有办法让她瞬时抛掉大脑中的想法,在大多数时候她的理智往往跟不上她的情感。
沈居沅拨了颗戒烟糖塞在嘴巴里,清冽的薄荷多少有些唤醒她混沌的大脑。
她不记得那晚在热气蒸人的浴室他们做了多久,只记得第二天醒来时骨头像散了架,浑身绵软无力。如果说第一次时,她还可以自我安慰酒后乱性,失意忘形。可是第二次同塌而眠时,沈居沅霎时间觉得自己智商堪忧,可直降为0。
冷冷瞧着身侧睡着的唇红齿白衣冠禽兽,她只能狠狠捏着抱枕,事已至此,除了仓惶的扣好纽扣,急速逃离,她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可双脚刚一踏上绒毯,便整个人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倒地时,她甚至还有几分没有常识的悚然心惊:“莫非是纵欲过度?”
她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嗖嗖的刺耳声,沈居沅才努力的睁开眼来,四周是一片是黑暗,应该是焰火,她想。双眼在慢慢的适应黑暗,落地窗,四周华美的摆设,以及温暖如春的室内,都在提醒她,她依旧躺在程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