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对沈居沅的回答不满意,程牧行摸了摸她的头,继续温言软语的问:“沅沅,别岔开话题。”
她垂着头,轻描淡写的胡扯着理由:“刚刚那位太太的包,闪瞎了我的眼。”
程牧行抬起头,皱了皱眉头:“你喜欢她那款?给你买。”
沈居沅不自然的笑笑:“那倒也不是。”她摸了摸包底,小小的惊呼了声。
那里有个小小的豁口,不用猜,一定是mia咬的。
这只猫总是能准确分辨程牧行的雄性荷尔蒙,和她的雌性激素,凡是她的东西,一律以咬为主。凡是程牧行的东西,则一律是以衔为主衔毛巾拖鞋,甚至还帮衔袜子。
不行,想到这只猫,她的大脑又开始晕眩,再呆下去,她指不定会说出什么妄图掩藏的。
她深吸一口气,眯着眼瞧着程牧行,想起了入门前fame的贺词:“咦?怎么这么久没有见他们的宝宝?”
提到宝宝这个词时,沈居沅尽量频率和语速放正常,她拧了拧指尖,满手是汗。
程牧行闻言一愣,旋即漾出个大大的笑容来:“现在睡着了,我刚刚才逗过她,小家伙调皮的很,小鼻子小眼都像墨毅扬,嘴巴像栖汶,刚出生的时候就是个红皮猴子,现在小胳膊就像小藕似的。”
他边说边比划着,眉眼间竟是毫不掩饰的羡慕。
于是她嗓眼里的酒精又开始灼烧。
躺在墨毅扬怀里的宝宝又小又软,较之从前,韩栖汶的面容倒是多了几分安定和从容。
程牧行动作生涩且小心的接过宝宝,睨着那粉雕玉琢的脸颊,语调很轻,像是怕吵醒她似的:“宝宝现在有名儿了吗?”
墨毅扬轻声笑着答:“现在有了,墨梧栖。”
程牧行轻轻呛了声,好看的眉毛顿时拧做一团,一脸半笑不笑的样子:“这就是你查遍大学中庸的结果?”
“望女成凤,凤栖梧桐,哪里不对劲?”
程牧行侧过头,远远的瞧着正在交谈的居沅和一脸恬静的韩栖汶,将孩子重新塞到墨毅扬怀里:“梧栖?吾妻。”
他低低的重复念两遍,低笑一声:“墨毅扬,这丫头名儿取得好。”
吾妻,吾妻,墨毅扬实则是宣告着韩栖汶是吾妻。
他也曾听说过韩栖汶曾和宁氏企业的宁道询似是有过那么一段过眼云烟,他也曾以为他大度如斯,这从对韩栖汶不紧不慢的追求中可见一斑,绝的是竟能在快分居时力挽狂澜。可终究,墨毅扬还是小心翼翼的在为幸福寻找着安全感。
他撇唇,自嘲一笑,原来这世间所有男人都一样,害怕所拥有的稍纵即逝,继而患得患失。
既是被他毫不留情的戳穿,墨毅扬的脸色青白了好几个来回,好半晌,才想起来反驳他:“切,别忘了当初是谁翘了谁的壁角。”
墨毅扬是在他,当初如非己,又怎会让他捞着沈居沅?
程牧行懒洋洋的睨着正流口水的宝宝,若有所思:“不知道是谁先在室兰见到韩栖汶后死缠烂打,随后又不合作不抵抗的去相亲。”
罗氏化工那样的家业和根基,岑朵安的光芒太耀眼,当初有那么多人明暗里较劲,甚至有人风度仪态尽失,也许无非是想为自己今后的披荆斩棘增添分筹码和信心。
可这么个女人,如今消失无影,竟不属于当初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又令他感到些微的怅然,也许非关爱情,只关乎曾经,就像道难题,无数人实验了攻克的任意一种方法后,却发现此题无解。
墨毅扬蹙着眉,摇摇头:“可你,牧行,其实你和我们都不一样。对于朵安,我漫不经心,居沅,我极力敷衍,可你不同,你从开始就知道自己要什么。”
程牧行拧眉,脸上浮现出些微的怔忪和迷惑:“你是说当初的沈氏么?的确是志在必得。”
墨毅扬摇摇头,掠一眼回廊下的满山青翠,恍惚了几秒钟:“三年多了,我看着梧栖的时候在想,当初紧跟着那些人,你追我赶,毫不让步,如今看来,倒不知有几分是因岑朵安而起?”
当初岑朵安裙下之臣无数,争相比着家世地位,他和程牧行均别无二致,就好像行乞者般别无选择。如今想来,只觉得追求宛如女神的女子是理应,而从未上心。那些年的盲目倒像是浮光只影,镜花水月,无非是自身利益的驱使。光想想就觉得不可理喻。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来,墨毅扬看一眼不远处交谈的韩栖汶,轻笑一声:“当然不是沈氏,我指的是另一件。”
雨后初晴,他眯了眯眼,懒洋洋的伸出指来,指了指沈居沅:“牧行,你小子够厉害的,我原以为那些年你跟我一样盲目,可没想到,这么多年,原来连我也被你小子骗了。”
紧盯着居沅身影好一会儿后,程牧行眨眨眼,收回视线,轻哼一声:“骗你的次数多了,也不差多一桩。怎么委屈的跟个小媳妇似的?”
他极力弯着唇,嘲笑着墨毅扬的哀怨。
墨毅扬忿忿的摇头:“我总以为你和我初次去见居沅是偶然,可现在想来,我真是大错特错。“
顿了顿,又补充道:“我敢打赌,那天在底特律,你不该是第一次见到居沅。”
春日的阳光融暖,程牧行眼皮不抬,依旧冷哼一声:“当然不是第一次,不是跟你说过了,英雄救美,略施援手?”
在他慢条斯理眼神的注视下,墨毅扬依旧笃定的摇摇头:“不对,不是,你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该是在国内。”
程牧行脸上表情半点没变,只疑惑的皱眉:“噢?我记不清是哪次宴会了。”
墨毅扬一张俊颜渐渐冷了下来:“kent,你装糊涂的技术真是一等一的好。要不要我给点提示?十年前?下雨天?”
程牧行终于有点反应,狭长的眼眸骤然间收缩,琥珀色的眼倏然间凌厉:“毅扬,当爸爸的人怎么这么婆妈?翻十年前的陈年旧账!也许那些年,我没有像你一般疯狂盲目的追求岑朵安,的确省下了不少银子,可是这些年你赚的也不少,何必在意这么一点失去?”
真是会错了意,程牧行竟以为他是感喟那些年追求岑朵安耗费财力巨大,投入的精力物力远在他之上。
墨毅扬低笑一声,摇头:“看来我们想的不在一件事儿上,我当然不想提陈年旧事,我只想说你声东击西这招做得极好,差点就将我也糊弄过去了。”
他声音低沉,倒像是十足的夸赞。
睨一眼不远处后,墨毅扬慢吞吞的晃了晃玻璃杯,开了口:“所以,等到时过境迁,我发现时已有些为时晚矣,真不知道当初将居沅让给你,是对还是错?”
程牧行不屑的瞥唇,冷嗤一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将她推给我的,几年了,怎么现在反倒杞人忧天?”
睨着他一脸不耐,墨毅扬反倒缓缓笑起来:“当初你岳父沈唯正将她推给我,可我又将她推给了你,据我所知,你们进展的异常不顺利,可最后又捆绑在一起,那时真是令我纳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