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吸了一口冷气,罗氏化工多少算是g市的头脸,如此的扩大化的报道,想来罗佩琼这阵的日子不会太好过。
温思佐不知痕迹的摇了摇头:“这就是程牧行的本事。”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后,悠然开口:“我希望你留下来。我有我的理由。”
沈居沅不明所以的挑挑眉:“什么理由?”
温思佐移了移办公椅,极快的打开了文件柜,埋头搜了阵后,抽出了一文件夹,得意的扬了扬眉:“居沅,你大概不知道我在干这行前学的是计算机专业。”
沈居沅看了眼封面,恰巧是她面试时投递的那份简历。
她满脸写着再明显不过的费解,温思佐索性自问自答:“你大概没有想到,我核实过你简历上每一条工作经验真实性。你毕业于底特律的社区大学,这条是真的。你在美国时替当时的居住小区设计过家居草坪带,这条也是真的。”
“可这条……”他拿着签字笔在其中一条下重重画了一道,将那段文字轻声念了遍,忍不住蹙了蹙眉“你当时获得社区内部家居竞赛的二等奖,这条,fake(假的)……”
顿了顿,似乎在找寻比较得体的措辞,小心翼翼的看了沈居沅一眼,方才开口:“甚至还有这条……”
眼见他还有继续铺陈开的趋势,她咬了咬牙,忍无可忍的打断他:“温思佐,这和我的工作能力没有半分关系,也跟你没有半分关系。”
她挺了挺脊背,因着温思佐毫不掩饰的窥私欲,而全身乏力。
温思佐淡定的摆了摆手,示意她控制好情绪
直到注视着沈居沅跌坐在椅子上,温思佐低头思考了一下,才慢吞吞的开口:“居沅,其实昨天知道你和罗佩琼关系时,我倒不太惊讶。”
沈居沅面部紧绷:“理由。”
她脸苍白的就像一张纸,阳光直直的射入玻璃,沈居沅紧抿着唇角,高昂着下颌,颈后皮肤光洁细腻,倒平添了几分不自觉的骄傲。
温思佐定定瞅着她的侧脸,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他转过头,声音低沉下去:“你有时候还真跟岑朵安有几分像,我上大学时寝室床板上就贴着她的海报。”
她心中百转千回,敛下眉,兀自笑了笑,原来兜兜转转还又和岑朵安扯上关系,这些年,她逃不了,躲不掉,还真是讽刺。
“不知道我像岑朵安,能成为当初招聘我原因的几成?”
温思佐忍不住摇了摇头,似在叹息她的幼稚,弯起指来,拇指和食指捏成个“o”。
不满的笑了笑:“居沅,我只是个兜售理念贩卖理想化生活的小商人,我只关系公司的利益,所以居沅,你不该小看自己的实力。”
他斜倚在窗口,狭长的眼角弯成了一条线,站在0层楼俯身看下去,不远处的立交桥近似微渺的摇篮,他定了定神,整座城市的脉络几乎一手可握。
那时他刚打算在这座城市扎下根,除了几个和他一样怀揣着梦想的同学,在这座现实向来很骨感的城市里,他一人兼多职。认认真真的在求职网上发布了条信息后,沈居沅是第一个顺利通过筛选的人。
那天沈居沅过来面试时,恰巧是黄昏时分,巴掌大的脸上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灵动且狡黠。条条问题回答的有条不紊,只是忽而攥紧的指尖暗示着她内心的紧张。当所有问题都提完时,他当即立断:“沈居沅,你下周可以过来上班。”
沈居沅本已松口气站在门口,因着这一句,驻足,侧过脸来,眉梢眼角俱是掩不住的欣喜:“谢谢!”
她本只算中上之姿,依现在的眼光来看,也是他人口中的小清新。可她侧过脸时,下颌的线条颀长且优美,宛如夜色中一抹幽浅的月影。
他怔了怔,倏然间内心就莫名就喝出一声彩来。电光火石间忽然想起她像一个人,可具体是谁,他一时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等到她走出门时,温思佐唇角弯了弯,不自觉的笑出声来,即使是毕业于社区大学,可多少也算是个海龟,且实践经验丰富,放在他的小公司里的确是屈就了。
他好奇的挨条搜索了她的每条工作经验,虚虚实实,连谎言都编的恰到好处。正怔神时,冷不丁扫一眼滚动新闻“惊爆!新锐模特岑朵安失踪!”
直视着网页上的巧笑嫣然,他终于意识到,她像谁,她像岑朵安!
沈居沅扬了扬眉毛,适时的阻止了他的心不在焉:“温总,我想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我今天就要辞职。”
为了表明立场,她刻意的将辞职这两个字咬的极重。
如果不是上次在温思佐眼前出丑,她几乎要忘记当初对他的知遇之恩是如何的感激涕零,三年来,她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诉说着对这份的工作的热爱,可如今,即使知道外貌在求职中得重要性,可她依然不想和岑朵安扯上半毛钱的关系。
曾经以为,她可以没有家庭爱情。唯有工作才是她的信仰,也是唯一能给她成就感和安全感的东西,可照现在来看,它也不过是曾属于她的众多肥皂泡中的一个,清透美丽但又那么脆弱,如今她终于眼睁睁的看着它碎掉了。
知道她情绪坏到了极点,温思佐尝试性的缓和了语气,连忙表态:“居沅,我还是那句话,你要相信自己的能力。”他顿了顿,又分心粗粗的看了眼她的辞职信,随手扔到右手的抽屉里,看也不看她道:“至于辞职信,我先替你收着,我认为你完全没有经过深思熟虑。”
她大脑乱成一团乱麻,迫不及待的打断他:“我已经想好了。”
“你没有。”温思佐摇摇头,眼神笃定:“沐园和鼎盛的case先放一放,你忙完了手头这个,我就批你休假,你忘了,从你进公司到现在,有累计一个月的年假。”
“另外,年假的费用公司可以报销60%,今年的季度奖翻一番。”温思佐垂下头,晃了晃手中的笔,低声补充道:“至于你和罗佩琼的事,完全不必介怀,我向来不三姑阿婆,况且这样的新闻来去极快,就好比岑朵安失踪的这条消息,每年都会有人拿出来搏版面,赚眼球,可又会有几个人记起?”
明摆着是让她不必介怀,可她一口气郁结在心口,好半晌只无所谓的耸耸肩:“可现场不是仅有你一位目击者。还有,我不是这个原因才想到要辞职。”
可具体的原因,连自己也不知道。
说完后,她拉开玻璃门,大步走到侧间——属于她的办公室,遥控合上百叶窗后,蹬掉鞋重重躺在沙发上。
今早上临出门时,她衰弱的神经就开始突突的疼,可与此相反,程牧行兴致高的令她出奇。
连翻报纸这么个简单的动作,她都能嗅出几分精神抖擞来。
她是标准的小人,向来自己心情差,也见不得他好。
许是她一顺不顺的盯着他看太久,程牧行终于把头从依依不舍的从报纸里抬起来,皱皱眉:“沅沅,你眼睛难道肿了,怎么瞪的像机器猫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