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的一切,不如无视。"
冰冷的石室,冰冷的音,一如他冰冷的心。
未被感动,未被感化。
听完他的话,无忧用力的摇头,为他的冰冷心疼。"不,不是这样的,"纤手用力的扶着桌沿,用力的摇着臻首,"这个世上,或许不尽完美,但是,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可以看啊,"她的表情不再激动,已趋于平和,扬着小脸,对着他,"我想看你,想看衣儿,我爹,我娘,晓丫...好多好多人,能看到他们的表情,他们的一举一动,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摸着衣儿的小手,我就在想,会有多么的可爱,如果能亲眼看见,此生也就无求了。"
"也有很多讨厌的东西,宁愿自己不曾见过。但是,没有讨厌的东西,又如何去衡量自己到底有多喜欢呢?"
"你是我的夫,虽然看不见你,但是,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有你的影子,若是真能看到..."
"夫君..."
手,离开了桌沿,朝着风步雍伸出。
手,停在空中好长时间,没有人接过。直到无忧的嘴角的笑快要挂不住时,那只粗得不像话的大手,轻轻托起了她的小手。
无忧双手,自动握住了他的大手。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是为了想看心中所想看的东西,别忧心好吗?也别把自己关起来,你也喜欢看着衣儿对不对?"
他没有出声。
无忧理所当然的当他是默认了。
她的脸上,又盈满了笑意,"刚刚我只是说说,看得到看不到对我而言,已经习惯地,衣儿的样子,在我的心里。"
满满的,勾勒出来的。
风步雍的双眼,一眨也不眨的盯着身前的人儿与她脸上的恬静的笑,她的一言一行仿佛巨大骇浪一样几近淹埋了他。
她的一言一语,似乎是在安慰着他。
在这个时候...
那双黑眸,有着翻江倒海的情绪飞涌着。那张满布伤痕的脸绷着紧紧。那双抱着儿子,握着妻子的手,差点失控的悠然紧握住。
有一刻,他几乎不能呼吸。
她说的都没有错,但是,这个世上的事情远远比她所说的复杂的多,手,轻轻放下...无忧坐着,他也坐着。
然后,谁也没有出声。
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无忧心里稍稍松了口气,双眼能不能再看得到,已经无关紧要了。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生气,没有发怒。
怀中的孩子还安好。
她也还安好就够了。
夜里,繁星点点。
破天荒的,今儿个晚上,风步雍将手里的娃儿丢给了晓丫,让晓丫将风修衣带到狂风堡内安置一晚。
无忧的心砰砰直跳。
完全安下心来,会突然做出这样的决定,是不是意味着,他有什么样的想法?这个想法会不会跟她有关,这个想法会不会是因为白日里的无理要求。
心,又再度的趋于不安。
该做的都已经做晚了,剩下的就该是上床,闭上双眼,安安静静的休息。这若是往日的话。今日不同,无忧还未上床,她坐在盯桌前的椅子上,一双纤手握得紧紧。
粉唇微微嚅动,却没有发出一个声音。
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外室直接飘入。
或许,是心不安,无忧更不曾察觉到,她的丈夫已经站在他的身后,凝视着她。
小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最后,拧着裙摆不再放开。
除了她的呼吸之外,似乎天地之间再也找寻不到其他东西了。
久久不见有声,无忧坐不住了,"夫君。"
他到哪里去了?
刚刚明明还在的。
清丽的小脸上闪着一抹焦急,手,松开裙摆,扶着桌沿就要站起身来。这时,肩上猝然施力让她又坐了下来。
她,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心跳,缓了下来。
"要睡了吗?"她轻声问,以往孩子在的时候,都是她先睡,他哄着孩子,直到她入睡之后,他们才上床。
因为,在她清醒的时候,很少感觉到身边有人。
已经是习惯,一时之间,似乎还需要再适应一下其他。
风步雍没有任何的言语和回答,大手,从无忧的肩上离开,来到她的手上。把脉,测眼...无忧晕沉沉的,感觉自己像个木偶一样被人左右摆布着。
她乖乖的没有发出声来。
他从来不曾做过这样的事。
所以,心里还是小小的开心了一下。他,是打算为她解毒了吗?
那样任性的话语,他真的只是一时兴起才提起的,不曾想过他真的会这么做,风步雍探测完毕之后,手,在无忧的身上,点了好几下。
一处,又一处...
无忧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感觉,也就不再出声。
当无忧以为风步雍还会进一步的动作时,他停了下来。
然后,她的身子一轻,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安置在床上了。
"睡觉。"
仍就是那样的语气,似命令一般。
无忧眨了眨无神的双眼,一时之间无法搞清楚自己到底身在何处。刚刚...他不是在为她解毒吗?
为什么...
为什么又扯到睡觉这儿来了。
是不是,她的毒已经年代久远的无药可解了。
一想到这儿,她的心稍稍的下沉了些。抬起无神的眼眸,盯着不知道是何处的方位,轻轻的额了额首。
然后,自己动手,褪下衣裤,上了床,闭上眼。
身边没有人,他还没有上床。
她也习惯了,闭着眼儿,翻了好一会之后才睡去。
直到无忧的呼吸已经趋于平稳,站在床边的男人才步到桌边的椅子上坐下,手起,举壶就杯倒水,然后,倒头饮尽。
幽黑的双眼,比夜,更魅惑。
那张如同夜枭的脸,眼,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医...
全都是一群庸医。
眼睛的事儿,谁也没有再提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