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舒十七,则显得淡然许多。
“咳咳。”皇銮浅浅咳嗽两声,慢慢道,“舒公子,在西陆,一般妾室是如何称呼正室的?”
“一般称夫人或者姐姐。”舒十七淡淡一笑。
“紫凰的情形也差不多。”皇銮眯眼一笑,看了看习牧野,又看了看凤清尘。凤清尘只觉得浑身一冷,心知不好,果然,皇銮的下一句道:“所以,习公子应该称舒公子——”她顿了顿,拖长了声调,一脸严肃,“哥哥。”
“噗——”虽是心中有所准备,凤清尘仍是不由自主将口中刚饮下的茶都喷了,还咳得就惊天动地,“咳咳咳咳咳——皇姐你——”
习牧野一脸同情地给她顺气,压低了声音:“清尘,那个舒十七其实确实比我大呢,叫一声哥哥似乎也没有啊,你怎么这么激动呢。”
凤清尘这边,已经自动将习牧野转换成拿着粉红小手绢的妾室,一脸娇羞叫着正室舒十七:“哥哥——”
这、这能看么。
好不容易顺了气,凤清尘一脸菜色地看着皇銮——还好刚才吃饭的时候没有说这个问题,不然还真是不太能吃下去。
“好了,皇姐。”凤清尘摆了摆手,“你饶了我吧。我会自己处理这些事情的。”
“哦?”舒十七淡淡一笑,垂下了眼:“那么,我是上半夜还是下半夜?”
“……”
“好了,说正经的。”舒十七收了戏谑,“清尘你自己决定吧。我都没有意见。”
“那么习公子呢?”皇銮笑道。
“随便。”
“这怎么能随便呢?”凤清尘嘟囔一声,感觉这婚姻真是乱透了。
“看来小凤儿这边一时半会儿是不会有什么风波了。”皇銮将几个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静静起身道,“舒公子还有习公子,父王有令,传你二人去徽泓殿。”
“什么?”凤清尘脸色变了变,皱了皱眉。
“放心,这两个人,父王都十分欣赏,不会有事的。”皇銮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过了身,“起驾回宫!”
那一日凤偐到底跟两个人说了什么,凤清尘并不知道,只是习牧野回来的时候,脸红得很,看到凤清尘,简直像是夺路而逃一样。
倒是舒十七十分镇定地说,德亲王殿下决定人尽其用,所以初十那日,凤清尘去户部报到,他则要去刑部,做个小捕头,顺便说了一句,他第一次任务,是抓一个大盗。
凤清尘听说之后,微微皱眉。她一早就猜出舒十七来和亲,不会仅仅是想让他做个当摆设用的正夫,在没有跟西陆翻脸之前,无论是文是武,舒十七都是十分好用的。
那个什么大盗,凤清尘也听凤愆说过,听说六扇门的副刑总亲自出马都未能将其抓获,此刻舒十七送上门,就是一个免费的劳力。
“父王有告诉你薪俸么?”凤清尘沉着脸,淡淡道。
“薪俸?”舒十七眨了眨眼,脸上有些新奇与惊诧,“这个事情是需要自己提出来的么?”
“那当然!”凤清尘点头道,要懂得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更重要的是,现在要养家糊口啊。不过看舒十七那个呆愣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儿铁定是没有指望。“你别说你什么都没有提。”
“确实是这样。”舒十七摊了摊手,“我之前在西陆的时候,府里有人专门打点这些。”他微微一笑,“我不太懂这些。”
“算了。”凤清尘无力地挥手,现在我是家主,还真没指望你操心,“那习牧野呢?”
“我估摸着德亲王殿下的意思是,希望他能与你生下凤氏的下一代继承人。”舒十七抚着下巴,看着凤清尘,面色诚恳,“你也知道,我到底是西陆来的,战神也好,王爷也好,德亲王殿下都不会放心的。”
凤清尘垂眼不语,她也明白凤偐的意思。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秋无意虽然医术高明,但是凤偐的身体这些年被千秋雪侵蚀得很厉害,就算拿到解药也不过是多出数年的寿命。
他虽然心中对凤清尘失望,但她毕竟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骨血。在一切还来得及以前,他希望能尽力护她日后的周全。
别的不说,舒十七那西陆战神的身份是个极大的威胁,若是日后西陆稍有风吹草动,他必定首当其冲。而习牧野则不同,他虽是魔煞门后裔,但是无论从哪方面看,他的威胁都十分的小。
更重要的是,他心中对凤清尘有那么一些若有若无的情感。
凤偐一生看人极准,他身居高位,对与皇室的事情反而知道得比凤清尘多,那个西陆后宫中的锦贵妃,娇艳明媚,是大皇兄弟二人的挚爱,只是先皇给自己的嫡子娶了那个女子。
舒十七只是一时之间败给了情势,并不意味着他就真正死心了。
而宫中暗探得到的消息竟然是,大皇以锦贵妃的性命以及龙子胁迫,舒十七为了那个女子,才放下所有的尊严,放了兵权,“下嫁”紫凰。
他是性情坚定的人,对于初次爱上的人,定然也有着十分的忠诚。
只是生下下一任的继承人么?凤清尘激灵灵打了个寒战——父王,你真是想得太多了。
舒十七静静看着她:“清尘,习牧野他——可能是真的很爱你。”他淡淡一笑,“刚才,他在徽泓殿,对德亲王殿下说,他活一日,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
凤清尘抬眼,有些震惊。
“也许他还不清楚,你已经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舒十七淡淡一笑,“只是,我看得出,他并不是为了敷衍德亲王殿下。他那样的人,说出口的话,就是一辈子的承诺。”
“我其实——”舒十七顿了顿,悠然道,“很羡慕他啊。如果在父皇赐婚之前,对那个人说了这样的话,也许一切都不一样了吧。只怪当时太过于年轻了,总想着建功立业,才冷了她的心。”
凤清尘嘴角抽了抽,瞪了他一眼:“我说,就算是做戏,你也不用这么露骨地在我面前表达对另一个女人的思念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