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帝蹲坐在地,流不出眼泪,泪水早已枯竭。
静夜吸了下鼻子,拭去掉出的泪珠。言休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最终落下。
黑耀的内心是悲凉的,对于他来说,恶魔先祖不仅仅是先祖那么简单。同样还是赋予他生命的人,就好比父母一般,"生"他、养他。
言休以朦胧的目光扫视骸骨,骸骨保存完好,从头到脚的骨头一块不差,且很干净。湖这么深,水中又无活动物,腐蚀、损坏的可能降到了最低。
当他的视线与骸骨空洞洞的双眼碰触在一起时,一股奇妙的电流窜至全身,使他浑身一震。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是何感觉,过电感尤为清晰。
摇摇头,不想让自己受空洞双眼牵引。但,办不到,他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甚至还望进了空洞的深处。毛骨悚然,手心冒汗,说不出的诡异。明明已死去近两百年,为何还这般使人心神不宁?
"先祖,我带你离开这块漆黑地。"拭去泪,黑耀无比珍惜、轻轻的将骸骨抱起。随他走动,骸骨左手小拇指前端的关节与手指脱离。看似松动,却又似预谋。
言休离落地的小指最近,在潜意识的驱使下弯腰捡起。就在手指与骨头相触这一刻,身形明显强震。紧接着,从嘴里发出一声闷哼。脑海中毫无预警的窜入一组画面,窜跃的速度太快,什么也没捕到。
"言休,你怎么了?"雷圣握住他的双肩,将他从地上提起。
面画闪过,极度晕眩令言休急喘气,痛苦的翻翻白眼晕死在他怀里。
"言休!"雷圣大惊,右臂揽着他的腰,左手快速搭脉。
怎么回事?另三人一兽惊,互相对望。
号脉毕,雷圣松了口气。一一扫过等待答案的几人,道:"没事,晕了而已。"
"为什么会晕?"黑帝狐疑,人类未免太脆弱,没缘没由的就晕?
雷圣掰开言休紧握的手,从他手里取出骨头,似能确定似不能确定晕因的道:"可能是你们先祖的记忆还停留在骸骨上,言休怕是碰触到了才会晕倒。毕竟,那些记忆一般人无法承受。"
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几人也没在多问,晕者无事就好。
返回湖面,水中二人已上岸。
古妮儿小腿在水里踢荡,见他们回来,欢喜唤:"你们回来啦!"
静夜、黑帝首先上岸,黑耀抱着骸骨、雷圣抱着言休随后。
见状,古妮儿左右双顾问道:"雷圣,言休怎么了?黑耀,他就是先祖?"
"没事,睡会儿就醒。"
"嗯,先祖。"
雷圣、黑耀分别回答,答罢将抱着的人平稳放下。
仔细打量,古妮儿断定恶魔先祖生前一定是位高大威猛的男人,看他的骨架便知,骨骼宽大粗壮。
黑耀一扫伤感,弹了弹言休的脑门儿,低笑:"我本想让这小子溺水骗取胡炎的爱心促使他们和好,但现在不用了,他自己晕了更好。"
"还不够,他脸色正常,一点也不像溺水人该有。"雷圣摇晃手指,啧声。
二人的目光首先相对,而后同时调向摆弄湿发的静夜,"夜夜,上言休的身,把你的脸色映在他脸上。惨白惨白的才像嘛..."俩坏厮,说罢自己先笑。
"好啊好啊!我最爱干坏事儿了..."静夜露出一抹整人态,搓搓双手便坐上言休的身,躺下。
"..."古妮儿额滚汗,原来所谓的办法就是这种既俗又损又百试百灵的破招儿!
商痕静静观看,唇角微微上扬,尽显出娇人的柔媚。
静夜覆上言休的身不出三秒便出状况,惨绝人缳的尖叫令人心脏连连漏跳,叫声似闪电般劈进脑海使人大打机灵。
没等几人回神,静夜以疾速冲出言休的身体。表情可怖至极,仿佛身后有数以百计的恶魔追赶。"啊啊啊啊..."一头扑进古妮儿怀里,发疯般嘶叫。
古妮儿骇然,他的双眼晃跃失神,眼泪如开关坏了的水龙头般狂流,脸上的冷汗更是冒得迅速。"夜夜,你怎么了?冷静点!"扣住他的肩膀急吼,摇晃。
"啊啊啊..."静夜没有回应,叫喊。
此举吓坏几人,纷纷或拍打脸颊或在耳边呼喊,试图唤醒精神涣散的他。
"夜夜...夜夜...静夜...冷静点...醒醒!"
好半晌,静夜的眼珠子连闪惧光,一边摇头一边声泪俱下的语无伦次哭道:"血!全都是血!好多血..."
"夜夜,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血呀?"古妮儿完全不懂。
雷圣似明了了什么,将手覆盖上言休的额头。下一秒,像受了极大冲击般倒退三大步,面色大变,汗水倾刻间便布满了俊脸。
"雷圣?"古妮儿慌了,怎么连他也这样?
黑耀表情严肃,事情太怪,在言休的体内肯定隐藏着什么!手覆...但却没有静夜、雷圣那般惊慌。
见状,雷圣抹了抹脸上的冷汗,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空白一片,你们在怕什么?"黑耀不解,他二人先前的表情就是惧怕,自己明明何物都未见。
"不可能!"雷圣喊了一声,重新覆上言休。奶奶的,真怪,的确全无!为什么?
黑帝最后覆,与黑耀所见相同,空白。
"夜夜,雷圣,你们到底看见了什么?"古妮儿急得跳脚,为何两组人的反应截然不同?
"血!像大海一样翻涌的鲜血!还有无边无际的哀创与绝望!"雷圣紧绷着声音,抹去的冷汗不由自由的随脑中血景浮现而再次涌出。
此言令渗薄汗的古妮儿汗如水冒,焦急求果的小脸惨白无比。老天,血...怎么会...
"商痕,你躺进去看看。"黑耀拉过安静的商痕,指着"自然入睡"的言休。
抿唇,商痕心脏"砰、砰"跳,他究竟能否看见太子所说?带着不安的心情,将几人一一看过。深吸一口气,用与静夜相同的方法覆上言休的身。
静夜直勾勾的盯着言休,身子抖不停,过多的血与悲凉对他来说太过残忍,他还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