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九——五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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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

正在上课。

教室里除了老师的声音,就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

陈思正专心致志地听课。突然看见,同桌高莘莘的手在他的板凳的腿儿上抹着什么,他留心一看,原来她正把她的一滩鼻涕朝他的凳腿儿上抹。她的鼻涕亮晶晶的,好像是用水晶做成的一样。陈思没有一点儿厌恶,也没有一丝烦感,女生愿意把她的鼻涕抹在他的板凳上,那是眼里有他,是他的福分,他光想为她做点事情,没想到会以这一种方式帮她的忙。高莘莘那么漂亮,她的鼻涕也漂漂亮亮的。他幸运,他的板凳也幸运。于是,他就一边听着课,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津津有味地看着高莘莘在他的板凳腿上一下一下地抹鼻涕。高莘莘大概抹了有一分钟,抹干净了,就把手缩了回去。这时,陈思想,如果高莘莘再次在他的板凳腿上抹鼻涕,他会用他的手轻轻地摸一下她的手,表示他看见了,表示他很愿意。可是,他等啊等啊,就是没有等到。高莘莘没有鼻涕了。陈思想触摸她的愿望就此终止,永远也没有实现的可能!

(五十)

这个学期,陈老师又在班内把陈思的一篇作文当作范文在班里念了,这篇作文的题目是《我的一家》,而且,在班里只念了这一篇,依然对陈思的作文水平大加赞赏。陈思更加喜欢文学了。依然想学好每一门课程,不愿松懈。可是,有几个男生的闲话,却让他有了些许改变。

有一次,在操场上,语文老师不在,郑昊天就小声对陈思说:

“陈思,语文老师让你背的那些作家的生平、代表作和课文的中心思想,考试中考到了没有?”

“没有!”

“那我们为什么还要背?”

“老师让背呗!”

“背来背去有什么用?还不是浪费脑细胞!”

“……”

“我们遇上这样的老师真倒霉,倒了八辈子霉!天天背这些无用的知识,嫌我们不够笨?越背越笨!我们就这样背下去,迟早会变成猪的!”说完后,他愤然离去。但他说的话却留在陈思的脑海里,每一个字都震撼着陈思,陈思简直有点醍醐灌顶,不由自主地轻视陈老师传授的知识,也没有多少兴趣了。

还有一次,一群男生正在走廊里议论,一见陈思走过来,就这样七嘴八舌地说:

“知道班主任为什么对我们管得这么紧吗?”

“还不是为了他自己!”

“对,就是为了他自己!”

“为了得到更多的奖金,为了挣更多的钱!”

“班里要是成绩好了,他就能得到很多很多的奖金。”

“千万别以为他对我们要求这么严是为了我们,别太天真了,他是为了奖金,他是为了钱!”

“一个自私自利的老师!”

……

陈思听到这里,不由得对班主任有了一些烦感,他原来是这样一种人啊,他都有点瞧不起他了,自然就更加轻视陈老师向他传授的那些知识,懒得背。所以,在课堂上,陈老师几次提问他,他都不会,一站就是一节课。陈老师都单独找陈思谈话,明确指出他有下滑的倾向。但陈思依然我行我素,不管不顾,像是中了魔一样。那些男生的话在他的心里根深蒂固,占据了他的心。

(五十一)

教《生理卫生》的是一个女老师。她上课认认真真,很负责任。只是,陈思想,《生理卫生》的其他的内容都比较容易上,可是,“生殖系统”这一课,她该怎样上呢?她得怎么开口呢?她好意思吗?她会以哪一种方式上课呢?陈思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好办法。但她总得上啊,那是她的课,她得为课程负责,她得为她的学生负责,那她得怎么负责呢?

这一课终于来了!

只见这位女老师走上讲台之后,很雅致地说:“这一课,同学们就自己看吧!”然后,她走到教室靠近门口的地方,转过身来,无限深情地看着教室里的她的正处于青春期的每一个学生,用她的眼神无限深情地说:“同学们,这一课,你们自己完全可以看懂的,你们能学得很好,根本不用我来教。我真诚地祝福你们,祝你们健康、快乐、幸福地度过你们一生中最灿烂的日子!你们一定可以的,老师相信你们,相信你们每一个人……老师爱你们!……老师永远爱你们!……”

陈思被老师的深情深深地打动了!深深地,深深地……被打动!……这位老师简直像自己的母亲一样!……

(五十二)

又要上“动物”课了,可这次,“动物”老师却下命令让学生到实验室去上,这是从来没有的事,以往都是在教室里上的。所以,上课铃声响了之后,他们一边议论纷纷,一边急急地走动着,像潮水一样涌进了实验楼里。

走到实验室里,发现室内靠墙根的地方,放着一个扁扁的方形的大铁笼子,里边有许许多多的白色的兔子,大家都饶有兴趣地观看了一番,就赶紧找座位,坐下来。每个实验桌上放着一把手术刀,一把手术剪,还有一块案板——不知有何用。每一个人,都急切地等待着“动物”老师上课。

“动物”老师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长得很漂亮,高雅文静。皮肤白皙,小巧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她不带陈思这个班的《动物》,却要给他们上一节动物课,为什么呢?大家都拭目以待。

只见“动物老师”落落大方地说:“同学们好!这一节课由我来给你们上。我带动物课好几年了,但对同学们对我的称呼还不大好接受,他们都喊我‘动物老师’,好像我不是人,是人以外的某种动物,来到这里给你们人类上课。但同学们叫我的称呼也不能说是错误的,而且,还很正确。”说到这里,同学们都笑了。“动物”老师接着说:“但我一听到这个称呼,总忍不住要胡思乱想,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个‘动物’老师真难当啊!”说到这里,有些同学又笑了。大家听出来了,这个‘动物’老师是个有趣的老师。

这时,‘动物’老师暂时停下来没有说话,实验室里出奇地静,大家都在急切地等待着“动物”老师接着说话。

“你们知道这一节课上什么课吗?”

没有一个人吱声。

“这一节课,让你们来解剖兔子!”

陈思的内心不由一阵欢呼,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动物”老师仿佛知道许多人心里从没有说出来的可望而不可即的梦想,突然现身,要满足大家,给每个人一个惊喜。同时,课前所有的疑惑一笔勾销,都不存在了。

“那怎么解剖呢?难道就把一只只活得好好的兔子活活地解剖吗?那不是太残忍了吗?”陈思急切地看着“动物”老师——她一定有好办法,只是还没有说出来。

“动物”老师稳稳地接着说:“本来要让同学们用乙醚来麻醉兔子的,把乙醚倒在毛巾上,然后用毛巾捂住兔子的鼻孔,兔子一会儿就失去了知觉。可是上一个班,有的同学麻醉兔子不成,倒把自己给麻醉了,变得不自在了。”只听实验室里哄的一声,大家都在笑!

“所以,这个办法不敢再用了。那还有没有别的办法呢?还有,就是……我来教你们!你们拎起兔子的耳朵,用手掌或用课本的棱,狠狠地砸兔子的后背与脑袋连接的部位,兔子就会昏迷过去,你们就可以解剖了。各位试一下吧!”于是静静的实验室里立刻人声喧哗,陈思感觉到大家都亟不可待了!

但女生们不敢动手,她们下不了这个狠心,男生们则一个个生龙活虎,准备大显身手。

陈思壮起胆子,用左手抓住兔子的耳朵,把它拎了起来,兔子拼命地挣扎。这时,同组的郇昌斌用他的右手掌的一侧,狠狠地砍兔子的后背越脑袋连接的部位,果然,没几下,兔子就松软下来,软塌塌的,一动不动了,好像死了——“动物”老师说的方法真灵!

就把它放在了案板上。郇昌斌调整了一下兔子的姿势,让它腹部朝上。郇昌斌又拿起了手术刀。同组的两位女生一直不敢插手,瞪大眼睛,嘴巴张开,吃惊地看着,看着。

这时,郇昌斌从兔子的中央竖着割。流出来的血一下子就染红了周边的毛。又流到了案板上。

胸腔很快就割开了。陈思看到里面兔子的心脏正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两位女生强忍住害怕,也看到了那一下一下匀速跳动着的红色的心脏。

这时,实验室里突然响起了“吱吱吱”的尖锐的叫声——怎么回事呢?大家都循声望去,原来“声音”是从临近的一个组的兔子的嘴中发出的,那洞开的三瓣嘴剧烈地颤抖着——它一定从昏迷中醒过来了,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只好痛苦地叫着,叫着。大家不免都有点可怜它了,多么可怜的兔子啊!它们要是在昏迷中没有痛苦地死去该有多好啊。可我们没有麻醉药。

它一直在叫,那个组停下了解剖,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快到下课时才停下来。

下课铃声响过之后,“动物”老师把一只只被开膛的死去的血淋淋的兔子扔进了好几个蛇皮袋子里。这时,一个男同学走到陈思的身边,狡猾地看着,然后趴在陈思的耳朵里,鄙夷不屑地说:“这些兔子一定被她自己吃掉一些,然后再送给她的亲戚朋友!”陈思很不以为然,这又怎么了?“动物”老师这么辛苦,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这些兔子,你能管得着吗?想那么多干什么?操这份心何苦呢?

到了楼下,陈思在水龙头下洗手的时候,看见李强正拿着一颗兔子的心脏在清洗呢!这个心脏比和一颗花生稍大一些,还在一下一下地跳动着,仿佛能一直跳下去。陈思忙问:

“李强,你怎么把兔子的心脏给割下来了?”

“我想留作纪念,你看,它还在跳动呢!”

“可不是!真让人难以相信!”

“我要让它一直跳动下去!”

这时,李强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的小药瓶,拧开盖,把兔子的心脏放进去。陈思忍不住问:

“李强,瓶子里装着的是什么东西?”

“是酒精!”

“你从哪里弄来的?”

“我从家里带来的,我要让这颗心脏一直跳下去,你信不信?”

陈思笑了,没认同,但也没反驳,他不愿意伤害李强的那股认真劲儿。心里想,李强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啊,这只兔子给他带来多么大的乐趣啊!

一节生动的课结束了……

这节课是陈思初中时期唯一记住的一堂动物课!(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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