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逍遥门不为任何君主办事,他们的消息,千金难买。夜落紧紧的皱着眉,深思着。
夜落抬头的瞬间,看见皇后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窃喜,心底豁然。
清晨,若夏起床看窗外的天一点一点的变幻着颜色,从灰白到淡紫,从淡紫到橙红,太阳喷薄而出的时候,她觉得新的一天得到来又满怀希望,她知道这个时代不会令她失望,她也许会在下一个街口或者下一个转弯获得幸福。
十天前,她曾亲眼看见苏寒带领着军队挨家挨户的找她。也许奔波的辛苦让他增添了风霜之色,可是他眸子里的急切和担忧,让他不停地继续。他那种急切的神情,能让看到这种神情的人生出有所依靠的错觉。
她看了一会儿,隐隐的觉得骄傲,又觉得为他骄傲实在不妥,没有任何立场。直到苏寒的人马走过长街再也看不到的时候,她才怀着复杂的心绪回到洛神阁去了。
并不是他们没有找到这里,而是搜查的侍卫对着画像和她看了几眼,就撤离而去。现在的她,和一个月前的她,相貌有极大的不同。即使苏寒站在眼前,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她一定会好好的活下去的,坚定的,幸福的,狠狠的,活下去。
一个月前,如果她知道她出宫的代价会是这么大,那么她也许会选择在深宫中孤独终老。
若夏料不到走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那天天气格外冷,好在若夏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宫内的每一根细草都在寒风中吹的瑟瑟发抖。若夏感觉自己如做梦般,紧紧的抓着马车的帘子,感觉到载着她的马车,一步步朝着宫门口行过去,一步步朝着她的自由和未来行过去。
马车顺利的走出了宫门,顺利的一切都有些不正常。
出了宫门,东方瑾策马在一旁,带了一队士兵,若夏走坐在软轿里,哒哒的马蹄声响在耳畔,更像是响在她咚咚跳的紧张的心上。
走进人马稀少的郊外,本以为这下安全了。却未曾想隆隆的马蹄声忽然从远处传来。听声音恐怕至少几十人,迅速从四面八方将他们围在中央。东方瑾望着那些人袖口上的白龙,皱起眉来,“不好,逍遥门!”
知道公主逃出宫来不会那么简单,却未曾想会是这么艰难,甚至逍遥门的人也出手了。
东方瑾一把将若夏拽上马背,护在怀中,朝身边的侍卫道,“随我一道,左面突围!”
“是!”侍卫齐齐应道,抽出腰间雪亮的长刀驾马紧紧跟在东方瑾身后,齐齐向左面围攻的人冲去。风声呜咽,如利刃划在面上,马背颠簸,若夏觉得周身都要震碎了一样。眼见那些围攻的人越来越进,东方瑾抽出背上的银枪,低声说道,“公主,闭上眼。”
闭眼,俯身,拽紧马鬃尽量让自己稳妥的贴在马背上,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世界漆黑一片,那些厮杀叫喊声冲击着她的耳膜,她可以清晰的听到银枪没入血肉的钝重微响,可以闻到空气中越来越重的血腥,可以察觉到溅在衣衫那些温热粘稠的血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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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上仍然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偶尔寒风呼啸而过,发出了一阵阵毛骨悚然鬼哭狼嚎的声音。夜后,雪越下越大,气温骤降,世间万物仿佛都已经被冻住,只能无声的在寒风中颤抖。
一座座宫殿里,轩辕殿隐约透着一丝灯光,远远看去,显得尤其的孤独。
天气寒冷,在天黑以后,外面很少看见宫人的身影,偌大的皇宫里,比平时更加的萧索寂静。
花园中,隐隐走来了一队人影,微弱的雪光下,隐隐看出,来人正是夜落,神色落寂,径直往梨花园得亭子里走去。夜落走进亭子,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微微用力抖落了披风上的雪花,然后转过头来,向不远处的凤鸣阁看去,那里漆黑一片。
夜落默默的向凤鸣阁看去,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寂寞和忧伤。他伸出手去,下意识的轻抚亭子里那寒冷刺骨的白玉石凳,他似乎浑然不觉触手的冰凉,一双星星般璀璨的黑眸轻轻闭上,他仿佛听到了那天壮激昂的曲子,那天的震撼依然围绕在自己周围。那个女子不知道何时悄悄走进了他冰封的心里,却又不知何时走出他的视线。
而现在,他对若夏的思念和担心每天都煎熬着他,自从她消失后,这么多天以来,他每天晚上到深夜都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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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人的小队,再闯出逍遥门的包围后,是剩下三两人。若夏和东方瑾工乘一骑,连夜出逃。夜风微凉,若夏心情沉重,“不是已经出来了么,公主怎么还不高兴?”东方瑾注意到若夏的情绪不对,轻声问道。
“我没有想到,出宫会引发这么大的伤亡。如果早知如此,我宁可呆在冷宫,怎么过,不都是一生么。”若夏的声音里疲惫不堪,充满愧疚。
“公主即使留在宫中,恐怕也不能安静的过一生了。”东方瑾沉沉的说道。
若夏一时没有答话,东方瑾继续道,“公主难道不知,小产,并不是皇上所为?”
若夏冷笑一声,“即使不是他,也是因为他。争权夺利,争风吃醋的牺牲品。”
东方瑾叹了口气,他深知,已经招惹了逍遥门的人,事情不会简单的。只怕若夏,今后无论在哪里生活,都不会平静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