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为民也不跟他兜圈子,便将君宴去南方治理瘟疫一事说了出来,“老友,这个时候就需要你带头啦。你们药家是南燕药材行业的龙头老大,有你振臂一呼,地下一定都是一呼百应啊。”
捻了捻胡子,药不苦有些迟疑,毕竟瘟疫延绵范围太广,就算是药家体量巨大,也未必有足够的药材发放,但是能让子弟入科举的诱惑,又实在太大。
“老张,朝廷这时认真的么?”药不苦心事重重,他最怕的还是辛辛苦苦忙了一场,朝廷最后不认账。
“御王君宴亲自上书,昊帝已经准了。”张为民神色严肃起来,“老友,我知道你的顾虑。这样吧,若是朝廷食言,我立刻弃了这乌纱帽,用我的命向昊帝死谏!”
“又何止于此呢?”药不苦叹了口气,“老张,看你面子上,姑且信你一回吧。”
张为民喜笑颜开,二人这时候方才坐下来安安稳稳地喝茶。
“这一次南方之行,有何收获啊?”药不苦问道。
“真要说收获,便是守护了一对妙人吧。”张为民忍不住微微一笑。
“哦?”药不苦知道张为民对于人的评价一般都比较苛刻,如果给出了如此高的评价,那这一对妙人还真是不简单。
“哪一对?”药不苦有些好奇。
“就是御王与王妃。”张为民笑答。
“有阎王之称的御王和纵狼杀人的王妃?”药不苦自然也是听过这两人的凶名,万万没想到张为民所谓的妙人竟然是他们!
“可见,传言不一定属实,或许就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幕后真相,是我们所不知道的。”张为民说完,就将御王夫妇到达饶光县之后的所作所为都告诉了药不苦。
药不苦听完也是啧啧称奇,“这样看来,那两人的确与传言不同。”
“是啊,尤其是御王妃。”张为民感触良深。对于殷轻羽,一开始他的偏见是非常深的。但是越到后来,越发被殷轻羽展现出来的大度与智慧折服。
“那所谓的鬼火印记,果然是当不得真的。”张为民叹道。
“我早就告诉你,哪有一个人就能祸乱天下的道理。若是天下因为一个人便乱了,只能说明这个天下本来就要乱了,根本不是一个人的事情。”药不苦有些不以为然,他跟张伟民深交良久,老张什么都好,就是有些死脑筋,古板得很。
“是是是,老友教训的是。”张为民有些惭愧的说道。
“嘿,别说这些,喝茶吧。”药不苦摇摇头,老张虽然古板,但是知错立刻就改,就这个性子叫人发不出火来,这么多年两人的友谊也就这么过来了。
没过几日,就传出来京城药家家主药不苦对所有药氏店铺下达命令,免费发放治疗瘟疫的相关药物,一时之间,南方所有的药氏店铺门口都排起了长队。
而隔了几天,朝廷就颁发了一块牌匾给药家,上书四个大字“悬壶济世”,乃是昊帝亲手所书,同时昊帝下了旨意,允许药氏挂出“御用”字样,而药不苦的三个儿子中,两个大的过了年龄已经在协助父亲的生意,最小的那个才十二岁,获得了参加来年乡试的资格。
这其中还有一个小插曲,有的大臣反对昊帝赐给药氏“御用”字样,毕竟挂出御用,就是在用皇家的威严给店铺背书,这样有些大材小用了,昊帝却回答道:“天下百姓皆为朕子民,这些药店愿意免费医治朕的百姓,就如同再给朕治病,挂上御用,有何不可?”
这句话传播开来之后,一时之间百姓们感激涕零,直呼自己遇到了圣明天子,而南燕国内所有的药材商家都热闹了起来。除了药氏之外,排的上名号的药材商,都开始争先恐后地发放药材。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卫栾奕舌灿莲花,说服了一家家药材店开始加入其中,唯恐自己比别人慢了一步。
季长期对于这样的盛况始料未及,但是他相信一定是自己的师妹出的好主意,不由得欣慰一笑。师妹一直都是古灵精怪的性子,常常有一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效果确实出乎意料的好,看来此次也不例外。
药材问题解决之后,剩下的对于季长期也不是问题。这一场瘟疫已经摸清楚了病原,剩下来的不过是开药医治。再说触了季长期之外,民间也依然有如同金大夫一般医术高超医德高尚的大夫,季长期将这些大夫召集起来,将自己的研究成果好不藏私地告诉了他们,邀请他们共同研究,找出解决瘟疫的最好办法。
医术这一行,能做到这样毫无私心颇为不易。大夫们对于年纪轻轻的季长期也十分敬重,更是纷纷倾自己毕生所学,改进药方,加速瘟疫的治愈。大夫们还给各个官府提出建议,要如何处理瘟疫患者的尸体,对于没有感染的人群应该如何保护,林林总总不下数十条。
有的官员嫌麻烦不愿照做,但是架不住君宴亲自督查。君宴在官场冷眼旁观多年,对于这些官员欺上瞒下的小把戏已经熟知于心,他素有阎王之名,敢偷工减料的官员,由他亲自执法,当众实施鞭刑。
当着众人的面树了几个典型杀鸡给猴看之后,在这样的高危高压之下,各级官员无不战战兢兢,对于大夫们提供的方案一丝不苟地坚决执行。一时之间,就算是瘟疫泛滥的地区,面貌也是焕然一新,疾病所带来的绝望与黑暗也是慢慢退去。
随着治愈的人越来越多,季长期将重点放在防止复发上面,百姓们按照季长期的法子用皂荚研成了粉末,注意清洁。即便是灾情最严重的饶光县,生活也在慢慢恢复了正常,大街上正常行走的人越来越多,人们再也不用担心走着走着就突然当街暴毙了。
君宴在南方各个郡县巡视的时候,殷轻羽也坚持与他一起。本来君宴是不同意的,四处巡视听着轻松似乎不用做什么,但是舟车劳顿,他担心殷轻羽身子会吃不消,但是殷轻羽十分坚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