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歌将被子为母女俩盖好，然后又静静为林暮雪施针控制她体内的毒素，她似乎已经忘了自己也是个病人，不过还好，她记得。

梦中，她依然紧紧抱着韵儿，依然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而轻蹙起眉头，说不出的可爱。

凌歌这么看着，然后泛唇低语道，“丫头，连你自己都不知道其实你还是爱他的，也怕他，怨他……你对他的感情太复杂，太沉重了……”

离开的时候，月色正浓，凌歌自嘲一笑，纵然风流还在，韵味也还在，却真的笑不出了当年的潇洒，他仰头望月，不觉叹道，“原来荡气回肠，跌跌撞撞真的是为了最美的平凡……”

而后，冲着对面森然的柳树勾了勾唇角，转身离开。

翊王府。

重新包扎了伤口的楚天笑斜倚在榻上，手里拿着聂云找回来的蔓骨毒冷冷静思着。聂云站在一旁，见他久久不语，只能贴心得为他披了件衣裳，虽然是夏天，但他的伤很深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楚天笑看着这东西，满脑子却都是对林暮雪的疑问，她为什么那么失望，为什么要用他的心头血？如果真的解药是至亲之人的心头血，能救她的应该是林暮风……

“这东西是她自己带进去的？”

楚天笑回神，冷笑着问道。

聂云点头，神色凝重，他也没有想到庄敏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是，当时有死卫从被吹开的窗户上看到，可没有想到她拿的会是毒药。”

“哼！”楚天笑冷哼一声，眼神凝结成冰，“让本王百口莫辩，真是好办法呀！”

“啪！”一声惊响，楚天笑竟是徒手将木榻扶手捏碎，可见心中是有多么愤恨！

“王爷，莫要再动气，小心伤口！”聂云赶紧为他渡过一丝内力护住心脉，一边还劝慰着，“如果王妃真的需要您的心头血救命，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这样一说，楚天笑才勉强压制住了那股火气。

然后，一阵冷风吹进，窗户闪过一道黑影，瞬间落在楚天笑眼前，是缭夜，“主上。”

楚天笑便赶紧问道，“怎么回事？”

缭夜也无法控制心头的激动情绪，毕竟对于他这样的人已经很少会有这样大的情绪波动了，“查过了，凌歌陪着王妃回来的，属下看到凌歌为王妃施针稳定毒素，王妃是中了毒没错。还有……”

“说！”

缭夜抿唇，道，“王妃还带着一个小女孩，看样子那孩子也是种了毒，已经昏迷不醒。”

孩子？楚天笑的心忽然咯噔一下，想也没想就问道，“凌歌，还是叶钧？”

这下连聂云都瞪大了眼睛等答案，如果王妃真的与其他男人生了孩子，那……那王爷不是戴了绿帽子吗？

缭夜其实此时有些想嘲笑楚天笑的傻劲，于是故意调侃道，“问过的店小二，说凌歌是孩子的父亲！”

然后，瞬间的功夫楚天笑面黑如碳，要是换作以前大概早就杀人了！

聂云冲过来揪着缭夜的衣服瞪着眼睛问道，“你确定吗？王爷真的戴了绿……”

帽子二字还是没敢说出来，不过同样的楚天笑也还是在等缭夜回答，或许是希望能看到缭夜的否定或者不确定。

缭夜低咳两声，睨一眼楚天笑道，“据我这些年来的调查，凌歌对王妃极是尊重，而叶钧一直没有出现，具体什么情况不能确定。所以我说，除了你翊王殿下能够那么卑鄙的强上了她，这天下不会有第二个！”

缭夜的态度转变太快，用词也极为直接露骨，顷刻间让两个人反应不过来！片刻之后，楚天笑突然扯着极是孩子气的笑容冲上来，一把揪住缭夜的领子，道，“你是说……说……那孩子……”

“没错，应该是小郡主。”

轰！不是天塌了，而是老天给他太大的惊喜了！连聂云都僵在那里不知该如何表达心里的意外和激动！

缭夜怕他还是有怀疑，接着说道，“王妃也中了毒，自然不能救孩子，所以回来向王爷取你的心头血，而王妃自己也说是要救人。如果是凌歌的，那还要你的心头血做什么……所以，孩子应该是你和她的。”

孩子，孩子……楚天笑已经开始勾勒了好多孩子的样子，一哭一笑，如此大的情绪让他差点晕到！

然后，拉着缭夜便问，“她有多大？长的什么样子？叫什么名字？啊！”

聂云也疯了似的凑过来，问道，“是啊？像王爷还是王妃？”

缭夜被他们抖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不过他也理解楚天笑的兴奋和激动，仍然耐心地答道，“距离太远看不清楚，而且孩子还在昏迷，王妃一直抱着，不过……好像叫韵儿……”

“韵儿，韵儿……”

还是像在做梦，楚天笑喃喃不可相信。

暮雪，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们有孩子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孩子种了毒？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还怪我吗？

暮雪，我好开心，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开心，我们有孩子了……你为我生了孩子，她叫韵儿，韵儿……真好听……

这个消息曾让楚天笑一度接连几夜高兴得睡不着觉，他有女儿了……

聂远傻傻笑了几下忽然又挠头，没知没觉的问道，“为什么王妃不说呢？怎么不告诉王爷啊？”

楚天笑的眼里泛出一抹苦涩与懊悔，他这一生最大的错事就是以爱之名伤害了她！

缭夜退开几步，忽然想起方才凌歌在院子里的叹息，似有感悟，自语道，“她是怕了主上，这次也的不得已才出现，否则她也许会带着小郡主一辈子都不回来。”

喜悦的气氛还在弥漫，哀伤的气息便又升腾起来。楚天笑捂着伤口躺在榻上，来回摩挲，想着她为他包扎时的认真，质问他下毒时的痛苦，沉醉在萤火虫下的可爱……凭借这些才能感觉到心脏在跳动！

聂云不太懂，但还是极为认真道，“王爷，既然这样应该赶快把王妃和小郡主接回来，何况小郡主还种毒昏迷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