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是一愣,收起啼笑皆非的面容;而后是沉思,一双明亮的眼睛骨碌碌的扫视着我,似乎要把我看穿;最后是了然的一笑,伸出手与我的手握在一起。
然而手上的加重的力道,和他脸上一副逮着你的不可一世的表情,让我心中的那个揣测变成事实,能认出我说明他还有眼光,毕竟不是随便哪个人都能将白衫穿得这样飘逸的。我暗暗的回力,并没有将手抽回的打算,心道,是你先招惹我的,反正我们之间的一战不可避免,择日不如撞日,此刻便是我扬威立名之机!
这场无形中的较量,显然已不能叫旁观者无动于衷!招财进宝的巨匾之下,两股势力正在迅速的分化。整个屋子已笼罩在黑云之中,眼看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我撇过头对十三叔道:“十三叔,我们兄弟两要出去切磋一下,场子就蒙你照看了!”
说着抽回手,霎时转移到空中。阿飞也不是豆油瓶,迅速的做出反应,紧追上来!回头,看到一室的炮火灰飞烟灭,才微笑着向前奔去。
两个少年郎就这样一前一后的向着开阔的树林奔去。偶有人抬头,会发出感慨:玉树临风之形,翩翩起舞之姿。
“昨晚,你为何偷窥于我!”喘息的声音传来。
“哈哈,就你,翅膀还没有长硬的小屁孩,请我看我都要想想收多少钱才补得回眼睛的创伤。要知道,我往那人群中一站,多少美女会投怀送抱啊!”我调笑的说到。
“就你?”戏虐的嘲讽的语气硬生生的停下了我的脚步。我优雅的转身,盈盈的立在竹尖上,抛出去一个秋波:“是啊,就凭我!”那声音完全没有经过任何处理,那是我本来的声音:轻柔得如三月的春风;妖娆得如清泉的碧波;酥麻得如缠绵的情曲。
没有人比我更清楚这声音的魔力,因为它不轻易示人。音线稳定以后它就变成这样,第一次用这声音时还是为了哄胖桶。那年我才十岁,胖桶也不过四岁,四岁的娃娃什么都不懂,但是看到原本哭泣的眼睛变得呆滞甚至生出些迷惘来。我就知道,他被它诱惑了。
连我也是吓了一跳,原来我的声音竟可以如此这般勾魂夺魄。也许对敌的时候,只要动情的飘出几句话来,便可使对方弃械投降了吧!虽然暗喜,却也只能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间。明明是一倾国倾城举世无双的女子,却要束缚于历史,束缚于使命,束缚于责任。
在阿飞的脸上我也看到了微微的闪神,深溺其中如痴如醉的表情。然而一种不知名的力量很快将他从迷瘴中解脱出来,“妖孽,你竟然使用幻术!”一声棒喝,也将我从志得意满中拉回来。
换上伪装的腔调,故作轻松的说,“哈哈,被你看穿了!”
其实在心里,早就掀起了涟漪:埋下惊异的种子,长出了有趣的幼芽。
不多说话,他便向我袭来,我亦不避,迎面相向。于是两人便在枝丫之上缠斗起来。
几个交锋,我便惊异于他的博学,看得出来他的近身搏击术中包含了好几个派别的功夫:少林的罗汉拳,铁掌帮的铁砂掌,丐帮的降龙十八掌,不具名的连环踢……这些看似八竿子打不着的功夫却被他运用自如,看来武学奇才不得不再算上他一个。
从最开始小觑,我未全力以赴,以至于节节败退,意识到这一点以后,我不敢再大意,张大全身的汗毛,严阵以待。还好我学的太极,能以静制动,以柔克刚,以彼之力还施彼身。在借来来的十多个回合中,搬回了劣势,赢得了优势。
可是这场比试远远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轻易摆平,即使我掌握了主动权。因为阿飞实在是个难缠的人,明明都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感觉牵动着肺一样剧烈和疼痛,他却始终不愿认输。我被他身上的那种执着感染了,也激起了斗志,燃起了激情,“来啊,来啊!”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
就这样,累了……休息一会儿……再战……累了,没完没了,从早上到天黑。
“阿飞,你的,肚子,不饿吗?”又结束了一个回合,我瘫坐在树下,看着天边隐去的余晖,没力的吐着字。
“没,不饿……我现在,还有,气力,咱们,再来……”大口的呼气调整者内息,这样还想再来?
“咕咕,咕咕……”不知是谁的肚子先打起鼓来。
“咕咕”,辨识着方向,我指着阿飞的肚子大叫起来,“哈哈,是你的肚子在造反啦,听听,这是多么美妙的声音啊!”听到我的稀落,小子第一次没有回嘴,只是憨厚的摸摸脑袋。
那个可爱的家伙又回来了,我憋着笑好不痛快,索性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咕咕”一阵不和谐的声音打断这娱乐,我的肚子也罢工了。偷眼向阿飞瞄去,发现他正忍着笑,弓着身子!
“罢了,本大爷饿了,今天的比试就到这里,我先走了!”我起身,整理泛着皱折的长衫,无奈浸湿的汗水早就使之变了形,一块一块的,好不雅观。我微微的皱着眉,气奋的瞪了眼趁起身的阿飞,转身就走。
“你,别走,我还没打赢你。喂,我叫你别走。”气恼地声音绵绵的传来,这会儿倒好,恢复了体力,还想来。不过,大爷我不奉陪了。头也不甩,就这么直直的走了。
一路抱怨着阿飞,一路逃也似的奔回溪园,本应好好打理这一身,无奈肚子空空,如今只想饱餐一顿。这是一股饭香味从客厅飘来,我嗅着气味,推开门,找到位子,坐下,端着饭碗,睁开双眼,伸出筷子。就在要夹住菜的同时却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抬眼,却见大叔们都齐齐的坐在餐桌旁,欲言又止的望着我。
“叔叔们,吃饭啊!”回过神来,一面招呼大叫吃饭,一面伸手继续夹菜。然而半晌,也只看见我一个人伸出的手,只听见我一个人夹菜的声音。我收回手,含住一口菜道,“各位叔叔,吃完饭,我保证一五一十的交代今天的所有细节!我先在真的好饿,那小子缠了我一天。”配合着,我还扬着脏兮兮的脑袋撒娇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