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以“夫君”、“夫人”相称，就或者不叫，一切尽在不言中。偶尔娘也会称爹为“毅哥……”，这时候多半是娘对爹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亲热的抗议，尽管这抗议来的更暧昧些！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要不我们再领养一个，又或者……！”

“那种想法连想都不要想，更别提我会答应，齐人之福这种事情怎是我能做的！你难道不明白吗？更何况我们已经有小羽了，饶是她是女孩又怎样，谁也不能替代她！”爹很激动，语气是那样的强烈，感情又是如此真挚！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怕是爹对娘许下的一辈子的承诺吧！或者还有下辈子，下下辈子的约定……

“我知道，明知道你不会这样的，可是，如此，羽儿不是太可怜了吗？以后要怎样跟她说，这样实在太残忍了！她还是个娃，刚过周岁！我不要，不要……”娘戚戚然，晶莹的泪珠像断线的珠子，流下，流下。

美人流泪总叫人丧失免疫，更何况娘是带着这样凄厉的请求，爹倾过去，搂着哀伤的娘，良久。

雪姨侧过身，有着不忍，我抬头，第二次尝到了她的泪水，这次是苦的！

看到这种场景，我弱嫩的心也轻颤着，鼻头突然堵住，忘却了呼吸，回过神来，竟然也是眼泪鼻涕一大把，还伴着忸怩的呜咽。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此话一点也不假！稍整理下感情，再看爹，也是双眼通红，原来男儿并不是时时都都像钢一样冷冷的、硬硬的，只是未到伤心处，情到深处，即便是铁血男儿，也有满腔热泪！

风吹干了眼泪，也让眼睛变得明澈，让头脑变得清晰。

细细回想这一年多来的点点滴滴，再加上这样一番长谈，很多事情已经不言而喻了。

娘生下我伤了身，是真的，而这病在现代看来并不是什么问题：因为我们已经逐渐消除了男尊女卑的思想；也没有生儿子传宗接代一说：尽管DNA的研究证明了生儿子确实能继承父辈的Y染色体；更何况，为了子孙后代的明天，我们还有晚婚晚育，优生优育，一个家庭只生一个孩子等的政策。

不过不孕、无后这个事情放在古代，可是可以以七出之罪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为由，休妻或者纳妾！而这任何一条恐怕都是爹娘所无法承受的吧！

明白这一点，突然有种感觉，这一切都像被人设计好的一样：从名字，偏生在大雪之中，偏取了“凝而为雪，以羽入我家”……关羽，可不就是个男女通杀的名字；再来是抓阄，怎生的遇到了那柄“名闻天下”的刀呢，害我从此“变脸”；接下来又是娘的不孕！

为了娘的幸福，为了关家的名声，我注定要女扮男装，从关家小姐，摇身一变为关家少爷！

淹没在一片“狼藉”声中茶水沸腾的“嗤嗤”的声音，在良久之后终于被人所察。

“轻扬，就这样吧！孩子长大后，会明白的，以后她也一定会遇到一个全心全意对她好的人，愿意接受她一切过去的人，爱护她、守护她、帮助她，这不也是我们所希望的吗？就当这是一个考验吧，上天总会多眷顾她一些的！”

爹接过我，看到我脸颊上干湿的泪痕和大大的笑脸，吐出一口气。

“小羽不会怪爹娘的，对吗？你知道爹娘是有苦衷的，对吗？”

我郑重地点点头，历史的车轮已经开始转动，从一开始就注定的事情，还要因为我的摇摆而让他们难做，难过吗？

我发出“嘻嘻……”的笑声，像发现哥伦比亚一样兴奋地扯着爹的美髯，这还是我第一次主动的回击吧，没办法，谁叫我一天天在长大，现在已经有本事抓住他了！

一时间，我又凭拙劣的表演，赢得了三张笑脸。

但是，我知道，这笑颜是苦的。

所以我希望，时间能滋润那些面容，让他们获得营养和力量，重新绽放美丽的光华！

自那次完成口头协议以后，我不但改头换面，更是迅速的成长起来！

自打出生，我就很少哭闹，除非必要，哭还是会作为我的首选武器，因为它无往不胜。

婴儿的发育是缓慢的，我这个灵魂最初只能看、只能听、只能思考，根本不能表达。六个月大的时候，能发出类似于小猫小狗一半的呜呜声，当然这些有时候也被大人们想当然的以为是“爹爹”、“娘娘”、“雪姨”；再过两个月后就能爬行了，娘就像逗猫一样诱使我表演；周岁的时候，大概能直立了，不过每迈出一步，都叫人捏出多少冷汗！

这个身体可能是因为在娘胎的时候吸收了太多母亲的营养吧，一路走来又被照顾的无微不至，才能健健康康，使我免遭头痛发烧的磨难！以至于今时今日，我的智力和智龄不但没有退化，反而有“越演越烈”的之势！

下定决心成为一个男孩或被下定决心养成一个男孩之后，我便开始频频的出入书房，原因有三。

一。孩子的教育，要从娃娃抓起。

二。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三。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

起先的时候，是被爹、娘抱进来听他们如何“琴瑟和弦”的，美其名曰：耳濡目染！志在把我培育成为新一代的“四有”青年：有气质、有文化、有礼貌、有风度。

听听歌词诗赋也就罢了，我本身并不嫌恶，有时更是被诗中所描写的意境给感动着。还记得高考那会儿，很多诗歌也并非靠死记硬背，往往它能让人记忆犹新的，是它的感情和感觉。

刘禹锡的“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以它的平实的感情，美好的愿望打动我心；杜甫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以它的的胸怀天下，为仁由己深得我心；王致远的“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更是以一幅画卷，一种悲凉埋入我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