骂累了的夜岚终于是无奈地呆坐在了天牢的地上。屁股底下的干稻草如果仔细辨认的话,依稀还是能看见斑斑血迹的,只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进天牢里,夜岚也并不稀奇或者说害怕这个有些阴暗,又有些潮湿的地方。
而且,如今又有熟人做伴,她还是有些怡然自得的。只是这一切映入到欧阳城的眼里却显得有些不太一样。
虽然遍体鳞伤,可是欧阳城的神智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那一鞭子一鞭子狠狠地抽在他身上的仿佛并不是鞭子,因为夜岚分明能看到欧阳城连眉毛都不皱一下,更别提叫喊出声了,只有身上那道道被撕扯开的鲜红的裂口才证实了鞭笞之人的狠心和恶毒。
夜岚的眉头反而皱得紧紧的,她心底一阵一阵的发毛。看着鞭子一起一落,她的心也跟着纠结成了一团一团的。欧阳城从小出声贵族,锦衣玉食的,应该没受过什么苦吧,至少这般惨烈的皮肉之苦定也只是见过而已,今日落在他自己娇嫩的身板上究竟能不能扛得住啊?
夜岚在心底打了个大大的疑问,可是直到那鞭笞之人打累了,停下手重重地喘着粗气,她也没听见欧阳城哼过一声。
真是条汉子!夜岚猛的在脑海里想起了那水浒传里的梁上一百多个好汉。虽然她不常读水浒传,只是依稀记得那些个好汉都是被逼无奈才落草为寇的,至于好汉的具体定义是怎么样的,夜岚也说不出来,可是此时此刻她就觉得欧阳城是个好汉。
一阵铁锁链子相互碰撞的声音打断了夜岚的思绪,她有些涣散的眼神又重新找到了焦距,定焦在伤痕累累的欧阳城身上。只见几个彪悍的衙役将他从十字架上解了下来,粗鲁地拖着他那有些虚脱的身体,然后重重的扔进了夜岚旁边的牢房内。
“喂!你们就不能温柔点吗?没看到他伤得很重吗?”夜岚有些气不过,鼓着两边的腮帮子,恶狠狠得瞪着那些个衙役,没好气地控诉道,可是换来的却也只是人家的冷嘲热讽。
“你还是省省吧!你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有闲情逸致去管别人的闲事啊。”
“要你管——”夜岚不服气地反驳道。
“兄弟,别理她!我们哥俩喝酒去!”其中的一个衙役不屑得瞅了夜岚一眼,便转过脸去,手搭在另一个衙役的肩上,亲昵得搂着走出了牢门。
“好的,走,喝酒去!”
说完,两人便勾肩搭背得离开了夜岚的视线范围内。待他们走远之后,夜岚才收回视线,依旧有些愤愤不平地咒骂着,“墙头草—
然后她的视线就落在了另外一间牢房里的欧阳城。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背对着夜岚,看不清楚是否还活着。
夜岚慢慢地靠近了搁在两人之间的牢门,轻声低唤道,“喂——喂——”
欧阳成年没有反应,身体依旧是一动不动的,好像死了一样。
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夜岚的心头。
不会吧!?刚才她明明看见欧阳城还对自己笑的,怎么现在叫了好几声都没有反应呢?难道他真的忍受不了刚才那酷刑就此死去了?
没这么脆弱吧?!虽然夜岚承认刚才那些衙役的确下手挺狠的,打得欧阳城皮开肉绽的,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可是也不至于就此给活活打死了吧!他怎么说也是个男人啊!
夜岚又尝试着叫了几句,“喂——喂——你还活着吗?”
可是,欧阳城还是一动不动的!
完了完了,欧阳城真的挂掉了!夜岚心底大喊不妙,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吗?明明刚才还很有骨气的,现在就一命归西了,连句招呼也不打,虽然之前他们之间相处地并不是十分愉快,可是毕竟相识一场,好说歹说也至少要说几句最后的遗言什么的吧。
但是,他就这么去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夜岚不禁有些惋惜起来,心也开始生疼着。
“哎!生为一代帝王,最后竟是以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离开人世,后宫三千佳丽却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我呢只好委屈下送你一程了。走好哈!”
夜岚只管自言自语,还装模作样得低下头,双手握在了胸前,学着基督教徒虔诚地祈祷着些什么,只见她一张缺少些血色的小嘴巴一张一合地说着些什么,可是似乎只是想说给她自己一个人听的样子,外人完全听不到。
欧阳城艰难得睁开了眼睛,看着另外一边的夜岚嘴巴里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可是他的直觉告诉他,肯定和他有关!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欧阳城费劲得站起了身,忍着身上阵阵袭来的疼痛感,悄然靠近了夜岚,可是对方一心沉浸在她所谓的祈祷中,并没有注意到来人的靠近。
欧阳城竖起耳朵,仔仔细细地倾听着夜岚嘴里嘟嘟囔囔地话语。
“欧阳城,你就安心投胎吧!下辈子不要再做皇帝了,做猪做狗的都好……”
这个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啊?他还没死呢,就在一边光明正大地诅咒他死,而且嘴巴还那么贱,让他下辈子投胎做猪做狗的。欧阳城的脸上立马就出现了无数道黑漆漆的粗黑线,他的嘴角也不自觉地抽着筋一样,随意扯动了几下,终是变成了咆哮,“朕还好好的活着,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到底在干什么啊?”
不会是在说她吧?!夜岚猛得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的头顶上有一张放大了好几倍,而且脸部表情诡异,面色狰狞的欧阳城的脸,顿时吓得脸色一阵刷白。她腿一软,愣是呆坐在了地上,也顾不得摔疼了的屁股,又紧紧的闭上眼睛,嘴里不停得冒出一长串的连字符。
“欧阳城,小女子我身前也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要找,就去找害死你的上官青书,千万不要来找我,拜托,拜托!小女子以前若是有得罪你的地方,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欧阳城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这个迷糊的女人难不成把他当成鬼了?!
“夜岚,你别太过分了!朕不是鬼——”
“不是鬼?”夜岚偷偷的睁开一只眼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欧阳城,“你不是鬼,那是什么?”
“当然是人了!你见过有影子的鬼吗?”欧阳城几乎是怒吼着蹦出这几个字的,他有些好笑得看着夜岚,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影子?夜岚站起身来,越过挡在当中的栅栏,果然看见阳光下有一道又细又长的影子。鬼应该是没有影子的吧!应该是没有的,按照她二十多年的生活常识告诉她。可是,下一秒她的脸就沉了下去,再一次抬起头的时候,脸上那不悦得表情很明显地告诉欧阳城,这个女人要发飙了。
想及此,他不自觉得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自己和夜岚之间的距离。
果然,那怒吼声如期而至。
“你还活着,干嘛要装死人啊?”夜岚不满地双手叉腰,控诉着欧阳城的罪行。
“朕什么时候装死人了?”这个女人的神经有毛病是不是?明明是她自己把他一个大活人当成了鬼,现在倒将怪起他来了。真是莫名奇妙。
“刚才我叫你,你怎么都不回答,还一动不动的?不是装死人是什么?”
“你喂喂喂得乱叫,朕怎么知道你在叫谁啊?”
“这里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欧阳城一愣,下意识得环顾了下四周,偌大的天牢里真的只有他和夜岚两个人,“那又怎么样?”
“哼!不怎么样行了吧?”夜岚气得直翻白眼,讪讪得摆了摆手,就此打算不再理睬眼前的这个男人。
“好热闹啊!”突然,空荡荡的门口响起了一阵似笑非笑的说话声。
“师父——”那道声音夜岚听了三年之久,自然再熟悉不过。她还没看见说话之人,便已经叫出了声音。
“师父,快把我放出来!”夜岚兴奋得冲到牢房门口,双手握着两根木质的栅栏,焦急得催促着。
邪尊神奇得从负在背后的手里套出了一串钥匙,炫耀般得在夜岚面前小小晃了几下,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笑容,方才慢悠悠得替夜岚打开了牢房的门,继而又替欧阳城打开了牢门。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夜岚使劲得拍了拍身上沾染上的稻草,不解地问道。
“你觉得你身上的毒是怎么解得?”邪尊避开了夜岚的问题,转而反问夜岚。
“我身上的毒当然是……”夜岚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中的五石散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给解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邪尊一脸的坏笑,“师父你一直跟着我?”
“你说呢?”邪尊玩味得看着眼前这个一向聪明机灵的徒弟,可是这一会却变得出奇得笨,连自己身上的毒什么时候解得也没有察觉,看来她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阳城身上了吧。
刚才听着她和欧阳城俩人的斗嘴,真逗!好几次躲在暗处的他都不忍心出来打扰,可是又十分想笑,为了不至于憋出内伤方才现身的。
“师父,既然你一直跟着我干嘛不早点救我啊?”夜岚不悦的撅起了嘴巴。
“早点救了你,师父还怎么知道皇上关在哪里啊?”邪尊又习惯性地抚起了他那花白的胡须,意味深长地看着欧阳城。
“这不是天牢吗?很好找的啊!”夜岚不假思索地说了出来。她第一次被关的地方就是这里,怎么会找不到呢?
“宫里其他的妃嫔大臣都关在了其他的天牢,却惟独将皇上关在此处,又要避开上官青书的眼线,又要快速得找到皇上,确实不是很容易的!若非你师父我的轻功了得……”邪尊还想说下去,却被夜岚粗鲁得给打断了。
“师父,你就少在哪里吹了!”
“邪尊,你既然找到了朕的关押之处,为何不早早出手,反而躲在暗处偷看?”欧阳城一只手握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腕,按瞬时间扭动了几下,反反复复地顺了顺关节。
“呵呵……皇上,老夫只是觉得您和岚儿斗嘴挺有意思的!”邪尊不好意思地眯起了眼睛,干笑了两声。
“皇兄,若是邪尊早点救了你的话,那不是没人替我们好好教训你一顿了!”又有一道声音在空荡的牢房里响了起来。
“你们就这么对待兄长的吗?”欧阳城有些恼怒地看着站在门口倚在牢门口的苏毅和欧阳寒。
是苏毅和欧阳寒!
只是眼前的状况完全出乎了夜岚的意料!夜岚挪步到了邪尊的身边,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问道,“师父,你和欧阳城一早就认识吗?”
看他们之间熟络的关系,夜岚猜测着这其中定有什么她所不知道的。
“呵呵……天机不可泄露!”邪尊只是邪邪地一笑,神秘得看着夜岚,吊足了她的胃口,可是就是不愿意告诉她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苏毅和欧阳寒怎么会神秘失踪,而现在又光明正大得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只是,时间并不允许夜岚一下子解决掉这么多的疑团。还没等夜岚问出口,欧阳城已经率先开口了,“上官青书现在在哪里?”
“在御花园和九阿哥聊天呢!”说着这话的时候,苏毅还一脸的坏笑,使夜岚更加疑惑了。
“岚儿,走吧!等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了,到时候你自己就会明白的!”欧阳寒还是那么的察言观色,体贴入微。
“哦——”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夜岚自然明白眼下即便是问也肯定得不到她想要的答案,也就识趣地乖乖闭了嘴。
“那我们就去会会这只老狐狸吧!”欧阳城不怀好意得提议道。
话音未落,苏毅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一把拉过呆愣在原地的夜岚,直直地就往外走,依旧是那么的霸道。他手里的温度渐渐得传递到了夜岚的手心,暖暖的,让夜岚竟有些怀念,还很安心。
苏毅、欧阳寒和欧阳城不知不觉中已化解了他们之前的一些不愉快,现在俨然就是亲密无间的手足,同甘共苦,亲如一家,不,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只是现在更像普通人家的一家人而已,少了一些争斗,多了许多的人情和温暖。
一行人晃晃荡荡地走到了御花园,远远的就看见上官青书和九阿哥面对面得坐着,旁边还有上官欣和上官淑两人伺候着。
夜岚忍不住偷偷打量着欧阳城,她的确是十分好奇此时此刻的他的心境,是愤怒,是不满,还是不屑,抑或其他。
但是,令她失望的是,欧阳城并没有她想象中的表情复杂,却是十分地平静,甚至有些面无表情,淡淡得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并不关他什么事情。
过了好半晌,欧阳城终是迈开了脚,走到了上官青书的面前,而其他人却并没有挪动脚步,只是远远得看着。
这演得又是哪一出?
夜岚看着欧阳城愈走愈近的欧阳城,不免担忧起来,转过脸来,忧心忡忡地看着邪尊,开口道,“师父……”
“没事的,上官青书伤不了他的!”
“皇……”上官淑第一个看见了满身鲜血的欧阳城,捂住嘴巴惊呼出声,立马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力。
“欧阳哥哥——”上官欣惊喜得叫出了声,可是看到他浑身伤痕累累,她的眼神又不禁暗淡了下去,“欧阳哥哥,你要不要紧?”说着,就欲朝着欧阳城扑过去,却一把被上官青书拉住,动弹不得,只能干巴巴地看着欧阳城,什么也做不了。
“皇上,您这身打扮还真是另类啊!有风格,我喜欢——”九阿哥自然也是瞥见了欧阳城一身的伤和那被鲜血浸湿的白色衬衣,心底暗叹上官青书下手还真够重的。
“九阿哥还真是幽默!”欧阳城冷冷得看着上官青书,并没有看九阿哥,或者其他的人。
“你……你怎么出来的?”上官青书已经由刚才第一眼看到欧阳城的惊讶中恢复了平静,不过他还是诧异他的出现。
“你以为几个小罗罗就能困得住朕吗?”欧阳城依旧是冰冷异常。
“哼!老夫不管你是怎么出来的,今天你就休想活着离开这里!”上官青书的脸立马就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的看着欧阳城,好似眼中钉肉中刺一般,不拔不快。
“你要杀了朕?”欧阳城丝毫没有惧怕,反而平静得问道。
“老夫叱咤江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别一口一个朕朕的,老夫才是明睿国的天子,真命天子!而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根本就没有资格做明睿国的皇帝。”
“爹——”上官欣诧异得看着上官青书,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还是昔日那位宠溺她,爱护她的父亲吗?
“你给我闭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这个吃里爬外的东西!”说完,上官青书翻脸的速度比翻书还快,冷不防地一个巴掌就打在了柔弱的上官欣的脸上。
“欣儿——”欧阳城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变化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温柔地扶起了被打地差点晕厥过去的上官欣,心疼地替她擦拭掉了嘴角渗出来的血迹。
“欧阳哥哥,我没事!”上官欣的心凉了一大半,勉强得挤出一抹苦笑,安慰道。
“来人,谁要杀了欧阳城,朕就封他为开国大将军!”上官青书更加嚣张得叫嚷开了。
一旁早已将欧阳城团团围住的侍卫你看看他,他看看你,有些蠢蠢欲动起来,各自手里握着的刀剑在阳光下也显得愈加刺眼,生生得刺疼着大家的眼睛。
“苏毅、寒——”夜岚不安得看着一脸镇定的苏毅和欧阳寒。
他俩出奇地有默契,不约而同得对着夜岚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侍卫们已经按捺不住了,一个一个如狼似虎地扑了上去,可是却出乎人意料的不是朝着欧阳城扑过去,而是朝着上官青书扑过去。
上官青书似乎也没有料到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一边敏捷得躲避着那挥舞的刀剑,一边嘴里还叫骂着,“你们反了吗?不是杀朕,而是替朕杀了欧阳城……”
“哼!你这个逆贼!你逃不掉了,还是束手就擒吧——”为首的一个侍卫将手里的剑直直的对着了上官青书,严肃得呵斥道。
“你们——”上官青书气急败坏地瞪着这群刚刚还是自己阵营的人。
“上官青书,你还不束手就擒,否则的话……”欧阳城扶起上官欣,让她立在一边,冷冷得看着被团团围住的上官青书,厉声喝道。
“哼!束手就擒?哈哈哈……欧阳城,算朕小看了你!不过凭你们几个人休想把朕怎么样?”上官青书还是执迷不悟,一口一个朕的做着皇帝的美梦。
“那再加上我们呢?上官丞相。”苏毅一行人终是从旁观者的身份转入了参与者的身份。
“苏毅、欧阳寒,你们怎么还活着?”见到苏毅和欧阳寒的那一刻,上官青书着实有些意外,他们明明已经中了无药可救的致命毒药的,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呵呵!上官青书,你没想到吧,你以为拿到了毒步天下,按照上面的秘方制造出能让中毒者十步之内就毙命且无任何解药的毒药催命。却没想到,毒步天下上的所有毒药其实并不是什么奇毒,而且都是有解药的!”邪尊插嘴道。
“不,不可能!师父不会骗我的!不,不会的!你骗我——”邪尊的话犹如五雷灌顶,让上官青书怎么也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邪尊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少跟他废话!”苏毅有些不耐烦了。
“哼!既然今天人来齐了,那最好了。朕就送你们一起上西天做伴!”说完,只见上官青书一甩衣袖,一股紫色的气体瞬间就从空气中蔓延开来。
“有毒!快捂住鼻子——”夜岚迅速喊道,众人立马伸出衣袖死死得捂住了自己的口鼻,可是有几个来不及的侍卫在话音未落就倒在了地上,口吐白沫,当场就因窒息而死,死相十分恐怖,使上官欣一阵反胃,只好迅速地转过脸,跑开了一段距离,终是忍不住狂吐起来。
就趁着这档子空隙,上官青书运足了气,一个腾空跃起就死死得扣住了上官欣,紧紧得嘞住了她的脖子。
“欣儿——”欧阳城惊呼出声,想要上前一步却被上官青书喝住了。
“爹——”上官欣的脖子被死死勒紧,有些喘不过气来。
“你这个死狐狸,太过分了!她可是你的亲身女儿!”夜岚有些看不下去了,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哼!亲生女儿?哈哈——”上官青书不禁仰头大笑,好像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她只不过是傅小梅肚子里的孽种,怎么可能是朕的女儿!”
“你说什么?”邪尊的气一下子就从脚底窜到了心头,他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他的小梅。
“师弟,她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就忍心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吗?”上官青书戏谑得看着邪尊,手上又加紧了力道。
“我的女儿?不,不可能的,我不会上当的!”邪尊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和小梅一模一样的上官欣,她真的是小梅和他的女儿吗?
“哼!当年朕为了报复你,才会娶你穿过的破鞋!当年朕真应该亲手杀了这两个吃里爬外的孽种——”
“爹——”上官欣有些无法相信地听着上官青书嘴巴里吐出来的每一个字,甚至是城府极深的上官淑也十分诧异上官丞相这番话的真实性。
“你快放开欣儿——”欧阳城看着上官欣因为喘不过来气而涨红的脸颊,焦急地呵斥着,却引来了上官青书更加嚣张地笑声。
“怎么?心疼了?欧阳城,你不是爱她吗?要想救她,你就杀了你自己——”上官青书威胁道。
“不……不要……欧阳……哥哥……”上官欣忧心得看着欧阳城,生怕他做出什么傻事来。
上官青书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上官欣开始猛烈得咳嗽起来,小脸涨地更红了,“还不快动……啊……”
一道惨叫声瞬间打破了双方对峙的场面。还没等上官青书反应过来,欧阳城一个箭步上前,长腿一伸重重的一脚并踢在了上官青书的胸口,下一秒上官欣已经安然无恙地躺在欧阳城的怀里。
上官青书低下头,只发现一把鲜亮的匕首直直地插在了他的腹部,还温热的鲜血源源不断地顺着刀柄低落在了地上,形成了一滩血水。
他整个身体渐渐的有些不受控制起来,脚步也开始变得不稳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得看着九阿哥。
九阿哥突然天真得笑了起来,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直直地看着上官青书。
“九阿哥你……”
“你个大坏蛋,我火炎国每年用上等的丝绸换取的好米粮居然都进了你丞相府!你以为我还会与你狼狈为奸吗?”九阿哥狡黠地看着上官青书。
“你怎么会知道……”上官青书一只手紧紧得捂着伤口,一只手扶着一旁的桌子勉强稳住有些摇摇欲坠的身体。
“这自然是要归功于我苏大老板咯!”苏毅颇有些得意地抢先说道,“我苏氏米行可不简简单单是米行而已,还是各国互通情报的机构!你的那点小秘密自然是逃不过的!”
情报?夜岚的眼睛陡然睁大,只是没想到这古代居然还有类似于美国联邦调查局或中情局之类的专门搞情报的部门,真是太先进了!
“上官青书,你死到临头还有什么话要说?”欧阳寒也适时地喝道。
“哼!今日就算朕死,也要拉一个当垫背的……”说时迟那时快,上官青书使出浑身的力气飞腾起身,一只手掌心冒出了一股黑黑的东西,就朝着欧阳城打去。
“不要——”几道尖锐的女声同时响了起来。
“啊——”
紧接着便是有什么重物倒地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膜!
“姐姐——”
“皇后——”
眼看上官青书那一掌就要打在了欧阳城的身上,淑皇后猛地扑了过来,挡在了他的前面,那一掌就硬生生得打在了她的身上,顿时一口黑血从她的嘴里喷到了地上,整个人也瘫软在了地上。
而上官青书终是耗尽了身上仅剩的那一点点力气,应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欧阳城,却早已是没了气息。
“让老夫看看!”邪尊立马就蹲在了地上,握着上官淑的手,把了一把脉,终是摇了摇头。刚才的那一掌凝聚了上官青书所有的毒气,打在如此一个普通的弱女子身上,自然是必死无疑。
“姐姐——”上官欣的泪水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皇后,你……”欧阳城的眉头也是紧紧得锁在了一起。
“皇上,臣妾以后恐怕不能陪着皇上您了,不过能得到皇上的宠爱,臣妾也知足了!欣儿就拜托皇……”话还没说完,上官淑抬起的手终是重重地落在了地上,身体也渐渐地变得冰冷。
“姐姐——”上官欣的泪水宛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了,声音也有些歇斯底里了。
“师父,我们走吧!”夜岚偷偷地拉了拉邪尊的衣袖,示意他离开,邪尊心领神会,于是两人便趁着大家不注意,偷偷摸摸地离开了众人的视线,施展轻功很快便离开了皇宫。
“以后没有上等的好酒喝了!”邪尊又转身看了一眼身后的皇宫,有些惋惜得叹了口气。
“师父,您就别再叨叨了,快点走吧!”夜岚不耐烦得催促道,“大不了以后徒儿多做点好吃的给您老人家。”
“可是,为师的女儿……”
“师父——”夜岚忍不住停住了脚步,“那是您的女儿吗?您就不要装了。您老人家二十年前就隐居了,而上官欣今年不过十六岁,上官淑也不过十八岁,怎么可能是您的女儿?”
“呵呵,还是岚儿聪明!不过——”邪尊的嘴角向上勾了起来,顿了顿玩味的看着夜岚,“你就舍得那些个将军皇子的?”
“我不知道师父在说什么!”夜岚的眼神有些闪躲起来,她撇了撇嘴,别过脸继续赶路。
看着夜岚扭捏的表情和动作,邪尊又忍不住想要好好逗逗她,可是刚欲开口,身后就扬起了一阵老高的尘土,伴随着重重的马蹄声。
“岚儿……岚儿……”马蹄声中还夹杂着叫喊声。
“不好!”夜岚心底大喊不妙,立马扬起马鞭使劲地拍打了一下,勒紧缰绳,夹紧双腿,加快了速度,一边还催促着邪尊,“师父,快点走了啦!”
话音未落,她的马儿已经跑出来了老远老远,邪尊只能无奈得跟上。
就这样,午后的长安街上,一少女和一老人在前面骑着马狂奔,身后跟着两个相似年龄,策马扬鞭的少年狂追,身后扬起无数的尘土,肆意得在阳光底下起舞,只留给长安城的百姓无限的遐想。(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