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顾漫羽的路才刚刚开始，不管这里如何风起暗涌，只要黛眉和轩辕业在，谁有说谁能成为最高的权利者。

轩辕行役把自己关在上书房，一个月来从来没有出去，他心里很乱，乱的无法让自己安心，对柳丝的愧疚是他应该背负的罪孽，最后一次救她的机会也是他耳根子软造成的错误，为什么他就忘了玄泽尔的骄傲，为什么他当时就没想玄泽尔想借他的手杀她，为什么是利用他！为什么！轩辕行役抱着头，脑子里是柳丝没有气息的样子：“丝儿……”

小安子、小李子跪在外面，谁也帮不了自己的主子。

冬景渐渐的深了，雪下过一场又一场，时间悄然的带走很多看不见的东西，柳正的妻子在这年冬天生了位可爱的女儿，小耕子回家看了次母亲也已经回来，哭声和哀怨在慢慢的远离，刻在心里的印记有意被很多人埋葬。

张耀宗成了轩辕业的夫子，卫千文派人送来了火药炮成功的消息自己却没有回京。

元家和皇家学府闹腾不休时，穆广善的另一套《国光大典》开始筹备，如果说《经》《史》《子》《集》是字典的话，《国光大典》就是科普知识，包罗所有民间故事民间传说和民间耕种，这两套书，柳丝用来成就穆广善的神话也用来打造另一批文人的崛起。

林青衣冒着雪，站在墓碑前为柳丝撑伞，他一直住在不远处，他的父母都还建在，他可以任性的一直陪着她，陪到他再也没有资本任性，陪到他再也记不得还有这个人……

东宫在一点点的暗淡，黛眉的收敛和轩辕业的古怪，很少让人敢轻易的招惹少了主子的宫殿，宣岩国的六公主虽然自己决定留下，但从未见过轩辕面的她，现在也无非还是个公主，也许她应该听从皇兄的劝告离开，也许她不该赖在这里，但是京城的一切让他和皇兄震惊，尽管皇兄不说，但她知道皇兄开始忌惮回天，既然如此她走还有什么意义，身为公主，她能做的就是为皇上分忧为百姓谋福：“来人。”

“公主？”

“大殿下和二殿下在哪？”也许她该去看看两个没娘的孩子。

“东宫。”

“哦？”六公主微微不解，按说主死，不是该退出寝殿吗？奇怪？：“走吧，去看看。”

冷风在红瓦间扫荡，冰洁的地面漆黑发亮，银装素裹的冬雪是昨晚疯狂的杰作，此刻温暖如春的东宫就如主子在时一般，春意洋洋。

轩辕业躺在母亲的床上翻个身还在睡觉。

六公主带着礼物进来时，黛眉奇怪的看了她两眼后，好心的告诉她；“公主先回去吧，我家小主子还睡着呢？”

六公主笑着道：“我等等吧，等他醒了我再走。”

结果她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轩辕业都没有睡醒，六公主气的脸色铁青的离开了东宫。

跟过来的异国宫女责怪的看着黛眉：“你怎么不把你家小主子叫醒，我家公主等了一夜！”

黛眉拿着拂尘清扫着桌面，头也不抬道；“我有让她等吗？是她自己不走。”

“你——”小丫头抱怨的看着她：“你们回天的丫头怎么这样，客气话都听不出来吗！莫名其妙！”说完甩甩袖子走了。

黛眉无所谓的耸耸肩，她家小主子不会听客气话真是难办：“蓝心，大殿下醒了吗？”

“回姐姐，醒了，估计洗涑结束又到晚上了，张太师现在在里面授课呢。”

“恩，宗大人来过了吗？”

“来过了，施完针就走了。”

黛眉稍稍放心，主子走时最担心的是控制不住宗政，现在看来，也许娘娘的担心是多余的，想到娘娘，黛眉的头渐渐的垂下，心里的思念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国光历四年春，玄泽尔带着失望的琼翩然回国，轩辕行役、顾漫羽出宫相送。

轩辕行役站在湛蓝色的海边首次认识到了什么是实力的差距。

世界第一的海上霸者，单此次迎接的船只就有百艘之多，战船、商船、货船，主舰队各个精良，炮兵、步兵、护航兵、兵兵到位，这不是个近几年蹿起的国度，他的传承有千年之久，他的不败来子无法估摸的实力：“恭迎帝上回国！”

甲板放下，以玄泽尔为首的一行人，踏离这篇国土。

轩辕手掌紧握，远处的海水书写着乾坤下的肉食强弱，他是怪小小的，但是更怨他自己，如果他稍微有点判断力，如果他稍微长点脑子，就会发现玄泽尔并不喜欢琼翩然，更不是向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的跟柳丝没仇，从他看小安子的眼光就知道他们之间的仇恨大发了，他能把小安子扔在盐水里浸泡，又何尝下不得狠手杀柳丝千百次，柳丝都死这么久了，他还要鉴定是不是死的透彻，这个男人，真的不能有一点瑕疵留在别人的领地吗？轩辕睁着眼平静的看着他的离开，以他的能力他挡不住他们的报复，他也无权为丝儿报仇，他能做的就是懦弱，懦弱的等着一个个敢欺凌她的人，把她带出她的生命，把她送到他追不上的地方，鬼谷是这样，玄泽也是这样……

顾漫羽看眼轩辕，也许她是懂的，小小的特征如此明显，她不可能不记得他，但她又是不懂的，如果她懂了，下场跟昨天入土的小安子又有什么区别，所以她不懂，永远的不懂，顾漫羽拧着眉目送琼翩然的船只消失在静静的水平面上，她现在更好奇的是，谁帮过她，让她招来琼翩然这个女人，尤记得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她讲话的内容她一点也听不懂，她的逼问在她看来简直莫名其妙，最后她失望时，她也是愧疚的，可是她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也许知道就好了，这样她也可以多个靠山，多份希望……

——起驾回宫——高亢的嗓音在海风中回荡，一切的一切在此刻安静，回天国还是以往的回天国，少了鬼谷、少了玄泽，它恢复了最初却没有了灵魂。

时间在山谷中流淌，一日盖过一日的光阴在记忆中走过，什么时候大地披了绿颜，什么时候秋收冬藏，一年年中成长的年轮终究会成为绿荫，一张张曾经的笑脸会变得模糊不清，根深蒂固的认识正在成长，种下的种子，也会长成苍天大木。

回天国的一切在静默中崛起，闭关锁国的回天，断了跟世界的联系，两年来轩辕行役把全部精力奉献给了他的子民，他所有的信仰变得坚定，他唯一的希望是代替柳丝照顾小人参，轩辕业在无法撼动的权势下成长。

成型的一切方案被搬出水面，研究成功的新型材料在商业上应用，新式武器装备军事，三种远程海上攻击力量背简写成陆地攻击，不但是军事实力，就连社会实力回天国也蹬上了另一种高度，医药在宗政的带领下突飞猛进，哲学、法律学在张耀宗的倡议下渐渐成了体系，《史》字部分继《经》字后又一次问世，元家慢慢无法影响政坛，穆广善、张耀宗的名字成为新一届的文学里程碑。

可为这一切埋下伏笔的柳丝却不在了，她安眠在皇陵之中，她俯瞰着回天的演变，她见证的另一个传奇，她抒写了一代神话。她却选择了死亡……

殷释在边关凝驻，回天国从新帝登基用五年的时间拿下了翼州第一。

五年，一个世纪中简单的计数，五年，风雨路途中铺天盖地的翻腾，五年，一切诱导中的人们逐步走向成熟，五年，足以成就一个盖世无双的帝王，五年，也足以让野心大于儿女情长的轩辕行役笑傲整个翼州大陆。

五年来，第一批回天国远航船只归航，二十四岁的轩辕行役带着轩辕业出席秘密基地的国家庆功宴。

卫千文只喝了一杯就退了出去，他不想面对同僚的祝贺，也不想解说里面复杂的数字，他只不过是踏着前人的脚步拣了个简单的便宜，这些是他不愿提的往事也是他不想说的部分……他只想一个人静静，安静的品坏属于她的成功……

“哈哈，卫大人，怎么躲这里了？”

“查大人。”终究是躲不过。

查察憧憬的看着夜色，并没发现他的异常：“老夫似乎看到了回天国的未来，在老夫有生之年能看到今天是老夫的荣幸。”

“……”何尝不是他的荣幸。

“对了，卫大人，如今船也造好了，什么时候给自己娶个卫夫人啊？哈哈。”

卫千文淡笑不语，这事他从来没有想过。

查察自发的道：“先说好了，我可把你定下了，老夫的女儿也是百里挑一的好闺女，只要你没意见，老夫可要认你这个女婿了。”

卫千文站起来，不想在今天跟他谈这些，他微微的笑道：“让查大人挂心了，晚辈暂且没有那个想法，晚辈先进去看看，查大人稍微休息一下也进去吧，告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