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南宫萧四日前进宫碰上太监刺杀的那晚,那个黑衣人也是他。算是南宫萧命大,遇上了身怀绝技的他。
没再流连,上官砷重新拉好面巾,往华贵妃的寝宫行去。
在那寝宫的廊外,上官砷重又见到了一袭白衣的苏河。只是这一次,苏河也发现了他。
因为上官砷的全副武装,在明亮的月色下,苏河也不能辨别上官砷的身份。
而事实上,苏河也只在南宫萧的婚礼上,与上官砷有过一面之缘。那时候上官砷忙着应付朝中重臣的庆贺,也没注意到苏河的存在。
四目相对的半响,上官砷因为确定了苏河不会是敌人,也就没有刀戈相向的打算。而苏河在不知道对方身份的状况下,也不敢贸然地在皇宫这种地方舞刀弄剑。
月色下,苏河只觉得黑衣人的那双冷然的眸子似曾相间,却一点儿也记不起什么来。
凝思的时候,苏河静静地观视着房梁下、火炉旁。
他亦感觉出了,南宫萧一直在尽力地牵畔住那个妖娆的女人,可是那个女人比想象中的还要难缠。看来,宫里的女人都不太好对付……
他想到了刚才那个骄纵的公主。
月色下,他轻轻地摇了下头。
月亮的光束正巧对着他白衣胜雪的身影,一时间,他像一个月的精灵觅于宫瓦上。
是个不错的年轻人,有形、有神、还有义。
上官砷的眼眸自始至终于就没离开过他,心里暗暗地生起了收服之心。
天下的英才,都要为他所用!
他没有表情地笑了笑,栋梁只有在他的手中,才能真正地称其为(栋梁)。
有才有略的苏河,他也一定不会放过!
储秀宫外,隐隐约约可见一片灯火过来了。
苏河面露凝重之色:照南宫萧所预料的,是皇上来储秀宫捉奸了?
放眼一看火炉旁,南宫萧依然在和华贵妃调笑着,还好,他们俩身上的衣物都还没脱光。
苏河暗自舒了一口气后,再看了看南宫萧的神色,那小子和华贵妃相谈甚欢,好像已经把今晚的任务抛到九宵云外去了。该死的,他不会假戏真做,真的陷进去了吧。
早该听他的,这种事该让阿喀汗来应付。南宫萧这等的纵欲之人,怎么可以担此重任呢!
月色下,已远远可以很清楚地见到皇上带着御林军匆匆地行往华贵妃的寝宫了。
苏河暗暗为南宫萧捏了一把汗。这个家伙,他不会估计时间吗,都这个时候了,还只顾着和美人把酒言欢。
不行,他得下去让南宫萧快走。时间紧迫,已不能再迟疑了。
在苏河正欲跃下寝宫的时候,上官砷阻止了他。
苏河见黑衣人突然过了来,且指剑挡住了他要下去的身形。
危机关头,苏河很温和的眼眸一沉,低声道:“阁下何人?”
上官砷当然不会随便地告知身份,他一个堂堂的摄政王岂能被外人知道在这深夜乔装身份潜伏宫中的事?
“你不能下去解救他。”上官砷答非所问,只低沉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苏河微皱眉宇,冷冽地问道:“不知你的身份,我何以会遵照你的意思做!”
上官砷的眸子更显深邃了,这世上敢违逆他的意思的,只有一个女人。还没有哪个男人敢如此放肆地跟他说话,这个苏河,绝对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
做朋友,他可以是个最好的盟友。
做敌人,他也会成为自己的一个力敌。
暗黑的眼眸里,渐渐地释放出一丝惺惺相惜。
苏河却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与他较劲了,他满心惦记着结义兄弟南宫萧的生命安全。仗着自己一身的绝世武功,便要不顾黑衣人的阻止下去营救南宫萧。
苏河自小刻苦练武,没料到黑衣人的身手竟与自己不相上下。他要跃身下去时,又被黑衣人成功地阻挠了。
“你到底是谁?”这下,苏河不得不好好地正视面前的这个黑衣人了。
刚才上官砷说过话,苏河已听出他操的是京城口音。于是心下思量:在这京城中谁有这么好的身手。
苏河初来乍到,当然不会想到上官砷。亦想不到上官砷会扮成黑衣人夜探皇宫。更重要的是,他万万不会想到上官砷会有如此高的武艺。
上官砷本名为(孛尔只斤氏砷),(上官砷)乃是他的汉名。其父亲恭亲王上官刖一直都与江湖有往来,在幼年时,他曾在星月岛住过几年,学会了不少名家绝技。回大都时带了不少武学典籍回来,这些年也一直没有断过习武。因而,他的武学高不可测,甚至连亲信也摸不清他的底。
自然,这些现象迷惑了在武艺上有些清高的苏河。
面对苏河的第二次询问身份,上官砷依是没有正面作答。“让他自己应付。”
淡漠的语气。
让他自己应付?
黑衣人话里的意思是让南宫萧自己应付?
说完这句话后,上官砷便不再理会苏河。眼光瞥向即将驾临华贵妃寝宫的皇上,又瞥了瞥火炉旁一脸笑意的南宫萧。
冷然的眸子里,隐隐地犯起一丝担忧来。
苏河也不知为何,这次竟没有再自作主张下去为南宫萧排忧解难,竟停留在原处一动不动地看着火炉旁的动静。
眼光看的是南宫萧,苏河的思绪却还停留在上官砷适才的那句话上。
听黑衣人话里的意思,应该不是今晚他要对付的敌人吧。而且,那淡漠的语气里,分明夹杂了对南宫萧的关切。
他是关心着即将会发生的一切的,却不自己去解救南宫萧,也不让自己插入。
他到底是何用意?
费解、费解,实在是费解。
一向睿智无比的苏河也有些懵懂了。
再看时,皇上的人近了。
近了……更近了……
苏河的心,都被提到嗓子眼儿了。
上官砷那蒙着面的脸色上,显出的紧张并不比苏河少。
虽然当他看到南宫萧(背叛)自己的亲妹妹与华贵妃有染的时候,心中恨极了这个不思悔改的家伙。可是,临到这家伙有难的时候,他竟然做不到袖手旁观。(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