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若慈死了，那现在这个蝶舞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会跟若慈长得一模一样，你告诉我啊！”全黎帆捉到了最后的一个稻草，只要还有一丝的希望，那自己都不会接受蓝若慈已经香消玉殒这个事实的。

“世上芸芸众生，有一两个人相似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高家川握紧了拳头，以至于不让自己颤抖，尽量平静的想着蝶舞交代的话语，“若慈死后，我心灰意冷，知道遇到了蝶舞，我才相信这世上会有这样的奇事，而我也当成了上天的恩赐，只求以后都能够好好的守护在蝶舞的身边就好了。”高家川偷瞄着全黎帆的反应，看起来，全黎帆也开始相信了，整个人像是垮掉了一样。

“若慈死了，她死了？”全黎帆的眼光顿时变得凶狠，瞪着高家川，站起身，迅速揪紧了高家川的衣领，酒馆里其他的客人都向这一桌注目，“为什么她会死，如果你没有那个能力养活她，为什么要带她走，是你害死若慈的！”全黎帆手握成了拳头，就要往高家川的脸上去，也只有这样，才能够平息自己的罪责。

高家川伸手挡住全黎帆的拳头，挥掉全黎帆捉着自己衣领的手，酒馆的伙计似乎想要来拦住这场吵闹，只是都看到了两人脸上狠绝，始终还是没有勇气上去。“少爷，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不要忘了，当初是你自己放弃若慈的，是你自己不好好珍惜，并没有人逼你，现在却是你后悔了就能要回的吗？”

高家川的指责，让全黎帆一愣，竟然没有话可以来反驳高家川。因为他说的对，是自己没有珍惜蓝若慈，是自己选择了伤害她的，现在自己又能够来求些什么，就算打死了高家川，那又怎么样，蓝若慈依旧不会活过来的。“那若慈的坟墓呢，带我去见她！”全黎帆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这是自己，最后的妥协了。

“没有坟地，若慈在临死前交代的，她死后将她的身体放逐出大海，也不要我帮她立碑或者灵位，她说……”高家川顿了顿，似乎在想着要不要将那句话残忍的话说出口。“她说……她不会再让你见到她了，她就是要你后悔一辈子。”最终，高家川还是按照蓝若慈的吩咐，将话说出口。

全黎帆双手无力的垂下，看着高家川，眼神已无法凝聚成一点，她当真那么恨他么？绕过高家川，向外走去，全身的力气似乎都被抽掉了，摇摇晃晃的。高家川看着全黎帆失落的样子，有一丝不忍，只是，相比起蓝若慈所受的苦，终究还是不算什么的，而且，这还只是刚刚开始而已。

不过，刚才全黎帆说的话好像有点奇怪，说是自己带走了蓝若慈的，可是，最开始，不是全黎帆将蓝若慈卖给了康倪宏的吗？或者，全黎帆所说的，是在康倪宏将蓝若慈再次转卖，而康倪宏给全黎帆的借口吧。只是，是这样单纯的吗，为什么，心里好像在否定着这个想法呢？

“哎哟哟，娘子，你相信我啦，我到斡紫轩去，真的只是陪黎帆去的啦，而且我什么也没有做啊……”卓府，在偌大的前厅里，卓赧的耳朵被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揪住，半俯下的身子，委屈的表情，周边的下人都偷偷笑着，这个主人在处理外面的事情时，总是那么潇洒，只是在对着自己的妻子水蓦时没有办法。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了吗，像全公子那种对自己的妻子用情至深的男子，又怎么会去逛**，你不要拿全公子当借口！”从小巧的朱唇里说出的话却丝毫不留情面，“还是老实点承认吧，这样会少收点苦的。”微眯起的眼睛，配上嘟起的唇，倒是可爱，一点都没有暴风雨前的预兆。

“我说的是真的啦，就是因为黎帆的妻子，所以才会到**去的……”卓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全黎帆已经回来的声响。全黎帆来京都，都是住在卓赧府里的。“那，你看，黎帆已经回来了，不信你就去问问他！”卓赧见救星到，而水蓦的手又松了一些，赶紧推开她的手，走到了全黎帆的面前。

“黎帆，怎么样了？还有，你赶快帮我解释一下啊……”卓赧走到全黎帆的面前，才发现全黎帆的样子不太妥当，双眼迷离，浑身也似乎没有什么力气的样子，低垂着眼睑，对卓赧所说的话也没有任何的反应，卓赧有丝凝重的看着全黎帆，全黎帆却只是无力的摇了摇头，向庭院走去。

卓赧看着全黎帆的样子，然后又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己的娘子，水蓦没好气的白了卓赧一眼，摆摆手，算是先放过了卓赧了，因为全黎帆的样子真的不太妥当。“黎帆，怎么样了，那个女子……不是你的娘子吗？”卓赧见全黎帆坐在庭院的石桌旁，双手支在桌上，双眼的视线似乎只在自己的手上。卓赧在全黎帆的旁边坐下，轻声问道。“其实没有关系的，还有机会的，还可以再找的。”

“没有机会了……”全黎帆总算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卓赧意外，“若慈已经死了！她已经死了”全黎帆的声音开始哽咽，这还是卓赧在认识了全黎帆这么久以后，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语气的，以前，全黎帆即使有什么不顺心的，也没有给过自己一种想哭的感觉，想必，蓝若慈的死，对全黎帆的打击真的很大，也同时证明了她在全黎帆心中的地位。

“请节哀！”卓赧轻拍全黎帆的肩膀，这个时候，自己出了说这些话，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毕竟，那种心情不是自己可以理解的。也说不出什么感同身受的话。

“呵，若慈在五年前就死了，那我这么多年来的寻找，到底算什么，到底算什么？”全黎帆低吼着，宣泄着心中的悲愤，“为什么她不等到我，为什么要让我连见她最后一面都没有机会，而且，她恨我恨到，连坟墓和灵位都不想让我见到，我到底做了什么？”卓赧凝重的低垂着眼睛，却听到了滴答的声音。

抬眼望去，全黎帆的眼泪，正滴答掉落在石桌上，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这句话卓赧现在是切实体会到了，如果全黎帆不是悲伤至深的话，一向潇洒俊逸的他，是不会在人前落泪的，这是何其窝囊的一件事情。卓赧叹了口气，依旧只能够拍拍全黎帆的肩膀，希望他会振作吧。

“全公子，你没事吧？”几个人在一起吃早餐，只是，全黎帆对着自己眼前的清粥不住的翻搅，却没有喝下一口，水蓦忍不住问道。其实，在昨晚，自己也是听到了两个男子之间的对话的，只是，自己也没有说什么的资格，只是见全黎帆这样，心中也不免替他难过上了，谁叫自己也爱悲天悯人呢。

“多谢嫂子关心，我没事！”全黎帆微微扯出一抹笑容，其中的苦涩却是显而易见的，所说出的话，自然无法让人信服。卓赧和水蓦对视了一眼，两人的眉毛也是轻微的蹙起，却没有继续说些什么，安静的吃饭。

“全公子，外面有一位高公子说要求见与您！”卓府一位守门的下人来报，众人皆是一愣，是谁会到这里来找全黎帆的。而全黎帆呆愣的是，为何高家川会来找自己呢，难不成昨晚高家川是隐瞒了些什么的，而现在想要跟自己明说吗？其实想想也知道这个想法是不可能的，只是，全黎帆却是带着这样的期望，赶紧跑了出去，就见高家川在门口安分的站着，直到看到全黎帆。

“家川，是不是还有什么关于若慈的话想要跟我说？”见到高家川，全黎帆已经迫不及待的问出口，却是让高家川疑惑。想了想，才知道全黎帆还是接受不了蓝若慈已死这个事实吧。“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你昨天说的都是谎话，其实若慈还活着，还活在这世上的某一处？”全黎帆的声音里满是急切。

高家川定了定神，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来并不是要更改自己说过的话，而是蝶舞想要见你！”高家川冷然的说着，语气没有任何卑下，见全黎帆一脸的不解，才继续说到，“蝶舞说昨天的事情被人打断了，甚是过意不去，想要邀你过去，再好好的谈论一番。”高家川平静的说着。

“蝶舞要见我？”全黎帆的脑子有一丝凌乱，蝶舞和蓝若慈长得一模一样，但是，她到底都不是若慈，自己该跟她有所纠葛吗？

“这个，是蝶舞要我给你的请帖！”果然如蝶舞所说的，全黎帆确实有所迟疑，所以高家川从袖子中拿出了一份拜帖，上面清秀的字体，内容则表示了自己对昨晚的惋惜，希望能够与全黎帆一聚，好好的谈诗论词一番。

“好，告诉蝶舞姑娘，我今晚会去的！”高家川听完，稍点点头，就回去了。全黎帆才拿起那份请帖，上面的字迹，都是自己深知的蓝若慈的笔迹，为何不同的人，会有相同的长相，还有相同的笔迹，即使是给人的感觉，也是那么相似，全黎帆真的迷惑了，这……是上天给他的什么启示吗？

“黎帆，你今晚要去赴宴吗？”追着全黎帆出来，也看到了刚才的一幕。只是之前在斡紫轩，看着蝶舞对全黎帆的态度，总让他感觉到不实在，那个蝶舞，好像是存心要引着全黎帆的，就连今天特地送来请帖也是奇怪。

“恩……”全黎帆应了一声，“我不知道她为何要给我送来请帖，也不知有什么目的，只是，我却还是想去……”只想，再去看看那张脸，那张已经深刻在自己心中的脸。卓赧微微叹了口气，这是全黎帆的决定，自己也没有反对的权利，只希望，今晚，不会是一场鸿门宴就是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