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知何时已悄然吹了起来,可是退却了那层冰冷的寒意,在这样的夜晚竟然让人觉得丝丝的温暖,就像是妈妈的手轻轻的触摸着自己的脸。
妈妈,是你的吗?
扬风淡淡的笑了,那俊朗的五官也仿佛一下子鲜活起来,突然间,他脸上的笑容悉数隐去,风衣肆意飞扬,人也跟着站了起来。
“是谁?”他的嗓音又恢复了惯常的冷漠,那双漆黑的眼眸在这样的夜色中深不可见底。
“是我”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同样是一身黑的秦暮楚缓缓的从松柏后面走了出来,借着清冷的月光静静的打量着照片上那个笑得一脸温柔的女人。
她,就是自己的妈妈吧!明明是血肉至亲,可是他却觉得他们中间仿佛隔了千山万水,想伸出手去触摸那张脸,可到了半空还是无力的放下了。
“你来这里做什么?”扬风神情戒备的看着他,显然对他的意外到来不爽。
“我想来看看她,只是这样,没别的意思。”秦暮楚轻轻的说着,目光仍是胶在那张照片上怎么也移不开眼。
“我来看你了,在天堂里过得还好吗?”他喃喃的说着,一滴泪就这样忍不住落了下来,宛如流星璀璨,在还没来得及绽放的时候就沉入了冰冷的水泥地面上。
看着他,扬风的心里突然涌上一种酸酸的感觉,应该是恨他的,恨到老死不相往来,恨到永生永世都不见面,却不曾想命运一直在交错,直到自己的立场一点点的丧失。
妈,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仰头看向宛如蓝丝绒一般的夜幕,那样的美丽,无数的星星闪烁其中,如同一颗颗会说话的眼睛,看着看着,扬风突然笑了起来。
一阵风吹来,卷起衣袂翻飞,深深的看了照片一眼,扬风转身离去,就在他走到墓园门口准备上车的时候,秦暮楚也随后跟了过来。
“等一下,我有话给你说。”挡在他的车子前面,秦暮楚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我不认为我们之间有什么好谈的。”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扬风打开了车门。
“爷爷要死了,他想见你。”该他做的他会做到,至于扬风去或者不去,就不在他的能力范围内了。
“我没有爷爷”说完,猛地甩上车门,扬风发动了引擎。爷爷,呵呵,多可笑的字眼,在他们流浪街头的时候,怎么没有爷爷?在他们被人欺负、被人侮辱的时候,亲人又在哪里?如今,有人来给他说爷爷要死了,想见他,真是可笑,他凭什么要见他?他有什么资格要见他?
“你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他只是一个垂死的老人,我都能放下了,难道你还不能原谅他吗?”挡在他的车前,秦暮楚静静的看着他,那双眸子里有着酸楚,也有着无奈。
“你放下放不下,那是你的事情,和我无关,至于我,我想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情,与你也无关。”说完,一个漂亮的回旋过后,车子稳稳的向前方驶去,那卷起的烟尘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仍在空气中弥散。
就这样站在那里,目视着他离去的方向,秦暮楚的脸上却是鲜有的平静。默默的回到自己的车上,看着茫茫夜色,只是苦笑的摇了摇头。
当东方出现第一道鱼肚白的时候,医院里仍是静悄悄的。一个人走在医院的花园里,秦暮楚使劲的揪了揪自己的头发,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堆积在了一起,公司面临危机,爷爷生命垂危,子晴随时随地会有精神分裂的可能,而那个幼小的孩子正忍受着病痛的折磨。
心,突然之间觉得憔悴不堪,好累!
颓然的坐在花园里的藤椅上,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一夜未睡,他早已身心疲惫,连日来的操劳更是让他连思考的力气都没有了,很想就这样一直坐下去,再也不醒来,如果是这样,那该有多好。
突然间,手机的铃声响起,在这样的清晨显得格外的刺耳。
“喂”看都没看,他直接接通了电话。
“是我,宝宝出事了,昏迷不醒。”那端,是洛子晴带着哭腔的声音。
“什么?”脑子一激灵,他迅速的站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向医院的大门外冲去。
脚步声凌乱纷杂,响彻了整个空荡荡的楼道,当那个幼小的身体里被插进一根又一根的管子时,他觉得心都要碎了。如果这是对他的惩罚,为什么要把惩罚降临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老天爷,够了,真的够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不安的等待着,终于在三个小时又十五分钟过后,手术室的门打开了。
“这次幸亏送的及时,算是侥幸过去了,只是如果再不进行骨髓移植,恐怕下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说完,医生长叹一口气走开了。
“什么?”听完这句话,洛子晴一时承受不住晕了过去。
当病房内只剩下扬风和秦暮楚的时候,他们相对却也无言,最后扬风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我查询过这方面的资料,具有血缘关系的人骨髓配对的成功率会更高,但是我们目前所有的人都不相符,而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通过具有血缘关系的胎儿的脐血,也就是俗称的干细胞移植。”
“你什么意思?”秦暮楚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扬风的话,他不懂。
“我查过,苏珊怀孕了。”
(未完待续)